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夢魅以求:魅魔的飼養方法(NPH)在线阅读 - 三、假期(下) (R18)

三、假期(下) (R18)

    

三、假期(下) (R18)



    當慕斯踩著雀躍的步伐邁向神使殿深處時,那粉橘色瞳眸閃爍著水晶似的光芒,飽含著天真、活力、期待以及雛鳥般的依戀。她就像世間一切美好的代言者、落入凡間的天使,走入了這座靜謐的殿堂,整個空間因為她的到來而有了色彩。

    她懷揣著手中的禮物,精緻的臉蛋上掩藏不住好心情與笑意。

    慕斯走到神使殿後方的冷泉處,卻發現埃洛不在,這個認知讓她感到小小的失落。

    她轉身離開了冷泉,走回剛剛經過的側門,那是埃洛的房間門口。

    「叩叩。」蔥白纖細的手指在門板上輕敲了兩下。

    「」裡面沒有任何回應。

    「埃洛?你在嗎?」慕斯小聲的問著,銀鈴般的聲音在殿堂中迴響著。

    還是沒有回應。慕斯稍微轉動了下門把,發現門是開著的,雖然這樣做不太好,但她在心裡說服自己埃洛不會這樣就生氣的,一邊默念著一邊推開門。

    映入眼簾的是潔白的窗簾被微風吹拂著。陽光透過半開的窗戶,將純白的房間照得發亮。

    埃洛的房間擺設十分簡潔,只有基本配備的傢俱,一張大床、一個衣櫃、一張書桌、一個擺滿書的櫥櫃,以及一張單人小沙發,也是白色的。

    這次慕斯聽見了水聲從浴室裡傳來,原來埃洛是在洗澡。就在下一秒,水聲嘎然而止,浴室的門被打開。

    「滴答。」

    有一滴水珠從埃洛濕淋淋的淡色長髮滴落,清脆地墜在了慕斯的心底,激起了一陣波瀾漣漪。

    埃洛赤裸著上身,下半身圍著浴巾出現,露出精實的腹肌曲線,幾滴沒擦乾的水滴順著他的胸膛滑到腹肌,再流到精瘦的小腹之下,畫面很是性感,慕斯的臉都紅透了。

    他一邊擦著頭髮一邊走出來,就撞見慕斯怔愣地站在他房間裡的畫面。

    當兩人眼神交會,埃洛狹長的溫和冰色雙眸撞進少女眼底時,慕斯通紅著一張臉迅速轉身背對埃洛,她雙手遮著臉慌亂地音量都無法控制的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闖進來你房間的、我也不知道你在洗澡!」

    其實埃洛知道有人走進他房間,只是他原以為是雷爾或薩維。當遇見那嬌小的身影時,不可否至的、他自己也腦袋空白了一剎那。

    隨後埃洛輕輕的笑出了幾聲好聽的鼻音。他第一次看見慕斯害羞的模樣,明明每天都做著種種煽情誘惑的舉動,現在卻僅僅因為看見半裸而羞得只差沒把自己藏起來,這個反差讓埃洛覺得很是新鮮,他溫柔地笑彎了眉眼。

    「沒關係。是我不好,不該讓妳看見如此失禮的場面。」

    慕斯第一次聽見埃洛輕笑出聲。印象裡,埃洛一直都是個親切溫厚但是情感淡泊的人,雖然因為沒什麼情緒起伏導致有些距離感,不過卻能感覺到他散發著平靜柔和的氛圍,總是讓慕斯感到一種舒適感。

