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就仙體
成就仙體
雷光威壓壟罩擎天京城,而無法承受駭人雷能的人們紛紛昏厥倒地,部分中低端武者則是勉力運功方能支持下去. 至於邪文宗剩餘四子見識到如此規模之渡化仙劫亦是驚懼萬分,但也對惡劍老人不得不感到佩服. 傳說中惡劍老人是僅以一人之力硬破三大宗門之絕世高手,而那傳說如今卻是化為了現實. 不可否認惡劍老人必是外域最強武者,凝雷劍訣更是傲視其他自然道法,是一門無上劍訣. 「不過你我都到此為止了」 但於死到臨頭之際,掠雲耀卻有舒坦之感,畢竟渡劫劫難的規模會隨著武者修為而調整. 以惡劍老人這等強大武者所遭遇的劫難必然可怖,就算是聖天仙墓那三位門主面臨此劫也是死路一條. 雖說擎天京城將被覆滅,但若可以滅卻惡劍老人之亂世可能,這筆交易倒是極為划算. 所謂仙墓有層級之分,渡化仙劫所降臨之劫難威力也與此有所關聯,除此之外武者修為亦會令劫難規模產生變化. 就古文獻上記載外域也曾有過幾次極大規模地渡化仙劫,但於覆滅了幾座都城後,最終卻是無人生還. 也因為如此,聖天仙墓三位主人盡是打消了進行渡化仙劫之念頭,邪文宗仙墓主人也是不敢輕易嘗試,才讓這龍血池放了百年之久. 「喝喝喝喝喝喝喝喝喝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明渾身筋rou暴漲,內部經絡發狂轉運燃氣護住心脈,竭力續命. 指天劍指已然被高熱所融銷,僅剩著枯骨指節頂向天際. 具有數十萬條真雷柱威勢之先遣雷芒已然落於劍指骨尖,透過天明周身經絡傳遞於地. 實際上cao控天明rou身之神識正是惡劍老人,但面對如此絕境,得以將雷能cao縱地如同呼吸般自然的他更是萬分沒有把握. 渡化仙劫有著兩類考驗,一方為內心魔考,另一方則是外來劫數. 與天明相處了這段時間,惡劍老人不得不承認自己入定心態確實弱於自己徒弟. 不過相對的,惡劍老人所擁有之凝雷武技是讓天明望之興嘆,不知何時方能達到這等境界. 古今中外,rou身中擁有複數神識之人並非少見,但能像天明與惡劍老人一樣堅守分寸,各以師徒相稱之關係可說是前所未有. 若一方有任何歹意,各自神識便會開始爭奪rou身主導權,最終化為同一. 不過天明心念修為鍛鍊得堅實,那絕非虛偽地純淨思維亦也讓惡劍老人感到心服,甘願將他收為自己徒弟,以禮相待了. 「呃呃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迫至臨界點之際,天明指尖骨節由上而下化為甕粉,消散於大氣之中. 要是只有天明與惡劍老人兩人孤身應對渡化仙劫,定然不成,不過若有鎮極子相助,那麼結果便有所轉機. 好,這下該我了 鎮極子雖是不欲天明死去,但若是出手幫助天明也會牴觸仙人原則. 原先渡化仙劫便是挑選菁英生靈化仙而用,若於此處偷機取巧,即便化為仙人之體也無助於應對後續劫難,就算度過仙劫也是枉然. 老先生繼續撐住 惡劍老人雖也造成仙劫降臨規模劇烈增強,但天明的影響更大. 畢竟仙墓聯繫是連結於天明神識上,仙劫主要是依據天明神識素質決定威勢,而非惡劍老人. 不過如此強大的雷劫規模已然超乎鎮極子想像,這樣訊息更加顯現出了天明資質甚是優良,說不定其隱藏天賦能與自己相互匹敵. 況且若是讓天明取得仙人之體,他日後成就究竟如何,鎮極子對此也好奇起來. 於不滅晶石內部見識魔考的天明未能聽見那震耳欲聾地雷爆聲響. 不過就算他以目前入定狀態與惡劍老人交換神識,也是得以保持涅槃境界,不受外在物慾任何干擾. 於不滅晶石內部,天明見證六道輪迴. 亦也寄生於眾多生靈記憶中,體驗千萬回生老病死,喜惡欲樂. 不過任他如何輪迴,天明將自身立於旁觀者位置,觀看著這一切的因果迴轉. 