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医)
第十六章(医)
第十六章(医) 这不是小曲吗?又来给于主任送饭啊?什么好吃的呀? 小护士打趣挺着个大肚子的曲禾,曲禾落落大方的回应,熟悉的找到于知渠的办公室,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等于知渠忙完手头上的病例,专注的看着她家于医师认真服务患者的模样。 不好意思,我忘记时间了! 于知渠丢下手上的笔,两步并一步的来到曲禾身旁,宝贝的像个什么似的,笑吟吟的。 哼,女人的嘴,骗人的鬼,总是不记得时间。 曲禾皱了下鼻头,俏皮的说道,她刚刚在院门口好像看到了她便宜弟弟,好像是的,已经几年没见过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认错,年轻男子在门口的角落里蹲着有一根没一根的抽烟,地上的烟头多的吓人。 发黄的短袖衫上灰尘汗渍斑迹邋遢,贼溜溜的眼睛不知道打什么主意,不一会出来7分相似的老头,佝偻的背,皲裂的粗糙的手夺过烟自己猛吸了两口,吐出白浊的烟。 爸,咱就这么走?不找那个贱人了? 怎么找?都不知道死哪去了,死老太都要死了,吃人不吐骨头的rou地方,花多少钱!呸! 族里实在是看不过去,王家俩父子把曲母当个牲口,天天关在小隔间里,这都多少年了,病成这样都不管不顾,也不知道每个月哪来那么多钱,够他爷俩挥霍。 现在是一个人一句脏话一人一个坏点子。 两人神色匆匆的往客运站方向走了,背着黑色的包脚步匆忙连头都没回,一老一小就这样消失在卫生院的门口。 隔了几日 阿禾,我想拿200块钱。 于知渠有商有量的和曲禾讲,按摩着水肿的腿,孕妇不容易,心脏负荷特别大,特别是到妊娠晚期,喘口气都是压迫到膈肌,腹部胸部的脏器都移形移位,从脚踝的外侧,慢慢往小腿肚子搓揉,专心致志手上的力道。 发生什么事了吗? 自从那一晚后,曲禾正式成为当家作主的女主人,大事小事一一经手,支出收入笔笔入账,精打细算学着持家过日子,于知渠也乐得自在,随她怎么折腾,拿到工资福利后献宝的双手奉上,看的曲禾眼睛都直了。 腐败,太腐败!同样是打工人,比人比人气死人,她半辈子都没存过那么多的钱,光着钱都不知道够嫖她多少次了,惨无人道的社会啊!当晚曲禾气愤的掐着于知渠的脖子,哭天抢地的一顿嚎,演累了就乖乖的在于知渠怀里索吻,抱着哭笑不得的于医师撒欢。 一老太,没人管了,大家集资说捐赠一下,怪可怜的,据说意识昏迷躺在床上。 她家里人呢? 跑了,好像还有个女儿,也不知道叫什么,到哪找。 曲禾眼皮子直跳,总有预感什么坏事发生,多嘴的问了一句老太叫什么,听到后五雷轰顶,眼泪簌簌的往下坠。 于知渠多么通透的一人啊,看这情景十而八九就可以猜到些猫腻了,拿着面纸等着曲禾开口说话。 王八蛋,拿了她那么多钱,都不给她妈治病,月月都像吸血鬼的榨干她,她省吃俭用供菩萨似的,曲禾咬牙切齿的愤恨咒骂,大晚上的挺着个大肚子穿着个睡衣连鞋子也不换就想往外面走,哭哭啼啼的眼泪鼻涕一起流。 哪里还有半点夺目耀眼的光芒,半点趾高气扬的精神都没了。 曲禾,明早再去吧,我们明早再去医院,乖,听话! 于知渠拦住曲禾,按着她的脑袋靠在肩头上让她放肆的哭出声来,一句一句的哄着她听话。 曲禾在她的肩头上呜噎抽泣,没有一丝声响,所有的情绪都闷在里于知渠的温暖的怀里,光睁着通红的眼豆大的泪珠排队往下掉,哭红的鼻子淌出清涕糊里糊涂的抹在于知渠的衣服上。 明天我带你去,和院里打声招呼,放心吧。 一字一句像个定心丸,哄着曲禾今夜安稳入睡,看着她湿润的睫毛红肿的眼眶,于知渠轻轻落下吻,为她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的溜出房门,走的悄无声息。 