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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别说了。」「我怕什么?我就要死了……」朱纯抱着母亲又是一阵放声大哭。「你病了?」喜鹊问道,因为这个女子看起来比她还健康强壮啊。「你还装傻,明天是七日!」朱纯双肩颤抖地瞪着她。「然后呢?」喜鹊本来觉得自己只有一点傻,可这个女人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非常傻。「你还装!每逢七日、十七日、二十七日,是祭族人献祭的日子。」朱纯说道。「献祭?」喜鹊打了个冷颤,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对,我今天早上被抽中为祭品,明天傍晚就要献祭给巫咸国的神灵,死在祭台上了。」朱大婶闻言悲从中来,抱着女儿又是一阵啜泣地说道:「娘愿意代替你去死啊。」祭品会死?而且一个月还要死三个人,喜鹊蓦打了个寒颤,如今终于知道独孤兰君为什么不让她跟祭族人太亲近了。因为他知道这个祭事,他怕她伤心!「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巫族人?大家都住在巫咸国,为什么就要拿祭族人的命来祭祀巫咸国的神灵?」朱纯瞪着她,因为明天就是死期,所以什么都不怕了,喜鹊抱住双臂,牙齿打颤地问道:「你们为什么不逃?「逃?从来没有人可以逃出巫咸国,逃走的人,没人能活得过一个月,再加上若有人逃走,全家都要陪葬。」朱纯扶起娘,转过身再也不看喜鹊一眼。「夫人,请您别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年纪最大的妇人再度拱手拜托。「我不会。」喜鹊脸色惨白地摇头,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走了灶房。灶房外,阳光正灿,暖暖轻风正拂过园林间各式色彩缤纷的独特植物。喜鹊原本最爱看巫咸国这些长得与众不同,又高又大又鲜艳,像是把所有颜色全都加在里头的植物,可她现在一看到那些艳橙辣红的花卉,就只能想到朱纯口中的「献祭」二字。喜鹊用力咬住唇,飞快地在园中小径里狂奔了起来。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可怕地方?她和师父何时才能离开这里?****喜鹊跑哪里去了?当独孤兰君醒来,没见到喜鹊时,他唤了人去找她。可接连几个祭族人都脸色苍白地说没见到夫人时,他这才觉得不对劲,要他们不用再找之后,他走出房间。一跨进长廊,他便听见了喧嚣的锣鼓声由远而近地逼近。在回到巫咸国前,他便听说了在他儿时每月的祭族人献祭之一,如今已成了一月三祭,且规定得从年轻祭族人中选择祭品,直到返回巫咸国见了他娘之后,他才知道一月三祭的原因,根本不是为了不让神灵发怒,而是出自他爹的私心。他认为这事就如同祭族人不能离开巫咸国的诅咒一样,都只是为了满足私欲的一场骗局。独孤兰君的双唇冷冷地往下一抿。他爹既要祭族人把献祭之死当成荣耀,那他爹为何不能接受娘就是个命数已尽之人呢?还要用别人的命维持那具空壳呢?这几日,他在屋里研读娘留给他的地宫、祭殿地图以及「血结印」的解法,他猜想着娘是想告诉他,她的「锁灵盒」应当是被藏在此处,他娘应该早有心理准备,他爹是绝不会轻易接受她的离世,因此才会交代他无论如何得回国一趟。事实上,他已经偷偷到过地宫及祭殿,可他发现,地宫和祭殿出入处的「血结印」,他虽能解,可藏在密室间的「锁灵盒」却只有他爹能解开。因此,他才会决定在明日送走喜鹊一一因为他要用他的命去换他娘灵体的自由。噼哩啪啦噼哩啪啦噼哩啪啦……当炮竹及锣鼓声离独孤兰君愈来愈近时,甚至进入到宅第之时,他知道今天要献祭的人来自他的家里。该说就连老天爷都站在他这边吗?他原本还得花点时间找出明日献祭之人,要对方配合他的行动,现在也不用费事了,他还多了点时间,能够再去祭殿及地宫里熟悉一回地形。可是,喜鹊究竟跑哪里去了?莫非知情了献祭一事,心里难受,所以躲了起来?独孤兰君眉头一皱,愈想愈觉得此事可能性甚大,于是加快脚步,往她平日最爱去的那座树园里走去。「主人,今日府里的朱纯有幸成为明日祭品,之后还会有个新人进到府里服侍。」府内管事见他匆匆走过,拱手站在路旁大声禀告道,身后还跟着两名祭族人抬着一箱准备送给献祭者的礼物。独孤兰君点头,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树园里有几株百年老木,挡住了日正当中的炽阳,喜鹊向来怕热又爱爬树,最可能躲起来的地方应该就在这里。「喜鹊,下来。」独孤兰君站在林中命令道。「师……父……」回应他的,是一个哭到哽咽的抽搐声音,和一张哭得眼睛都没法子睁开的小脸。独孤兰君一看她竟爬到了三层楼高的树上,心下顿时一惊。他胸口一提气,也快捷地爬上了高树,不一会工夫便揽住她的腰,坐到了她身边。若在平时,喜鹊是一定要狗腿地称赞师父上天下地,无所不能,但她此时一看到他,眼泪却流得更凶了。「为什么要献祭?她才几岁!而且一个月还要死三个人!」她揪着他的衣服,哑声问道。「因为人的魂,只能维持十天就会消散,所以,每隔十日,就要有新的魂体去支撑我娘的身体。」他用力抱住她颤抖的身子,低声说道,「而年轻的魂体较易控制。」「那些被放入你娘身体里的魂,不会不甘心吗?」她哽咽地问道。「魂无念,自然也不会有怨恨,会挟带恨怨的,是灵,那些被当成祭品的祭族人之灵不甘成为祭品,不愿依照天道轮回离开人世,于是便在祭殿飘荡。」他说。「然后呢?」她望着他紧抿的双唇,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巫师便会前去除灵,用术法让它们四分五裂,永世不得超生。」喜鹊傻眼,握着他衣襟的手缓缓地松开,滑落在身侧。「为什么会这样?」她无力地问道,泪水又不知不觉地滑出眼眶,「他们都不是坏人啊!为什么要遭到这种报应?」她无声的落泪,让他整颗心都紧了起来,只气自己不能让她笑着过好日子,而要让她陷入这般境地以及未来可能都要以泪先面的日子。「不许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