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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 | 你结婚了?

    

重逢 | 你结婚了?



    工作了小一个月,快国庆了,学校通知过两天要开教职工研讨会。

    沈婺的好友宋思思也在京市上班,这两天休假,经常叫她去玩。沈婺一问发现,宋思思休假结束上班的那天刚好是她开研讨会的日子,索性要宋思思搬了过来,两人一起住了一段时间。

    研讨会(上班)的前一天晚上,两人哪也没去,躺在床上玩手机。沈婺犹犹豫豫、断断续续给宋思思讲了自己和韩胥言的事情。

    宋思思看着她,翻了个身问道:假如,我是说假如,那男的还来找你,或者你再见他了,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沈婺看了她一眼,挑眉坐起来,道:我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当然

    她做了个收指的动作:要和他在一起!

    宋思思啧了一声,刚要说话,却见她泄气一般弹回床上,叹道:可是前辈说的好啊,朝为美少年,夕暮成丑老。

    宋思思遂安慰她:算算年纪,现在那小孩也才二十四,人正壮年,怎么就丑老了?你还是受用的。

    沈婺怒道:我说的是我自己!

    宋思思:

    捏了一把沈婺的脸,她再次安慰道:你三十岁生日好像才刚过吧,而且你这几年变化不大,那么多护肤品怎么可能一点儿用没有。男人比女人老得快多啦!你就大他六岁吧?又不是十六岁,你看我公司那些老板,女朋友比自己小十岁的都有,你担心个屁!

    沈婺深以为然:好姐妹,我就知道,你才是最懂我的人!

    她爬起来到梳妆台对着镜子反复观察,确定脸上一点皱纹也无,才终于满意躺回宋思思旁边。她道:明儿我有个研讨会,在综合楼那边,到时候问问看看他们院方向在哪,说不定能偶遇呢。

    第二天宋思思一早便爬起来收拾,沈婺躺床上听她走来走去,模糊开口:姐啊,你朝九晚五的班,起这么早干嘛。

    宋思思闻声走过来拉她:快起,你这房子离A大远,离我公司更远。你当还是在临平吗,京市的早高峰,一堵可就是一两个小时。

    沈婺瞳孔地震,自己上班时间一般是错开早高峰的,早忘了还有这回事,这才手忙脚乱爬起来跟宋思思一起收拾。

    出门时她走得急,又因为穿了双之前新买的高跟鞋,总觉得有些磨脚。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下楼了,犹豫了一下,沈婺还是毅然决然踩着高跟出发了。

    A大的文学院与商学院离得很近,部分教学楼通用,这次开会的综合楼就是其中一个。中途休息的时候,沈婺托同来的老师指了个附近休息室的方向,便到那边去找。

    老师开会的地方与学生会办公室离得近,她的工作不涉及这边,平时根本不常来,也因此走着走着就晕了。地图上查了一下,终于找到一个,但是好像又不太对劲。沈婺脚这会儿动一下就疼得钻心,有点烦躁,见前面出现个休息室就推门走了进去。

    那休息室是A大学生平时开读书讨论会的地方,里头一张大桌子,再往里有个小间。

    屋里凉,沈婺脑袋被穿堂风一吹,终于清醒了些,这才开始思考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的问题,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偷懒式的要做干脆一做到底思想占据上风,便挪到了里间去。

    她刚脱掉高跟鞋,心疼地瞅了两眼自己的脚跟,还没把创可贴从包里翻出来,外头的门就开了。

    沈婺暗道天要降社死于我也,同时又觉得庆幸,幸亏到里面来了,不然就是真的社死当场。现在她至少还有挽救的机会。

    几道脚步靠近,有个人抬手要拧开,却发现门被反锁,他低声嗯?了一声,另一个声音就道:这门不应该一直是开的吗,怎么锁了?