    很想轉頭看埃洛笑出來的表情,但礙於對方的狀況讓慕斯只能繼續背對著。

    「可以轉頭了。怎麼來找我了?」埃洛的神態及語調都已經恢復成日常平靜淡然的模樣了。

    再回頭時,埃洛已經穿戴整齊,連水氣都乾了,只剩下空氣裡那股比平時濃郁了幾分的薄荷味提醒著慕斯他剛洗完澡的事實。

    她向前走了幾步,遞出了小巧的禮物盒,粉橘色的雙眼看著埃洛真誠地說:「非常感謝你對我的救命之恩與照顧,這份恩情雖無以回報,但我挑了一個小禮物,希望你會喜歡。」

    有鑑於薩維曾說過埃洛從來不收禮物,慕斯雖然想著不收也罷,但心裡果然還是有點忐忑,她窺伺著埃洛的表情試圖找到一點表態,卻毫無所獲,埃洛仍舊是一貫的淡漠。

    只見他緩緩的伸手,輕巧地取走了禮物,平淡的聲線輕聲細語的問:「我能現在打開嗎?」

    慕斯點點頭。

    埃洛打開了禮物盒,看見裡面的白砂沙漏,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看上去不是很驚喜也沒有嫌棄,只是纖長的眼睫毛顫了顫,抬頭望著少女淡淡地回應道:「謝謝妳,我會珍惜的。」視線落在慕斯微微飄揚的鵝黃色髮絲,風吹散了那一頭柔軟的長髮,讓眼前的少女有一種凌亂慵懶的美感。

    「妳今天有什麼計劃嗎?」難得埃洛主動開口詢問。

    「去找雷爾玩。」

    「不想和我一起嗎?」

    慕斯親眼看著埃洛那張薄唇開闔吐出這句話,她甚至需要用視覺確認唇語才能保證自己沒有在幻聽。

    「我當然想。但我以為你不願意陪我。」少女那看穿心思的清澈雙眸瀲灩著,深深刺進了埃洛的心坎,無論是那故作不在意的神情或是那份掩藏不住的落寞,她的內心總是表露無遺,像一把尖刀用力戳在埃洛心口。

    埃洛這時才意識到自己迴避地過於明顯,已然傷害到了眼前聰穎的女孩。也許是魅魔天生擅長捕捉人類慾念的特性,使她對情感的敏感度超乎眾人所想,埃洛的心臟揪緊了一瞬,他下意識地捏緊了胸前的玉石吊墜。

    「」

    沉默像藤蔓在地上蔓延著,爬上兩人的腳踝,將他們捆在這裡無法掙脫。慕斯後悔地想著也許不該揭穿,現在就不會在這僵持不下。

    表面上依舊感覺不到埃洛的情緒波動,還是那副介於淡漠與淡泊之間、平靜的表情。

    埃洛閉上冰色的雙眼,不著痕跡地重整了呼吸的節拍,再睜開眼的同時柔和的嗓音也開口道:「作為禮物的回禮,我想為妳做一件事。」

    「什麼事?」慕斯不想為難埃洛,既然他選擇保留回復,那就維持現狀。

    「先坐下來吧。」

    埃洛示意慕斯坐在書桌前,自己則站在她身後,從抽屜取出了各種瓶瓶罐罐還有梳子,隨後用法術幻化出一面水鏡虛浮在書桌之上。

    埃洛執起慕斯一綹色澤美麗的長髮說道:「我想為妳護理頭髮。」

    被譽為神聖不可攀又極具神秘色彩的美男子神使埃米斯洛,抽屜打開竟然是滿滿的保養品這個認知讓慕斯感到衝擊又驚奇。

    確實,埃洛淡色的秀髮很美也很滑順,臉蛋也近乎吹彈可破,雖然長相稍顯陰柔,但整體五官及身形輪廓仍可看出是一名男子。只是不知道原來他還會護理自己。

    埃洛一邊用梳子幫慕斯梳理髮束,一邊解釋道:「師傅說過成為神使的首要條件就是時刻保持優雅、莊重與美麗,因為百姓會將神使與神明做聯想,所以不能露出破綻,每一任的神使都會像這樣保養頭髮、皮膚,不過這是個秘密。」