「自己任務於這整個宇宙中,僅為滄海一粟」 「雖說自己可以將之放下,但這也只是逃避罷了」 「這只是一場夢境,因此我壇天明絕對不可深陷於此」 陡然間天明雙目射出彩光,貫穿了這片由幻想所構築而成之虛幻天際. 髂髂髂髂髂髂 而這片幻界天幕便如蛋殼般露出斑駁裂痕,虛妄輪迴景象也隨之滅卻. 幻象消退後,天明仍是站於原地與不滅晶石對峙著. 與先前相異的是,天明目光中的不滅晶石雖是發著白熾光輝,但自己目力卻能與之直視而不感到難受. 「人族小孩,為何不繼續探求更高境界,拋棄纏身執念?」 「放下一切你便能得到解脫,這樣不好嗎?」 不滅晶石之嗓音似男似女,既虛幻又真實. 對於祂之提問,天明清楚答覆. 「弟子於塵世仍有責任,而且所謂放下也非閉鎖於幻想夢境才能領悟」 「若是悟道僅有一條通路,那麼這路也是由自己執念構成,終究會走到絕路而再度落於六道輪迴之中」 「但若悟道不拘形式,那麼自己即便身處塵世,那麼也無法阻礙弟子再度抵達涅槃境界」 天明認為這正是自己找到的悟道解答,而如此答覆,不滅晶石光輝是閃爍了下. 「」 「是的,你說得沒錯悟道只是理解真理的方法,但路程中這也伴隨著無盡苦難與無盡悅樂」 「此過程不可避免,也無須避免」 「若你只是追尋內心平和而特意隔絕塵世,那麼最終你什麼也無法得到,最終墮落於太空虛無」 「唯有體會世間苦痛方能尋得真理,體會世間極樂方能知悉生靈存世之用」 「今後仍會遭遇難以計數之劫難,須以自己目力辨別世間真偽,體悟宇宙法則渡化仙劫儀式已成,人族小孩,你也盡早離開得好」 此話說畢,不滅晶石嗓音便是飄渺消逝,而那片耀眼光輝也逐漸減弱,致使這虛幻空間轉化為漆黑,意欲將天明曾經存在於此處的紀錄徹底吞沒. 如果這裡只是一片幻境,那麼只需清醒而來便可. 心念寧定後,天明闔上雙眼,於暗界中追尋著另一道光輝. 果然正如天明所想,鎮極子於天明神識中所留下之彩光並未被黑暗吞噬,僅是光輝極為黯淡而難以辨明罷. 由於先前遭遇聖天仙墓之際有過無法聯繫上彩輝經驗,天明這時候更是專注冥思,將那彩光意象擴張,包裹住自己神識. 當他觀想彩光之際,神識便輕易地脫離不滅晶石所構築空間並返回自己rou身了. 雙眸緩睜,眼前世界已然產生了極大變化. 「這裡是?」 在天明視界之中,所有物事表面都帶著詭異圖騰. 至於這些圖像乍見似乎毫無規律,但當天明專心注視著那些圖騰時,大量情報忽然間探入天明神識,解析其中意涵. 「金剛礦石?」 天明注視著地上的一顆石塊,而那石上圖騰所帶來之訊息是如此告知著. 除了石礦種類外,還告知著更多消息,不過由於訊息太過繁雜,天明便是拒絕繼續注視著這張圖騰,朝四周望去. 因為被古怪圖騰干擾了思緒,所以一時間才沒發覺自己所在之處起了極大變化. 原先應該立足於山腹上的自己,當下卻是站於一道凹陷大坑中. 目測大圓坑洞寬約兩里,深度則有六百尺左右,當自己渡化魔考的時候,外界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總算回來了麼,無論如何還是先恭喜你通過考驗 幸虧如此,那位老先生的犧牲也總算有了價值 鎮極子對於天明晉升仙人品階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因為能引起如此規模仙劫之人,絕對不可能於魔考考驗敗下陣來. 「犧牲?前輩是指什麼意思?」 雖說天明心中已有不祥預感,而鎮極子也就這麼說道. 正因為你那太師傅將那雷劫全盤收束接下,而那強猛雷柱也只是將這座巨山給貫穿炸碎,方能將周圍損害減至最小 得以將這京城地域全數覆蓋之雷光威勢,竟能以一人力量壓制到如此程度,憑此事蹟冠上英雄名號也是理所當然 「前輩,太師傅有無絲毫神識殘留?」 經過心魔考驗的天明於世事無常也有深切體悟,而且於計畫此事時,天明也與惡劍老人皆是知道渡化仙劫風險極大,兩人也都早有事不成而魂飛魄散之覺悟. 只是惡劍老人於天明心中是一位絕世強者,因此是難以想像其落敗景象,至於鎮極子也給了他預料中的答案. 