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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副CP第九章

    

番外·副CP·第九章



    没了内鬼,我来大富豪都觉得空气格外清新。

    倪少翔雪茄在手,笑意盈盈。身旁女伴早已换人,十指尖尖揉着他结实大腿,似按摩又似撩拨,看得人心痒。

    他转眼望着何靖,那个衰仔强虽然是只鬼,好歹把你从葵涌挖了出来,也算功德一件。

    何靖扯出敷衍笑容,默不作声。

    朝夕相处的大佬死在自己手里,难道要他开香槟庆祝?庆祝什么,庆祝他终于登基成为港岛头号烂仔?

    何靖越是纠结,倪少翔越是得逞。把持一个得力马仔,最好办法不是烟酒毒品女人香,而是摧毁他自以为还能守住的底线。

    出来混讲道义?行不通的。

    倪少翔抬眼,瞥见不发一言的平头,这次最大功劳,其实是平头。怎样,赢俄罗斯佬感觉如何?

    一屋人个个目光落在平头身上。

    替倪少办事,哪敢邀功。言多必失,马屁必拍。做古惑仔也考情商,平头忍住心里所有不忿。

    他那只手差点与自己天人永隔。

    你们整天跟阿靖在一起,好的不学,尽学了他那套假君子的把戏。倪少翔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叠现金,掷在茶几上,这些就当作奖励你,收了吧。

    看得出他故意为之。随手一扬,数十张纸钞铺了满桌,被酒液浸湿不少。

    奖励抑或侮辱,众人心中有数。

    平头拳心握紧,唇角抿成直线。灯光照得大金牛通红透亮,他的脸色却阴沉至极。

    这算什么?

    打发乞丐?

    三秒之后,连倪少翔都觉惊讶,眼见平头往前,俯身逐张捡起。像对待他运筹帷幄翻飞叫绝的扑克般认真细致,每一张都叠得整整齐齐。

    多谢倪少。

    抬头那刻,平头满脸笑意。薄薄眼皮在灯下半阖,掩住了所有翻涌情绪。

    阿熙,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何武气得拍桌,音量拔高,喂倪少翔摆明羞辱你,你还把钱都捡了?

    傻仔,哪有人嫌钱多的?

    平头饮尽杯内酒液,举筷夹起面前新鲜出炉的干炒牛河。他确实饿极了,今日赶去陈思敏学校,想尽办法与拦住他的人四处周旋,磨了一天嘴皮才见到陈思敏班主任。

    那位Mrs陈刚开始还眼带鄙夷,直到见了钱才挤出几分笑容。

    她爸爸安排你来的?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知会一声。

    陈生太忙,最近有几单大客需要接待,所以才忘了缴费。

    原来是这样,思敏也没跟我解释,我还误会了,实在不好意思。

    平头想起Mrs陈见风使舵的嘴脸,忍不住希望她与倪少翔能有双宿双栖的机会。一个心思阴暗,一个势利刻薄,般配得很。

    你是不是赌输了?何靖沉默半天,开口语气格外严肃,在谁地盘上输的?什么时候的事?

    如果不是缺钱到这个份上,平头不可能接受那笔钱。

    靖哥,你是不是拍拖拍到傻了?平头嗤笑一声,认识我那么久,什么时候见我输过?

    那你为什么要捡?

    我中意钱咯。

    何靖还想追问,眼见平头筷子一掷,伸了个懒腰站起,我去看戏,你们去不去?

    不去不去,每次都看那些黑白片,也就只有你才看得进去。

    何武皱鼻摇头,对这种喜好表达不屑。

    不识货。

    平头从应记散步至利威大厦,半路买了罐啤酒边饮边走。港岛入冬只需半日,气温坐着过山车失重下跌,逼得沿路行人夹拢大衣,身形收紧,步履匆匆。

    他要靠一点酒精催暖自己。

    早道自己不是万事万能,但看到存款余额的时候依然难堪地叹了口气。人家要20万,他只有2万。两个数字并排陈列,似乎相差不远,左右不过少了个0。

    一个0,却足以度量他们之间的悬殊。

    拿钱耻辱?

    试问一个男人连自己女人都照顾不了,耻辱程度会不会更高?

    今日自己来?音像店老板听见推门声抬头,那个学生妹呢?

    人家是学生,当然要努力读书啦。

    被甩了?

    怎么可能,我这么英俊有型,中意我的女人从这里排到去深圳南山平头话未说完,侧身间余光探见外面一道倩影。

    他立即转头。

    街角流淌暖黄灯色,似在她身上涂满蜜糖,裹出一副甜美模样。二人四目相接,车声人声如风飘远,只有她的可爱笑容逐渐清晰。

    隔着听不见彼此声音的距离,陈思敏扬了扬手。人来人往的街边,她越过春夏秋冬,越过沉寂马路,越过千顷海域,只朝他一人走来。

    许多年后杨广熙都会记得这一幕。

    他听见爱神弓弦弹射的声音。

    我就猜到你会在这里陈思敏半仰着头,望见他炙热眼神,有点脸红,怎么了,不开心?

    不是。平头只觉浑身发暖,暖得似冬日远去,伸手把她搂入怀内,放学了没回家,跑来这里做什么?

    下巴放在她柔软发顶,闻见温柔香气,十分受用。

    连童年阴影都快消失不见了。

    我来找你啊。陈思敏埋首在他胸前,想到来意有点不知怎么开口,想同你讲一声多谢。

    放学前Mrs陈面带无限明媚笑容走来,声声说着不好意思,对她爸爸有所误会,希望不要放在心上。

    陈思敏费解追问,才知有人替她把学费缴清。

    看来你爸爸事务所确实厉害,会计师都比同行的英俊年轻。全岛做这种生意的家长多如毫毛,Mrs陈却少见这种年纪就能替老板处理私人事务的下属,他是不是你家亲戚啊?