    「那成為神使還真是相當麻煩呢。」

    「習慣就好。」

    「如果不當神使,你有什麼夢想嗎?」慕斯往上抬頭看向埃洛。

    「抱歉,我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埃洛溫和地說著。

    埃洛想起來,以前和雷爾下棋時也被問過一樣的問題,那時他們十六、七歲,正好是雷爾剛和麗緹雅公主交往的時候。當時自己的回答也與現在相同,不過直至那盤棋局落下最後一手棋,雷爾都沒再開口。而棋局依然是雷爾勝利。

    「當神使不無聊嗎?」

    「還好。」

    埃洛熟練的將保養品在少女的髮絲上均勻抹開,慕斯則是閉上眼享受著埃洛的服務。或許是因為場景不是在冷泉,多了幾分溫暖與閒暇的感覺,讓人心情放鬆。

    明明不是直接接觸到肌膚,但髮梢傳來埃洛溫柔觸碰的感受卻讓少女感覺越來越害羞,心跳愈漸加速。她覺得再沒有哪一刻會比現在更親密了。

    看少女羞得耳根通紅、縮起雙腳將臉埋進膝蓋之間的舉動,埃洛微不可見地笑了。

    之後他們還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許多話,雖然埃洛的回應都很短,但慕斯還是度過了一段愉快的時光,然後在不知不覺間睡著了,可能是因為被埃洛悉心呵護的感覺太舒服了。

    護理完慕斯的頭髮,埃洛便將睡著的她抱到自己的大床上,餵了她一顆糖,並伸手往她的下腹傳輸了一些精神力後,幫她蓋好被子,看了她的睡顏一眼就離開了。

    埃洛知道往後慕斯陷入睡眠的時間會越來越長。只要她醒著,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加快精神力的耗盡,身體出於防護機制,會讓她沉眠減少損耗,但若不補充精神力仍然會迎來死亡。

    現下慕斯是靠著埃洛每日傳輸的少許精神力維持活動,還會不自覺主動接觸精神力強大之人的肌膚或體液汲取微量的精神力。如果想傳輸更多精神力,埃洛就必須不斷修練自己,增加自己的精神力,但這並非容易之事,至少不是一朝一夕間能辦得到的,但他仍每日超量的修練,只希望趕緊練到能輕鬆飼養一隻魅魔的程度。

    傳輸精神力的方法之所以如此困難重重,是由於傳輸精神力這件事本來就違反自然,所以會在過程中消耗許多精神力,能傳過去的不多。

    如果慕斯想起自己是魅魔,想起自己能藉由進入夢境與人交歡或實際交合的方法進食精神力,當然是活下去的最快捷徑,但是

    「我想當人類。我只想和喜歡的人結合。」

    埃洛記得她的夢想。他讓她自由地去尋找她喜歡的人。

    他對慕斯施下的記憶封印,在她完成夢想後會解開。

    到底是希望那天快點到來,還是希望永遠不要實現,埃洛也不想深究自己偏向哪一邊。

    假期的最後一天,慕斯走在通往雷爾書房的路上。

    埃洛一直說雷爾沒空,但慕斯覺得雷爾平時的工作量應該不致於會連續四天都抽不出時間才對,所以她帶著關切的心情想去探望雷爾,順便將藍色玫瑰送給他。

    少女將花藏在身後走著,奇怪的是越接近書房傭人們越稀少,最後書房這層樓根本沒人。之前不是這樣的啊,慕斯心想。

    然後她聽見有細碎的聲音從書房傳出似乎是女人的聲音。

    書房的門虛掩著沒關,她走近並偷偷從門縫望進去,看到雷爾和一個金鬈髮的女人緊貼著身軀。

    那女人幾乎衣不蔽體,上半身以趴著的姿勢被雷爾壓在書桌上,雷爾一邊溫柔地吻著女人的後頸、背部,在光潔的肌膚上留下點點紅痕,一邊毫不留情地用力挺動著下身的硬物,整間書房迴盪著rou體碰撞聲響以及那女人yin蕩的呻吟聲。