有是有,不過那縷精魂也不是你所熟悉的太師傅 正如我方才所說,展露出英雄之力的他已讓不滅晶石願意收納其殘留分魂,並將其轉化為英雄精魄 被封存於不滅晶石後,他已是失去六欲情感的英雄魂魄,與你的塵世因緣當以斷截,絕對不可能再行回復 鎮極子話說得非常清楚,目的就是要讓天明斷了取回惡劍老人神識念頭. 至於實際驅使過英雄精魄的天明能理解鎮極子的警告意涵. 「前輩,事情的因果我都清楚了」 「為了報答太師傅助我度過仙劫,還請前輩教導如何運用仙人力量」 經過萬世魔考歷練後,天明思維方式有了極大變化. 若是過往,他定然會因為惡劍老人離世而消沉許久,難以振作. 但於見識過千萬輪迴後,他對於人生意義有了另一層深刻體悟. 太師傅與自己的緣分終究也有曲終離散的一日,因此自己必須盡快接受,方能對得上惡劍老人為己捨身犧牲的遺念. 仙體之力的運用方式其實還頗為簡單,不過要教你之前也先得等下,因為還有些客人正要找你 成就仙人之體後,天明的他心神通極度敏銳. 於轉瞬間便能夠清楚算出共有六十八位人類氣息正立於邊坡上,朝自己逸散濃烈殺念. 「話說回來,前輩能否變出衣物供弟子穿著,否則衣不蔽體的樣貌也是難堪」 由於天明rou身經過天雷徹底洗鍊,其貼身衣物當然也化為焦炭而不復存在. 說得也對 這身衣裳加減點用罷 鎮極子話才剛說完,天明赤裸rou身便憑空覆蓋上一層素灰衣衫. 「謝過前輩了」 這套衣裳十足合身,而且相當好穿. 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材質製成,天明幾乎沒有穿著尋常衣料的感觸,這衣著就像是飄逸於自己身上似的輕盈舒適. 也就在天明試穿衣服的時候,邊坡上方傳來嘹亮嗓音. 「壇天明先生,我乃軍部指揮副將廖德仁」 「奉擎天京城之王令,需要請閣下同行」 「京城王令?請問是藍皓軍老先生差你們來的麼?」 「正是如此」 廖德仁也與一般武將相同,對於這些不受軍部管控的武者沒有太好印象,因此其語氣上便是盛氣凌人,特意不給天明好臉色看. 俠以武犯禁,這些武者都是些無所事事之人. 只因修為高位而恣意妄為,邪文宗據點被天雷所轟毀不過是因果報應反噬罷了. 「我隨你們走,剛好也有些事情要和他談下」 「哼,走」 於轉瞬間,天明已然消失於廖德仁眼前,隨後態度若地站在後方,拱手說道. 天明方才展露之手法正是佛門六大神通之神足通,然而化就仙人之體後,原先只是能讓自己健步如飛的神足效能則是轉變為短距離空間穿透,能夠自在遁走百來丈距離. 說也奇怪的是對於神通效果大幅提升,天明卻完全未有任何不適應跡象,如同呼吸般自由cao作而毫不窒礙. 廖德仁臉上雖未有太大反應,但其心頭是砰砰急跳,背上流淌冷汗. 「喝部隊前進!」 於心念急轉後,廖德仁對於天明敵意終於稍微解消,號令騎兵與步兵圍成方陣,將天明與自己鎖於其中. 起初廖德仁是沉默以對,並未直接回答天明問題. 過了十來個呼吸後,他才緩緩說道. 「五日前,渡化仙劫降臨於邪文宗上,將這宗山給徹底崩毀」 「此事自然驚動了擎天京城,至於三清宗門等名門武宗亦是齊聚王都,決議對策」 「身處於渡化仙劫中心處所的你,還問這問題也未免無知」 廖德仁語氣雖重,但也將天明疑惑全數說清,由此判斷,這外域王朝是要將自己好好審問一番了. 「那麼藍皓軍先生對於此事又是什麼立場?」 「先生立場麼?這就是他遣我們先來此處的緣故」 「相信你是個聰明人,比起我來說明,還是讓先生自行告知於閣下更為適當」 廖德仁話說至此,之後無論天明如何提問皆是沉默以對. 他們浩浩蕩蕩地抵達了擎天京城王都內城門,大路上燈火未明,氣氛肅殺,顯見全城已是處於軍部戒令狀態,不許閒雜人等任意出門. 這批部隊雖有騎兵護陣,但行走起來卻是極度靜默,可見馬蹄上定是被設置了隔音陣式供軍馬隱匿行蹤之用. 「走這」 於抵達城門口後,廖德仁並未自內城正門口入城,而是朝上方守軍打了暗語,托他們另行開西側小門,方將部隊人馬皆導入內城. 