于主任?今晚不是你值班吧? 同是卫生院的医生奇怪的问,这于主任怎么气喘吁吁的大晚上骑个自行车来医院,这几天产妇不多啊?这也太敬业了吧。 哦,我来看看,对了,那个老太太住哪个病房,人清醒了吗? 怎么问这个,人醒了,虚弱的很,什么也不肯说,她家里人也太没良心了,他奶奶的。 说完,同事啐了口痰,埋汰死这家子人做的缺德事,虽然在卫生院里什么生老病死的事没见过,还是忍不住骂人。 我去看看,您忙,谢谢您了。 于知渠谦谦有礼的道谢后,迈着修长的双腿往指定病房走。 老太眼睛无神的望着天花板,不知道是不是意识清明的,手上的滴管都没药水了也不知道喊护士,一副半死不活的状态,嘴唇上皲裂的一道道口子,身上到处都是绷条包的的压疮,形容枯槁。 于知渠没有跑去怪护士,自己进屋给老太换了水,沾湿了棉签一点一点的润湿老太的嘴唇,声音柔和的说:您还好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刚看完老太的病例,心脏梗死导致血管相应栓塞,患者求生意识较差,脑部曾受剧烈撞击,血肿积聚钙化,双下肢受累,意识不稳。 老太给了于知渠眨眼的反应,喉咙里尽力的发声,手指颤抖的上翘示意自己能听到。 您放心,我是这里的医生,我姓于,曲禾暂时住在我这,她现在不方便来看您,明早我带她来。 于知渠握着她粗糙的手,打湿毛巾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仔细擦拭,向老太说明情况,注意着血压仪上的数据波动。 老太在心率陡然上升,情绪激动起来,嘴巴里呜呜呀呀的不知道说什么,眼泪顺着眼角的深深沟壑滑进枕头里。 您别激动,深呼吸,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于知渠引导她一下下的平复,等她缓和再接着说:曲禾,这些年过的不容易,很辛苦,您别怪她,她也是蒙在鼓里的可怜人。 老太听到这话,眼泪更加止不住,抖动的下巴,看着满脸倦容偏要打起精神的于知渠,回握住于知渠的手,紧紧抓住不松开,眼神里是五味参杂的情感。 于知渠在医院里守了一夜,也老太讲了一夜曲禾的小故事,她自己有说有笑沉浸其中,都不知道原来曲禾早已在她心里扎根,历历目目都五彩斑斓,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让她回味许久,天微亮的时候给老太喂了稀粥,又骑着自行车顺路买了包子豆浆往回赶,等到家时发现曲禾抱着被子坐在客厅里泛黄的沙发上痴痴的发呆等她回来。 曲禾半夜醒来发现身边没有余温,不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她的于医师去哪了,何德何能可以让于医师这般为她,她又哭过了,毫不掩饰的双眼是证明。 曲禾顾不得丢在地上的被子,赤着脚丫子扑到于知渠的怀里,心疼的拂去她头发上粘着的晨露,她不要什么富贵安逸,只要她的于医师好好的陪着她,就很知足了。 傻瓜,包子要凉掉啦! 于知渠看着她又开始泛红的眼眶,心里酸胀不已,摸着她毛绒绒的头顶,提起塑料袋展示给她看,希望她转移注意力,这么多的负面情绪可不利于孕妇和宝宝的健康,她的曲禾就该是灿烂骄横的样子呀。 于医师,谢谢你。 嗯!奖励一个!傻瓜! 曲禾踮起脚尖,大大方方的亲在于知渠的微凉唇上,身下的两双手牢牢的握着。 一脸得逞宠溺的于知渠觉得一切都值得,一个曲禾的吻就可以让她上刀山下火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