    「嗯、啊那裡不要哈啊!」女人雙眼迷離失焦,連連高聲嬌喘著。她不自覺地扭著嫩白的腰臀,像是要逃離那源源不絕的快感一樣。華美的裙擺沒有脫下,而是掀開拉高到腰上,在層層疊厚的裙擺下隱約可見粗長的性器不斷朝蜜xue進攻的情色畫面,內褲掛在腳踝邊,地上有愛液滴落的煽情水痕。

    「嗯?很舒服對吧,我親愛的麗緹雅。」雷爾舔吮著麗緹雅的耳垂,在她耳邊低沉繾綣地說道,成熟男人性感的聲調令麗緹雅一陣發麻,花徑泌出了更多愛液。雷爾從後面緊緊擁住麗緹雅,一手揉捏著麗緹雅軟嫩的嬌乳,挑逗著乳尖,一手抓緊麗緹雅的細腰,更深入地插入她體內,用龜頭重重輾壓藏在深處的敏感點。

    麗緹雅被cao弄得渾身顫抖,rouxue更加絞緊了給予她快樂的粗大硬物。她一手撐在書桌上,一手揉著自己另一邊的嫩乳,不知饜足的享受著、渴求著雷爾下身撞擊帶來的快感。

    「啊、啊啊嗯、哈啊!」雷爾越插越快,麗緹雅下意識的想逃走,雷爾的大手就緊緊扣住她的腰肢撞進她濕黏的體內,她的rufang被用力揉捏得都變形了。「嗯啊!昂啊啊啊啊!」感受著roubang野蠻的衝撞,每一次都用力抵在她最脆弱的軟壁上,麗緹雅尖叫著高潮了,汁水從花徑流出,沾濕了黏膩不堪的下體,沿著腿根流到地上洩了一地。

    當麗緹雅還沉浸在高潮中,雷爾維持著性器塞在她體內的姿勢,將她翻成正面躺在書桌上,用下身壓開她的雙腿,將她羞恥的部位一覽無遺。

    蜜xue還在收縮著、吞吐著熱燙的硬棒,雷爾剛才沒有射。

    雷爾俯下身溫柔地撫摸著麗緹雅的金鬈髮,從她的眼睛、鼻子、鎖骨、乳尖,一路輕吻下來,因情慾而沙啞的嗓音紳士地問道:「想要再一次嗎?我親愛的麗緹雅。」同時微微攪動了幾下還相連著的下身。

    麗緹雅將單腿勾起磨蹭著雷爾的窄腰,示意他繼續。在性愛中她早已不是平日裡端莊優雅的公主,只是一個失去理智緊緊吸附著男人的硬挺不放的女人。

    雷爾溫柔地笑了笑,既甜蜜又深情的微笑彷彿一張蜘蛛網,跌落了就再也逃不開。他將蘊含力量的堅硬緩緩退出麗緹雅溽濕的蜜xue,再狠狠撞到最深處,一下、一下不快不慢地摩擦著讓快感蔓延,每一下都讓麗緹雅感到高潮邊緣,卻又到達不了高潮。

    「嗯、雷爾啊哈啊快、一點啊、哼嗯」麗緹雅縮了縮濕熱的內壁,夾緊粗大的硬物央求著,雙手主動拉開自己的大腿使下身大開,絲毫不見平日大家閨秀的矜持,她被雷爾的抽插弄得一句話都說不好,眼底只剩下情慾。

    「別急,我親愛的麗緹雅。會給妳的,妳想要的我都會給妳。」雷爾語氣充滿憐愛地說著,他伸出手指放進麗緹雅的口腔裡攪動,指腹摩擦著敏感的上顎,輕輕捏著舌頭,他知道怎樣的觸碰能讓麗緹雅感到愉快且難耐。

    麗緹雅被雷爾的手指攪地只能發出細碎的嗚咽聲,她的臉色潮紅,眼角流出生理性的淚水,roubang這樣低頻率的進出,讓她變得更加飢渴難耐、只想被性器用力貫穿。

    「乖,別哭了。」雷爾撫摸麗緹雅的頭,感覺到麗緹雅被撩撥得rouxue越絞越緊,roubang幾乎動彈不得的時候,扣住她的腰用力快速cao進她花徑深處,頓時啪啪聲激烈響起,蜜液四處噴濺,麗緹雅感覺一陣酥麻想電流竄過全身,爽得弓起腰肢、腳趾縮起,嫩乳被衝撞得上下晃動不止。