而於內城門口接引部隊之人正是藍皓軍了. 「辛苦各位,在下備有些茶點供軍爺們解餓,接下來交與我便可,諸位大可放心」 「嗯,就勞煩藍先生了」 廖德仁聽得藍皓軍命令後方解除對天明之包圍束縛,將這燙手山芋交與藍皓軍. 於月色暗照下,步兵與乘馬部隊迅速解散,不消一會兒這內城街道上僅只剩下天明與藍皓軍兩人獨處. 「嘿~你還真是搞了件大事」 「比我想像得來得過火,不過良藥畢竟苦口,猛藥方能根除病灶,這些古語說得可是一點都沒錯」 「鐵氏母女還好麼?」 天明也不多跟藍皓軍廢話,直接表明來意. 「當然好,你以為我是誰」 「以我權勢要將她們請入內城,雷千秋可是高興得不得了,要是你想直接見她們也行」 「不,這倒不用」 「反正於兩日後我們便要回返中域,不急相見」 天明與藍皓軍日前有過約束,而現在正是表明兩者互易的籌碼,各取所需之時. 「沒問題,據我調查,於山上之邪文宗人皆已被天雷轟殺,不留任何活口」 「至於仍舊流竄於外之許鶴、莊開兩位邪文宗武者正於天北域遊走,這兩人雖較棘手,但對於目前整體局勢並不重要」 「軍部斥候的報告是邪文宗內武者渡劫失敗而自毀宗山,如是說來,你的存在將被封鎖於軍部機密文件中,短時間內不可能被京城武宗察覺」 藍皓軍做事果然縝密. 承繼惡劍老人血脈,亦也有其相同性格,就這點而言還是讓天明相當放心. 「既然老先生替壇某盡力幫助,那麼自己也就允諾你的請求」 「我壇天明願與藍皓軍暫為結盟相助,在此立誓約束之」 天明性格耿直,又其所修為佛門武宗,因此對於立下誓約一事十足謹慎,但若確實立約也絕然不會任意毀棄約束. 況且一旦隨意棄毀自己承諾之事,自己內心便會產生魔惘,甚至會阻礙自己修為前進. 藍皓軍自然知道天明誓約價值極大,因此愉快笑道. 「好極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麼老身便是謝過壇先生願意化為自己助力!」 以擎天京城全域被毀的賭注相賭,最終讓他得到了一位仙人人脈所用,也難怪他現在心情極為愉悅了. 必要情報交換完畢後,天明向藍皓軍要了個藏身地點,安然度過一日. 回返中域前,天明必須盡快徹底請教鎮極子如何掌握地仙之力. 「我會差令不許任何人前來此處打擾,至於鐵氏母女也會派人護送回雷府,壇公子毋庸顧慮」 藍皓軍對著天明做出保證,而其話中亦未有任何虛假態度,因此天明也就任他處理返回中原前的前置準備. 「所謂地仙正與天仙、人仙、鬼仙相對,屬於仙道一派」 「就通例言之,地仙與人、鬼仙相比層次較高,卻是低於天仙不過這也只是粗略分類,並非說是天仙權能必然高於地仙,僅能說是修為階段的不同罷了」 「舉例而言,有些天仙喜於將自身隱遁,拋棄法則道理而將自身rou身徹底透化,接近虛無之像而體悟空無樂趣進而領悟大道」 「亦有地仙鑽研五行cao縱之術,運用道術令萬夫莫敵,自身得以所向披靡,化為戰場英雄而領會六道輪迴之本質」 「總而言之,所謂仙類並非僅有一方得道之路,而是有無窮可能性令其探索,發展各自仙力了」 鎮極子盡可能說得淺白,讓天明得以清楚理解. 據他所指,仙力並未像是煉氣或是修行劍訣般有固定套路,而是憑藉本身資質發展仙術權能. 「前輩,那麼要怎麼知悉自己的仙道性質?」 「你這問題極為簡單,只需捫心自問便可」 「回想通過魔考考驗後,身上有無任何過去從未發見的古怪變化」 「基本上仙術發展必然會透過本能覺醒,而這本能又以六識變化最為明顯了」 變化麼? 天明回想起度過魔考之際,自身六識之怪奇跡象. 「這麼說來確實有的於神識回返rou身前,自己雙目當能射出彩光,而見識周遭事物亦能發見古怪圖騰附著物上,而且這些圖騰上所蘊含之訊息皆是一股腦兒地傳入自己心頭」 不過天明將這些變化跡象告訴鎮極子後,他卻是罕見地沉默思索了好一段時間. 而那表情當是奇特至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