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夜
第四夜
梦到了什么?乔尔单手抱着膝盖目视前方,这时那几只天鹅又飞回来了打破了平静的湖面。 安娜微微低头,双腿蜷缩,她看着裙摆上的花纹说:不想告诉你。 安娜。 嗯? 乔尔侧身递过来一个苹果,要吃吗? 为什么不继续问呢?安娜没有接过苹果。 安娜想告诉我吗?乔尔顺势将苹果放回竹篮,他那双乌黑的眼睛并没有疑问的影子,他似乎是已经知道了一切。 我不想让你知道。 乔尔并不惊讶安娜这么说,他平静温和的面孔就如同刚刚的湖面。 安娜沉默了片刻,收敛起了羞涩,侧身凑近看着他深色的眼睛,但我想要你宽恕我。安娜并没有回答她梦到了什么,她只是想要一个宽恕。 乔尔盯着她翡翠绿的眼睛,败下阵来,视线变得虚渺,这没有什么好宽恕的,你又没做错事情。 何况我又有什么资格宽恕你。 我想要你代表神宽恕我。安娜双手撑着地,离牧师更近了。好吗? 可我没有资格代表神宽恕你。 宽恕我吧!乔尔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他知道她只是需要那句话,这只是动动嘴的事,但他说不出口。 代表神宽恕安娜这样的事情,他怎么也做不到。 乔尔做了那样的事,早就背弃了他的神。 这时的乔尔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心虚,他没有办法再看着安娜的眼睛,他甚至有些怒气,可这怒气只是对着安娜那清澈见底的眼睛中的自己的倒影。 乔尔撇开头不再看着安娜,他紧紧抿唇,面颊上染上淡淡红晕,脸色更显苍白。 他定然是生气了。安娜鼻头一酸,没等泪水从眼眶中脱落,她先是从地上站起。 对不起。安娜嘴唇像被胶水粘住了,只微微露出一个缝隙,而道歉声正是从那缝隙中挤出。 乔尔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紧紧抿住的嘴唇松开想说些什么又放弃了,他泄愤似的咬住口中的软rou,直到唇间又出现那熟悉的血腥味才松开。 乔尔呼吸急促,他没办法控制住脑中的幻想。 假如刚刚他应了安娜,代表神宽恕于她,她会不会抱紧他,像个毛茸茸的小松鼠扑进他的怀里,他一低头就可以闻到她淡淡的体香混合着他给她的香包的气味。乔尔双手抱紧了自己的胳膊,闭眼低头轻轻嗅着那不存在的气息。 白色的鸽子挥挥翅膀落在乔尔身旁,叼起他的衣角,乔尔缓缓的睁开双眼,他乌黑的瞳孔更加的深沉。他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鸽子,轻轻抬起手,食指微微弯曲,柔顺的羽毛让他的嘴角不再下沉。 这是乔尔经常喂食的一群鸽子的一员,今日的乔尔气场与往日不同,可它不管这些 ,它闻到了面包的香气,它用头蹭着这个男人的手指,它希望得到些什么。突然它被扼住,还没等它反应过来,它就不能回再到同伴们的身边。 乔尔松开手指,发现沾上了一点血液,他放在眼前打量了一会儿,用躺在草地上的鸽子擦擦手。 他冷静下来了,现在放弃的话,当初就不该开始。 乔尔直立起身子,拍拍身上的碎草,整理了一下袖口与衣摆,弯腰拾起竹篮。将碎发别到耳后,弯曲着笑眼扬起嘴角冲鸽子笑笑,随后走向了与家相反的路。 安娜感到十分后悔,她快步离去,她想回家躺到床上,痛哭一场。连安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在做什么。 安娜口口声声想要牧师也就是乔尔代替神原谅她,而她甚至都不愿意说原谅她什么。她窥视到莉莉与堂哥之间的禁忌游戏并当晚做了春梦,有那么难以言说吗? 她疯狂的将自己按在枕头里,安娜知道其实让自己感到难堪的不是这些,或者说不全是这些。 安娜意识到自己只是想心安理得罢了!她没有悔意,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过错,可陌生的一切让她潜意识觉得这是错误的,她迫切的需要有人安慰她支持她。而牧师乔尔被就是代表着信仰的一群人之一,更何况自己,自己对他有些不为人知的想法。 安娜在床上发泄着不满,自己的幼稚让她自己很烦躁,她又想起牧师的一举一动,他一定失望了,他一定失望了。 敲门声响了三下,安娜的心也颤了三下,这时候能是谁来找她呢? 安娜从床上坐起,抹了抹眼泪,努力的抑制住悲伤的情绪。她甩甩头发跑下楼去,快临近门口时,她注意到自己的脚步过于急促,变得缓慢起来。她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打开门,牧师? 眼前并非是安娜意料之中的牧师乔尔,那暗红色的发丝,一看便知道是堂哥卢尼。安娜下意识叹气,什么啊!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话语被卢尼捕捉住。 卢尼眯起眼睛,伸手就掐住了安娜的脸颊,你在说什么?安娜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卢尼就放开了她,转而侧身报背斜眼看着她:你以为我愿意来吗? 安娜嗅嗅,低头发现地面有一篮子的蛋糕,不用说一定是婶婶做的让堂哥送过来的。谢谢,婶婶。 卢尼挑眉,不谢谢你哥哥我? 谢谢,哥哥。安娜只想让他快点走,好让她趴回床上大哭一场,虽然她的悲伤的情感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再回想基本就只剩下羞耻。 你卢尼转过身子上半身凑近。 怎么了?安娜不自在的躲开卢尼的眼神 。 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你刚刚在哭?安娜在女孩子里的身高算是拔尖的,但面对卢尼还是矮了一头,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安娜,胳膊撑在墙面上下打量着她。 没有!安娜口气理直气壮,眼神却输了。 卢尼没和她耗时间争辩,你开门时是不是喊我牧师? 安娜脸涨得通红,她想不起来任何话语反驳,嘴巴一张一合像个离了水的鱼,就是说不出话来。 安娜用手推开卢尼的胸膛,手心划过两个不属于人身上的小小硬物。 这是? 安娜的大脑一下子又不受控制了,她想起那天晚上堂哥胸前的玫红,想起那灯光下熠熠生辉的乳钉。 这下子,安娜不仅仅脸是红色的,全身都红了,她感觉自己的手心还残留那触感并且隐隐发热。 卢尼被安娜退后一步,胸前的异样,差点让他喊出了声,但他咬紧牙关还是忍住了。他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声莉莉那个混蛋女人,最终还是咳了一声,你爸妈最近不在家,少惹事。 让我发现你和那个老东西有什么,你看我和不和你爸妈讲。卢尼转身离去。 安娜默默在心里回了一句,牧师才不老呢,也就比自己大几岁。还说我呢,自己都让人打了乳钉。 卢尼走了几步回头恶狠狠的看过来,安娜吓得摒住了呼吸,知道啦! 关好门窗!这回卢尼真的走了。 安娜叹了口气,关上门。 门外又传来敲门声,安娜很是疑惑,堂哥怎么又回来了。她开门,怎么了? 安娜。是牧师乔尔,他过来了,嘴角还带着微笑。 牧师 他往前迈了一步,我可以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