    大概抽插了幾十下,麗緹雅承受不了如此激烈的撞擊力道於是雙手攀上雷爾的肩頸,大腿不自覺夾緊雷爾的腰側,感受到雷爾的硬挺在體內變得更大更硬,擠壓著她體內所有地方,將皺褶全都輾平了,麗緹雅哭叫著渾身顫抖迎來了第二次高潮,內壁用力痙攣著,彷彿要把雷爾絞斷在裡面。

    雷爾抽氣了一聲,不顧麗緹雅胡亂尖叫著不要了,使勁挺動了數十下之後才喘著氣將滾燙的白濁全數射在麗緹雅布滿紅痕的胸口上,麗緹雅被燙得呻吟了幾聲,彷彿被射在花xue最深處。

    「我愛妳,我親愛的麗緹雅。」微微喘著氣,雷爾說道,接著執起麗緹雅的手甜膩地舔吻了她的手心。

    「嗯我也愛您,雷爾殿下。」麗緹雅在沉浸在餘韻當中,氣若游絲的輕聲回應著,xue口還在一收一縮的,沾滿了rou體碰撞時被打成黏稠白沫的體液。

    雷爾眼角朝書房門縫瞥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在麗緹雅趴在桌上高聲尖叫著高潮的時候,慕斯就離開了。

    她緊捏著藍玫瑰花的莖,她仍然記得這是要送給雷爾的禮物,她還小心注意著不要凹到它。

    然而剛才的畫面在少女的腦海裡揮之不去,無論是麗緹雅的呻吟聲,還是交歡的動作,抑或是雷爾望著麗緹雅時溫柔甜蜜的眼神,都令她心亂如麻。

    那一瞬間像是被從頭潑了一身冷水,驚訝、錯愕、生氣、失落,甚至有一丁點興奮,情慾的潤紅浮上她的臉頰,但劃在心頭最深刻的情感卻是背叛。

    慕斯低著頭,腳步越來越快,最後幾乎像在逃離一般。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雷爾和麗緹雅交往很多年了。

    說不上撕心裂肺,也感覺不到自己有什麼傷心。

    不過就是剛認識一個月的人。

    不過就是對方很了解妳,妳卻不懂他。

    不過就是以為自己是特別的,卻發現他有更愛的人。

    想到這裡,慕斯停下了腳步,把僵硬的嘴角扯出一個毫不在乎的輕佻笑容,她仍然低著頭,深呼吸了幾口氣,才終於像沒事人一樣抬頭挺胸,一回神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神使殿。

    慕斯走回屬於自己的房間,往床裡一倒就睡,再也不想思考任何事。

    下午麗緹雅公主乘著馬車離開王宮了,他們一個月固定見一次面,平日則用書信聯繫感情。由於鄰國領土位於距王城遙遠的西邊海岸,麗緹雅並不常往來於席米斯王國,只有王宮舉辦了宴會時偶爾會來參加。

    雷爾與麗緹雅就是在席米斯國王陛下的誕辰宴會中認識的,十六歲的麗緹雅成長得亭亭玉立,早就受到許多年輕公子們的關注。

    談不上什麼命運般的相遇,故事一開頭就寫好了結局,他們也只是照著童話劇本走下去罷了。

    送走了麗緹雅後,雷爾開始埋頭批改堆積的公文,再回神時夜色已然降臨。大理石的光滑地板映出雷爾伸懶腰的倒影,偌大的書房除了銀月色寂靜的反光以外什麼都沒有。他一向鮮少回憶過往,就如同他不曾有眷戀的人、事、物,何況是時光,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孤獨的足跡踏在時間軸上。