    陈思敏摇了摇头,我没有表哥堂哥。

    那可能是你爸爸新聘回来的助手,之前也没见过他来。

    长什么样的?

    高高瘦瘦,白白净净,就是头发太短了。Mrs陈稍稍蹙眉,收起唐突态度,不过外表哪有内涵重要。

    他是不是像刚放监那种发型?

    有,有点吧。

    陈思敏从傍晚片段抽离,手指抓住平头身上外套,你帮我交了学费,多谢你。

    催缴函陈思敏不敢拿给李少卿,塞在书包角落掩耳盗铃。日日当无事发生照常上课,忍受Mrs陈夹带暗示的眼神。

    陈思敏每次在家开口发问,都被李少卿敷衍带过。甚至替她多安排了补习班,说就快会考,要继续努力,小小进步不能骄傲。

    再怎么努力粉饰太平,想在女儿面前扮演无事发生,实在太难。李少卿日渐憔悴,往日必定一周三盅的燕窝都没了踪影。

    连婚戒都没戴了。

    陈思敏只能装作不知。今日被平头豪举感动,想到平时见他各种行头穿戴十分普通,这笔钱对他来说绝非小数。

    尽管还未想明白他从何得知,但仍想亲口致谢。

    傻女平头手臂收紧,低头吻着她脸侧,我想给就给,你不要理。

    这里是街上。陈思敏推开他凑近的下巴,不要这样。

    平头知她怕羞,松开手替她扣起颈下纽扣,俯身轻问,礼拜六有空吗?

    陈思敏点头,怎么了?

    你同你妈讲,你礼拜六去蒋慈家里过夜。

    为什么?

    你说呢?

    陈思敏瞬间面红耳赤,每一幕在梦里反复播放的画面再度浮现,你这样不行的。

    我行不行你最清楚平头舔了她颈侧那粒圆润耳垂,学费要rou偿。

    陈思敏半低着头,耳上那抹湿润痕痒无比,痒得她连反驳都没了声气。平头站直身子,摸了摸她马尾,今日这么冷还出来,我送你回家。

    要坐机车啊?

    怎么,嫌弃了?

    没有没有。

    平头嗤笑一声,哪舍得你挨冻,打车钱我还是付得起的。

    两人准备往路沿走去,平头还未来得及牵起那只细白小手,就听见有人隔着三米远的距离叫了声思敏。

    循声望去,是个三个打扮娇俏的年轻女孩。为首那位与陈思敏年龄相仿,却漾着一头卷发,妆容精致。

    嘉莉?陈思敏没想到会在这处遇见凌嘉莉,好久没见你了。

    是啊是啊凌嘉莉笑出两个梨涡,我和朋友打算去附近找个地方喝东西,你要不要一起来?

    不了,我还赶着回家呢。

    陈思敏微笑婉拒。凌嘉莉比她还要大2岁,是陈业庭早年间事务所合伙人之一的独女,家底优渥出身高贵。虽然为人处世礼貌周到,但总是带了点无形疏离。

    与阿慈那种外冷内热完全不同。

    好吧只是一场偶遇,来与不来对凌嘉莉来说无关要紧,倒是旁边那位引起她的注意,这是你朋友?

    凌嘉莉一眼看透这个男人无一处地方值钱。

    倒是长得挺适合招待富婆的。

    陈思敏被问得紧张,开口便是反驳,不是不是,我不认识他的!

    不用猜也知道她爸如今声名狼藉,家中电话响起的时候她也曾偷听过对面传来的难听话语。凌嘉莉父母必然知晓,再让她发现自己结识古惑仔,不知明日会计行业要把陈家宣扬得如何难听。

    平头立在原地,听见她直接反驳,脸色比夜色还黑。

    原来只是他自作多情,人家见一见旧友,你就连在旁站立的资格都没有。果然是精于算计的会计师千金,用得着你的地方就多谢你,用不着你的地方就不认识你。

    你就是倪少翔抛在桌面那堆钱。

    带着羞辱,带着轻视,浸满酒液,还被嫌黏腻。

    凌嘉莉道了声bye   bye便携友远去,这段插曲在今夜不值一提。陈思敏目送她身影消失在转角,才望向平头,我们走吧。

    平头不发一言,突然迈了两步拦住一台taxi。车刚挺稳他便拉开车门,面无表情示意陈思敏坐入。

    陈思敏有点疑惑,顺从坐入后未等他进来,车门骤然关上,吓得她缩了缩脖子。

    阿熙

    平头俯身扶紧车门,隔着敞了半扇的玻璃冷眼望向陈思敏,你自己走吧,反正我们不认识。

    阿熙?陈思敏反应过来,急急解释,你听我讲

    平头直起上身打算离开,心痛间又想到她最近缺钱,从口袋掏出钱包直接抛入车内,跌在陈思敏腿上。

    中西区君临公寓。

    他报了声地址,连眼角余光都未作停留,转身就走。走了不到十米才后悔,往后一看,那个司机早已识趣把车驶离,沿路滑入车流。

    叼

    平头低骂一声,想到身份证还在钱包内,觉得自己蠢得无人能及。

    陈思敏坐在车内,抿紧嘴唇,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只剩手中那个黑色钱包,攥得指节发白,泪湿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