    沈婺觉得头一道声音有些耳熟,但那人只发出个音节,她也没多想,便急急道:不好意思啊同学,麻烦等一下。

    外面顿时安静下来,沈婺听到那个最先出声的人道:你们先去看着印资料吧,我在这儿等,可能是今天来参观的游客走错了。

    这声音此时听来可就太熟悉了,沈婺皱着眉头仔细想,心里毛毛的,总觉得马上要抓住那道线索,却总是错过。

    正想着,钥匙声响起,门被推开。

    沈婺惊呼的声音在看清来人的脸的那一瞬间,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今天所有院的老师都在开研讨会,学生处的学生自然要帮忙。她路上见到好些个穿着正装的学生,偷摸看了两眼,确不乏长得秀气的,但都不是韩胥言。

    倒没想到这崽子在这。

    现在已经不能用崽子来形容他了。她一寸一寸看下来,看到她记忆里熟悉的蓬松的额发,流畅收窄的下颌和微抿的唇,还有清冷漂亮的眼睛。

    沈婺几乎有点窒息了,就看他站在门边垂眼看着自己,眼神平淡,周身气质与以往区别很大,仍然是克制有礼的,但成熟了许多。

    是韩胥言,二十四岁的,和当时分别时候的她一样年纪的韩胥言。

    韩胥言定定看着她,背在身后按在门把上的手慢慢收紧。

    沈婺没注意到这些,她只觉得,现在的韩胥言好像真的退回到了邻家弟弟的身份,看她像看一个不甚相关的、不熟的熟人。

    他伫立良久,方才开口道:jiejie?

    紧接着,他道:叔叔阿姨身体好吗,很久没见过他们了。

    沈婺张了张嘴,听到自己干巴巴说:挺好的。

    她说话说实话有些口不择言,她听到自己紧接着干巴巴说:你不问问我好不好吗?

    沈婺此时,还坐在内间的椅子上,手向后撑在椅面。磨破皮的那只脚微微抬着,裙子被她提到膝盖,露出匀称清瘦的小腿和脚腕。

    她觉得自己尴尬得要死了。

    旧情人见面通常犹如仇人分外眼红,最好的结果就是互相把对方当成死人,或者是两厢有意,干柴烈火破镜重圆继续搞在一起。反正必然不应该是他们这样,一个衣冠整齐,一个则身着狼狈,互相弥漫的只有尴尬和无所适从。

    至少沈婺是这么认为的。

    韩胥言没回应她说的话,垂眼看了眼她绷紧的脚背,终于走进单间。沈婺低着头,注意力全在怎么遮掩自己的脚上,根本没注意韩胥言在进来后反锁了门。

    当年那个寡言安静,沉稳又青涩的少年长成了颀长安静的男人,穿着衬衫西服,雄性荷尔蒙的气息让她呼吸几近再次停滞。

    韩胥言走了过来,沈婺往后缩,却见他半蹲下轻轻松松捏住了自己的脚腕。

    他的手干燥温热,贴上脚腕的时候,沈婺哆嗦了一下。她本来就敏感,此时天降昨夜梦里人,一下懵在原地。

    女人手捏着裁剪合衬的裙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脚背轻轻蹭了一下他的手腕。

    韩胥言顿了顿,没动,扫了眼沈婺脚跟破皮的位置,抬眼问她:有带创可贴吗?

    沈婺指了指自己的包,韩胥言拿过翻了几下,找到一个拆开,微微偏头,细致帮她裹住了伤口。

    沈婺觉得很是古怪,颇有些坐立难安,见创口贴裹上了,就一点点挪着脚想离开他的手。

    韩胥言瞥了眼她,手从善如流松开。只收手的时候,目光扫过她撑在椅子边上发白的指节,和无名指上套着的银白圈环。

    手上蓦然带了劲儿,他握住她的手腕,盯着她的手,低声道:你结婚了?

    沈婺这才想起来自己无名指上的尾戒。那本来是她为了避过办公室的几个八卦同事隔三差五的盘问,从jiejie那要了个来戴着玩儿的。

    真要解释,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可沈婺还以为刚才韩胥言的冷淡心里生着无缘由的闷气,不知道怎么想的,也可能是想逃避,或者是气他碍他的眼,她下意识嗯了一声。

    韩胥言是真的僵住了,下颌绷紧,喉头滚了滚,又抬眼牢牢盯着她。

    他似是不信,又问:可是我妈为什么没收到请柬?