    月光靜靜的躺在書房裡的沙發上,那裡空蕩蕩的,讓雷爾想起了某個喜歡窩在那張沙發上看書的女孩,想起了慕斯被帶回來的那天。

    他一如往常的去神使殿找埃洛消遣時間,卻發現無論是冷泉還是房間裡都不見埃洛的蹤影,這很異常,因為埃洛幾乎足不出戶,像是沒有對自由的渴望那般。於是雷爾決定待在神使殿等待埃洛歸來。

    一段時間後他等到了埃洛,也看見了埃洛抱著被披風包裹住的少女回來,空氣裡隱約飄著一絲血腥味和玫瑰花香。埃洛一回來就馬上將人放下施展了治癒術,雖然有看見雷爾,但一副沒時間解釋的樣子。

    顯然情況相當危及,雷爾也湊過去一起施展治癒術,雖然他貴為王子,但也有修習法術和武力,並且身手非凡。更正確地說,正因為是王子,所以才必須文武雙全,品學兼優,不能露出一絲破綻讓人有機可乘,所以雷爾少年時期度過了一段刻苦磨練的日子。埃洛和薩維有現在的實力當然也是透過訓練得來的,他們三人一起受訓,只是雷爾壓力更大而已。

    因為慕斯的傷勢比想像中更嚴重,當治療結束時,兩人的額角都沁出了一層薄汗,很久沒有長時間使出高端法術了,不免有些吃力。

    「她是誰?」稍微調息了一會,雷爾問道。

    然而雷爾的問句就像丟入許願池裡的銅板,撲通一聲沒入水中後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直到剛才都只注意著慕斯的情況,沒有細看埃洛,見他不說話於是雷爾側過頭看向埃洛的臉,然後震驚地睜大了那雙宛如深海的瞳眸。

    埃洛在哭。

    淡色長髮遮住他的側臉,雷爾從髮間的縫隙看見埃洛的眉間極力糾結著,神情滿是痛苦,肩膀因為壓抑而微微顫抖著,咬緊薄唇不讓哽咽溢出,淚水細細滑過他精緻的面容,從下顎邊緣滴落到地面,模樣很是狼狽。

    他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誰都沒見過埃洛哭泣的模樣,他總是那樣淡泊,沒什麼感情變化,如果教堂裡的神像活起來大概就像埃洛這樣,溫和歸溫和但不太有溫度。但此刻的他卻像極了普通人,栩栩如生地哭著,眼淚像珍珠串一樣珍貴。

    待埃洛冷靜之後,只說了那女孩是受到雇主虐待的奴隸,他恰巧路過將她從魔窟中解救出來。雷爾當然是沒信他一臉平靜地胡說八道,首先埃洛根本不會主動出宮,再來說是虐待但這些傷痕根本是法術攻擊造成的,但雷爾也了解埃洛的脾氣,不說就是不說的固執,實在拿他沒辦法,那就姑且當是這樣。

    埃洛想把少女留在宮裡,雷爾想了一些不突兀的辦法,就是讓她成為宮裡的女僕,以王子的身分保障她,多少可以讓她少一些限制,只是仍需要做些雜活才能有理由留下她,埃洛同意了這個方法。

    再然後就是慕斯工作第一天就直接闖進自己臥房裡的片段,透過談話他知道慕斯失去了記憶,去找埃洛,也發現埃洛對這件事失去了原先悲傷痛楚的情緒,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和無知,而他的反應也像失憶了一樣恢復從前的平靜淡漠,彷彿那日夜晚只是雷爾做的一場夢。

    不過雷爾留意到,不知何時起埃洛戴了項鍊,胸前垂掛著晶瑩剔透的玉石吊墜。

    一邊回想著,雷爾已不自覺走到了神使殿。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來做什麼。就當是探病吧,他在心中隨意找了個藉口。

