騷年(十八)
騷年(十八)
被爆打一頓後的海龜老師後來被扭送警局。 整起駭人聽聞的校園性騷擾案,也總算是告一段落。(題外話,當美術老師正要被扭送警局的時候,還被抄著馬桶吸盤,手刀奔來的鍾宓飛踢擊中臉,手裡的吸盤牢牢吸在那人渣臉上,還一度拔不下來。) 但從那天以後,小窕便沒再來學校。 小窕後援總會個個都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就連鍾宓也不確定她發生了什麼事,她手機關機,通訊軟體也通通已讀不回,只知道她應該在家,父母替她請的假。後續調查,一律拒絕接受參加。 理由是:姚小窕受到太大的驚嚇,必須在家靜養。 但有一個人,卻異常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切。 那個人,就是 「徐廓洛!」少女的裙擺飛揚,露出半截運動褲,利索地著陸,掀起遍地的落葉。 午休的鐘聲迴盪在寬闊的校園,鍾宓扳響著手指,步步逼近,「今兒個可總算逮到你了。」 戴著口罩的少年,正才將目光從書本移開,腳邊圍著幾隻慵懶曬太陽的貓,眼神寡淡依舊。 「有事嗎?」 鍾宓誇張地跟著他重複了遍,「哈,你還問我有事嗎?」 他闔上書,「用不著每個字都拉長,我聽得見。」 火冒三丈的鍾宓衝到他面前,「你個好樣的,害小窕被禁足不能來學校,你居然還能這樣一副事不關己的悠哉模樣在這裡吸貓?」 他任著她搖,「她還好嗎?」 「靠現在才想到要問?」鍾宓氣得跳腳,「這幾天下課你都給我躲到哪裡去啦?福利社、圖書館,我把學校都快翻了個底朝天」 對方正滔滔不絕的抱怨,徐廓洛暗想:小窕平常聽她這講話都不換氣的朋友講話,一定很辛苦。 「你不知道小窕家的狀況,哎,現在她媽都不信任我了,小窕說不定會被她媽帶回國外呢!那孩子最怕講英語了,你不知道她當年26個字母足足念了62個」 「也好。」他低頭,撫摸腳邊撒嬌蹭著的花貓,「她要是到了學校,也會被人在背後議論的。」 「也也也好?」鍾宓瞠目,平常伶牙牙利齒的舌頭都打結了,「你這冷血魔!小窕是為了救你才害自己暴在危險中欸!」 「妳是想說,這一切全是我造成的?」 「這不是廢話嗎?」鍾宓咬牙切齒,「要不是因為喜歡你,那麼膽小的小窕有可能會做出這麼危險的事?」其實她自己也很後悔,那時小窕問她怎麼在身上裝迷你竊聽器時,她就應該警覺不對勁了,偏偏那時鍾宓以為,這只是單戀少女的正常發揮。 「所以這樣不是很好嗎?」他突然低聲冒出一句。 「啊哈?好什麼」 「只要讓小窕不要再靠近我這種人的話」 「小窕怎麼會喜歡你這種窩囊的傢伙?」 鍾宓揪住他的衣領,「喜不喜歡,是那麼簡單就能改變的事情嗎?就是因為沒辦法,我們才老是會明知故犯做出些蠢事呀!」她揚起手,正想給他一巴掌,手腕就被人從後方給用力捉住了。 是哪個王八蛋這麼大膽?鍾宓忿忿扭過頭,嘴巴卻闔不上地掉了下來,「欸,禹、辭」 「怎麼,妳現在是玩起了校園霸凌的遊戲?」 「才不是,我只是」 「有話不能好好用講的?」 「辭你聽我解釋,」鍾宓使勁掙扎,奈何卻甩不開他的手,「這個徐廓洛,讓我最好的朋友傷心難過,我今天不教訓他我」 「走了。」面無表情的少年,只說了這麼一句,立刻就拽著說不出話的女孩離開現場。 兩人走遠後,廓洛的手機震動了下。 