    沈婺只想赶紧离开这里,情急之下有些口不择言:刚结不久,没来得及呗。

    韩胥言怔在原地,仿佛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话的意思。他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忍下了。沈婺哪还有心思看他的反应,她只觉得尴尬,尴尬,尴尬得想死,只希望赶紧离开这个让她恨不得原地投胎的地方,便抿着唇,弯腰去勾一旁刚才脱下来的高跟鞋。

    不过她没勾到,因为韩胥言帮她拿了过来,替她穿上了。

    他半跪在地上,衬衫西服让沈婺觉得有些刺眼,偏过头不愿再看。

    她起身,轻声道了句谢谢就要走,却在走了两步之后被紧紧抱住。

    沈婺挣了两下,没挣开,干脆自暴自弃,直接不动了。她低声道:你干嘛?

    韩胥言声音放得很低,他似是斟酌了一下,才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嫌我幼稚,不喜欢我,才要分手。我以前问过你很多次你爱不爱我,每次你都转移话题躲过去。我不是喜好纠缠的人,你说分手,我就再不去打扰你,我是想等我更成熟一些了,才好重新去找你。

    他深呼吸两下,继续道:我没想到,再一次见你,你说你结婚了。沈婺,你怎么能这样?

    沈婺没说话。

    韩胥言又问:是陈摛明吗?

    沈婺迅速回答:不是。

    那是谁?

    沈婺编不出来,干脆不吱声。

    韩胥言安静等了一会,听不到回答,便抱她更紧。他呼吸很沉,沈婺能感觉到他稀薄的怒意和急切,他身上压迫的气氛太明显,让她有点不合时宜的腿软。沈婺试图往前缩,可随即就被男人扣了回去,身体紧贴,她的腰被硌得不舒服,不知道是皮带扣还是别的什么抵着她。沈婺轻叫了一声,动了动,才勉强蹭远了些。

    你和他做过没有?韩胥言突兀开口,问得直白。

    沈婺呼吸一滞,因为他刚才的指责和盘问本就有恼意,此时干脆直接说:

    你说呢,我戒指都带着了,难道还能是柏拉图式吗。

    韩胥言没说话,在她身后沉默,沈婺趁机试图挣脱他的怀抱,竟然成功了,便头也不回往前走。

    眼睛很酸,她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甚至顾不上擦掉眼泪,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离得远远的。

    门被反锁,她不熟悉这个锁,弄了几下也打不开,便又气又尴尬地回头看向韩胥言。

    韩胥言脸色很差,这让沈婺有一种微妙的无措和满足。男人见她静在那儿,终于走了过来,不过不是帮她开锁,而是把她抵在了门边。沈婺的心跳迅速变得急促,她还没想好说什么,韩胥言已经低头亲了下来。

    久违的吻落在沈婺唇上,温凉又带着点狠厉,他轻而易举探进女人口中,舌头裹住她报复似地吮吸,哪怕她因为恼意起初并不配合,甚至咬破他的嘴唇。韩胥言根本没躲,只专心亲她,沈婺本来就在想他,此时因为他唇舌的侵略意味腿软的要站不住,干脆不再挣扎。

    她有点理解他这样情绪的来源,但又有些恐惧他这样直白的索取。这不是她熟悉的,18岁的韩胥言会有的样子。

    这个吻结束得很快,但过程称得上激烈。韩胥言在讨论室的里间内把她挟在门上,将她的口红亲得乱七八糟,沈婺知道自己嘴巴一定肿了。她一边平复呼吸一边狠狠瞪着他,却见韩胥言以很斯文克制的动作帮她整理好裙子,然后贴在她耳边淡声道:

    沈婺,回去给他看看,看看是谁把你嘴巴亲成这样的。

    说罢,他伸手到沈婺腰侧,终于打开了反锁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