    很難得來到神使殿不是要找埃洛下棋,雷爾站在慕斯房門前正準備敲門時,埃洛出現了。

    埃洛輕聲說:「慕斯已經睡了。」言下之意別打擾她。

    聞言,雷爾收了手,走到平時他們下棋的露臺,就在神使殿中央的池水旁,埃洛也一同跟上了。

    「她還好嗎?」

    「嗯,還行。」埃洛下了第一手棋。

    晚風徐徐,月光鍍上了棋盤,他們沉默了一段時間,只有清脆的落棋聲響,思緒醞釀著,可是話到嘴邊卻又硬生生吞回去。

    「慕斯很想你。」埃洛輕描淡寫地說,就像個局外人。

    雷爾細長的手指舉著棋子在半空中頓了一下,才落下。

    埃洛雖然建議慕斯不要去找雷爾,但她執意要去就隨她去吧,也沒什麼好阻止的。就在下午埃洛修練的時候感覺到慕斯離開了神使殿,以為大概傍晚她才會回來,想不到才過了十幾分鐘就感覺到她返回房內了。

    劇情的走向很明顯,終究還是往潰敗的一邊傾斜,彷彿拉著沒有調音的小提琴,曲調從一開始就歪斜弔詭,節奏愈發癲狂,僅剩勉強保持著詭異的平衡。要說能有什麼會讓慕斯完全不想逗留就離開,無非就是雷爾和麗緹雅纏綿的畫面了。

    「也許她思念的不是我,而是我身上的精神力。」雷爾一臉無所謂的模樣。

    埃洛對此不予置評,雷爾和慕斯之間的恩怨本來就與他無關。

    說到底,不就是一隻偽裝成人類的魅魔,等她原形畢露時還是得淨化掉。她的過去、她的心情,她所有的一切根本不重要。只是她的到來,為他們無聊的生命增添了些許樂趣,但誰都不必太過入戲,保持清醒才是上策,雷爾殘酷地想著。

    突然間,慕斯睡眼惺忪地打開房門走出來,雷爾定睛一看,少女根本沒有睜開雙眼,看起來像在夢遊。

    慕斯穿著單薄的睡衣裙就出來,鞋子也沒穿好一腳沒綁鞋帶、一腳半穿進去,她步履有點蹣跚地往雷爾走去,彷彿剛學會走路的兒童,歪歪斜斜踉踉蹌蹌,讓人不禁擔心地想上前扶一把。

    雷爾先脫下了外套怕她著涼,起身欲替她披上的時候,慕斯已經拖著步伐來到他身旁,倏地跌入他的胸膛,說時遲那時快,慕斯吻上了雷爾的唇畔。

    雷爾發愣了一下卻沒有抗拒這份襲擊,隨即閉上眼自然而然地加深這個吻,他溫柔地伸手扶住慕斯的臉龐及下頷,紳士地不容她逃離,並輕輕地吮著少女的紅唇,如魚得水般順勢舔開她的唇齒,舌頭在她的嘴裡糾纏,雷爾品嘗著她口腔中的每一處,惹地懷中的美人悶哼出了幾聲呻吟。

    慕斯情不自禁地揪住了雷爾的衣襟,在這充滿甜膩與寵愛的吻裡沉醉地近乎窒息,雷爾的衣服被抓皺時,她猛然睜開了眼。

    眨著粉橘色圓潤晶瑩的大眼,驚魂未定地看著眼前貼得幾乎零距離,與她呼吸著同一口溫熱吐息的雷爾,慕斯掙扎著退出身子喘氣,卻險些從雷爾懷中跌落,雷爾及時伸手攬住了她的腰,才阻止她從自己的腿上摔下去。

    「醒了嗎?我的慕斯。」雷爾如蜜糖般的眼神凝望著少女。

    「雷爾,我怎麼會在這裡,發生什麼事了?」慕斯的腦袋裡很混亂,她望著雷爾的臉龐,發現背景是一片廣闊的夜空,又快速環顧了四周,才發現此處是她住著的神使殿,而棋盤的對面,坐著一臉平淡的埃洛。

