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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从她身上下来,背靠着床头,神情从容地坐在她的身旁。“子惜,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吗?”她知道自己失态了,赶紧把眼泪擦干,点点头。“如果你不想继续下去,我们可以结束这段关系。”他的声线平稳,像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的确,于他而言,这不就是寻常之事。子惜自嘲道:“靳总,是您不想继续下去了吧。我给您带去困扰了吗?”他不予置否,“用钱解决不了的事情,都让我觉得困扰。”比如你对我动了情,亦比如,我也在动情的边缘岌岌可危。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笑容惨淡,“我知道了。抱歉,让您觉得困扰。也谢谢您给予我的帮助。”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可以洗个澡再走吗…?”靳承笑笑,语气难得温和,像是留给她的,最后的善意。“这么晚了,要走也不是现在走,明天我送你回去。”看,他就是这样的人,上一秒还沉浸在情欲之中无法自拔,对你温柔以待,下一刻便抽身而出,置身度外。违反了规则,被无情丢弃,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靳承起身,走到客厅,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手指摩挲着冰凉的瓶身。不知怎么地,心里突然很难受。~~他冷笑,“和你有关吗?”第二十章临近春节的时候,子惜把林菀从医院接了出来。她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不过六十平米的大小,但家具齐全,价格合理,周边的交通也很方便。街道上洋溢着新年的气息,家家户户开始张灯结彩,置备年货,走在谈笑风生的人群中,子惜才意识到,兵荒马乱的一年又结束了。似乎所有厄运与晦气都会在这几天烟消云散。但愿如此吧。希望新的一年,一切都会好起来。这么祈祷着,子惜上楼,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看到林菀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发呆。她换了拖鞋,把购物袋放到餐桌上,余光瞥见出门前配好的药,一粒也没有少。子惜微微叹气,端起水杯,悄悄走到她身后,“mama,你又忘记喝药了。”林菀没做声,骨瘦如柴的手动了动,子惜见势,把她从阳台推到了客厅。“小惜,我昨晚梦见你爸爸了。”“他说对不起我们…小惜,是我和你爸爸拖累了你…”子惜鼻尖一酸,嘴角扯出勉强的笑,软声安慰道:“mama,什么叫拖累,我从来不觉得,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吗?”她抬手摸了摸女儿光洁的脸颊,曾经那个缠在她身后撒娇的小女孩,如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身为母亲,林菀却觉得好心酸。她是一夜之间蜕变的,命运对她太过残忍,那么的措手不及,甚至没有给她准备的时间。“我们的小惜,本来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的。”“那该过什么样的?”子惜无奈地笑笑,“是像公主那样养尊处优的?”说罢她蹲到林菀面前,神情认真,像个教导孩子的长辈,继续道:“mama,不要再想以前的事情了,没有意义的。我永远不会觉得你和爸爸对不住我,能做你们的女儿,我已经很幸运了。所以啊,mama,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以后会成为很棒的人,会赚很多很多的钱,会好好孝顺你。”…年关将近,靳承的生活被各种会议和年终报告包围着,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即便偶尔得了空闲,也很难有功夫去想其他事情。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年会开到凌晨才结束。熬过了困点,下属们又有了精神头,争相建议去附近的酒店吃夜宵。靳承虽然性格冷漠,但在下属面前也不会摆架子,他公式化地笑笑,“各位辛苦了,待会儿算我请客,犒劳大家。”等整层楼恢复了安静,他回到办公室,松了松领口,眉宇间略带疲倦,这才注意到还未离开的韩曜。“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去?”“靳总,夫人…”看他面色倏忽变得清冷,韩曜赶忙改口,“舒总下午打了三个电话进来,我刚才接到一个,说如果会议结束,让您给她回个电话。”“还有其他事吗?”“子惜小姐前天为她母亲办理了出院手续。”靳承微皱眉头,“出院?不是说四月份做肾移植手术吗?医生那边怎么说?”“医生说,子惜小姐的母亲拒绝做肾移植手术,并且坚持出院。”他沉默片刻,“知道了。”“靳总,需要给您带夜宵吗?您连晚饭也没吃。”“不用了,你出去吧。”他把手机开机,屏幕上显示着好几通未接来电,并没有理会,而是点开通讯录,下滑到她的名称,犹豫再三,还是打消了那个念头。去休息室洗了个澡,清清爽爽地出来,这时才想起给舒曼回电话,那边很快接起,声音不冷不淡地问:“明天有空吗?”“有事?”“嗯,你爸,哦不,是咱爸,让我们回家一趟。”“嗯。”舒曼突然笑了,带着一丝嘲弄,“你最好想想明天怎么应付他们。”他背倚办公桌站着,手指轻扣桌面,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不劳你费心,我自有分寸。”舒曼冷哼一声,挂断了电话。靳承来到落地窗前,一眼望去,漆黑的夜,星光寂寥,衬得他更加落寞。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头脑沉沉的,意识却愈发清醒。突如其来的放空让他想起了往事。父亲年轻时是当地有名的青年才俊,把家族企业经营得风生水起,娶的妻子也是门当户对,只是红颜薄命,在他儿时便离开了人世。他和父亲的关系一直不好,又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性格多多少少会有缺陷。他自小心高气傲,冷漠凉薄,长大后为了摆脱家人的控制,学了父亲极力反对的工科,接着出国深造,创立了JC科技,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背后的艰辛与肮脏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不是急功近利,过度地渴望金钱与权势,他当年大概也不会答应舒氏的婚约。更不会落得如此境遇,纵然万家灯火辉煌,却没有一盏灯为他而留。庆幸的是,次日的家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棘手。十几个用金钱维系着的家人,彼此心照不宣地齐聚一堂,无非就是那几个俗不可耐的问题,他轻而易举地敷衍搪塞过去。看着虚伪又无趣的家人,他一时之间只觉得可笑,可悲。零点的钟声响起,他得以解脱。为了不引起怀疑,靳承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