    「沒事,妳只是夢遊到了我懷裡。」

    幕斯總覺得那一吻的餘溫難以退去,涼風吹著只讓她更意識到呼吸間的熱潮。在她發呆的時候,雷爾已經不著痕跡地將保有自己體溫的外套披在慕斯身上了。

    「那是怎樣啦。」當她回神過來,頭腦運轉後聽懂雷爾的話語時,少女掩著嘴笑了,笑得綻開了被吻得有些發腫的唇。

    好像這才是正常生活該有的氣氛,她的笑聲宛如一陣旋風捲走了所有情慾的陰霾,帶來新鮮氣象,趕走了這份沉重得令人喘不過氣的慾望。

    「對了,我有個禮物要送你,等我一下。」

    慕斯蹦蹦跳跳地回房間了,雷爾跟隨在她身後,收到那朵藍玫瑰花的時候,雷爾的表情明顯是喜悅的,他低頭親了一下慕斯的額頭,說著要回禮,便牽著慕斯的手兩人一起離開了神使殿。

    徒留下埃洛一個人,和那盤沒有結束的棋局,狹長的雙目低垂著。

    雷爾牽著慕斯纖細柔嫩的手,引領著少女像繞迷宮一樣,越過了叢叢花木,在含苞未放的百花深處,有一座擺放著鋼琴的涼亭。

    「請容我為如此美好的妳獻上一曲,我的慕斯。」雷爾執起她的手,虔誠地在如膏如脂的白皙手背上輕輕一吻。

    這架鋼琴雖然置於花叢深處,但保存狀態可說是相當完整,掀開覆蓋住鋼琴的布簾,在月光的映照下,於白色鋼琴周圍漂浮的塵埃反著魔法般的柔和光輝。

    雷爾坐上了鋼琴前的凳子,輕輕揭開了琴蓋,指節分明的大掌緩緩地附上了琴鍵

    那是一首夜曲。悵然若失的低調曲調中飽含著浪漫與多情,初聽時是寧靜的,彷彿一把細砂從指縫間流走那樣的觸感與遺憾。隨著旋律的演進,在不知不覺中曲調逐漸起伏,像是欲將流去的砂停留在手中,哪怕僅幾粒碎砂也想盡力挽留那般,然而卻只留下了孤獨與傷感像掙脫不開的絲一般繾綣著,纏繞在心頭。

    聽著聽著就令人放鬆地被這份浪漫的憂愁所包裹住,即使感到哀傷卻也治癒了疲倦的心靈,就像赤裸地蜷縮在溫水中那樣。

    褪下了平日甜蜜深情的模樣,雷爾所彈奏的琴聲裡沒有任何包裝及修飾,那是他的靈魂,富含層次的豐富情感讓他的夜曲像極了那朵藍色玫瑰,層層綻開後,見到的是最真切的他。

    慕斯閉上眼,在這段既憂鬱又柔情的款款夜曲中,想起了薩維曾問過她的話語。

    「妳也喜歡他嗎?」

    「喜歡啊。雷爾是那麼美好的一個人。」

    喜歡啊。就算雷爾愛的是麗緹雅,還是那樣義無反顧地喜歡上了。

    自己究竟是多麼愚蠢、多麼盲目,慕斯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但她卻仍阻止不了那顆傾慕著雷爾的心。事到如今,她決定不再糾結於雷爾愛的人是誰,是誰都無所謂,那跟自己喜歡他的心情沒有任何牴觸,只要自己開心就好,這才是原來的慕斯,也是魔族的根性,愛玩灑脫的她從不委屈自己,也不陷入多愁善感,只管追尋快樂。

    當一曲緩緩終了,指尖離開了琴鍵,雷爾凝望著慕斯背光的側臉,月光描繪出她五官的輪廓,她還沉浸在樂曲裡沒有睜開眼,他欣賞著這片白月光,欣賞著慕斯精緻動人的容顏,想擁住她的念頭油然而生,不過他並未做出任何舉動,僅僅是心滿意足地闔上了琴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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