他取出手機,禹辭傳來一則訊息:「除了我,沒有人可以讓那傢伙哭。」 因為實在太噁心了,廓洛只得回了張嘔吐狀的貼圖。 禹辭又傳來個訊息:「不喜歡?」 已讀不回。 對方不屈不撓,「不是都做了?」 徐廓洛咬牙切齒,回他:「沒有。她跟我,還是清清白」打完的那行字,他卻遲遲按不下發送。 對方很欠揍也很不符合人設地傳來一張賊笑的圖。 「喜歡?」 喜歡,最喜歡了。已經到了想起那丫頭,就會感到難受的程度。胸口悸動地厲害,又甜蜜又痛苦,無法控制地想要碰觸她,想讓指尖撫過她額上的頭髮,白胖的臉頰,還有濕潤的嘴唇。 想起她在慘白的日光燈下,瑟瑟發著抖,渾身溼透的肌膚都染上櫻色的模樣 他喜歡姚小窕。 禹辭冷不防丟來一則情報:「那個說話老是打結的丫頭,住在我家樓上。」 * * * 「小窕,妳還是不吃晚餐?」房門外傳來阿姨擔心的聲音。「妳這孩子,雖然jiejie說不能讓妳離開家門,可是妳現在怎麼連房間也不出來了」 小窕窩在床鋪上,「我不餓。」 「可是妳媽她剛還吩咐我」 姚小窕摀住耳朵,難得大聲地反抗道:「在媽媽讓我回學校為止,我都不吃。」 母親在接到通知後,立刻搭飛機趕了回來。父母很生氣,手機電腦那些全沒收了,二話不說就要把她帶出國去,可小窕不答應,就這個僵持著。母親研究室的工作不能晾著不管,她只得先回去,卻交代照顧小窕的阿姨絕不可以讓她出門。 小窕抗議沒用,她索性把自己關進房裡,足不出戶,也不怎麼吃飯。 這是她第一次反抗父母。 懷著內疚與不安的心情,小窕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她睡著睡著,半夢半醒間,隱約看見窗簾在浮動。 一綹涼風吹進室內。 奇怪,剛才窗是開著的?她邊揉著眼睛,邊坐起身來。 有人站在她床邊。低聲喚了句:「小窕。」 姚小窕打了個哈欠,傻呼呼地笑,「又夢見你了,廓洛。」明明她家在8樓,沿著牆壁爬上樓來這種事,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完全不可能實現。他又沒有魔毯,她也沒有長辮子。 「小窕,對不起。我」他低著頭,「這樣厚顏無恥地來見妳。如果不是我,妳不會遭遇到那種危險,也不會被禁足。」 她溫柔地撫摸過他的髮梢。 「比起危險,我那時只想著要保護你。」小窕瞇著惺忪的眼,微微笑了,「比起我的害怕,我更擔心你的心會再一次受到傷害。徐廓洛,這真的是我第一次這樣喜歡一個人。」 「妳的口吃好了?」 「因為是在夢裡嘛。」小窕鼓起腮幫子,雙手拍在他的臉頰上,「如果這樣還結巴,剛才對你說的告白,我不就至少得花上20分鐘才說得完?」 「說得也是。」 他抬起頭,笑了,手按上她的手,用臉頰蹭著,「我好喜歡妳,姚小窕。不只因為妳為了我做的那些事,而是妳總是願意站在我這一邊。」 少女的臉都紅了,小聲地嘟嚷:「雖然是夢,但感覺好真實喔。」 「那,要跟我結婚嗎?」廓洛偏著頭笑,這傻丫頭到現在還以為自己是在作夢嗎?實在太可愛了。他戳她軟軟QQ的臉,「作夫妻?嗯?」 這個夢,直境地也太超現實了。連耳邊狂鼓譟的心跳聲,都像真的一樣。他的手熱呼呼的,摸起來好溫暖。他的笑,他說的話,卻是那樣咻咻咻地直擊她的小心臟。 徐廓洛,真是個罪罪罪惡的化身。 怎麼可以這麼甜,這麼可愛? 姚小窕羞赧地低下頭,「如如如果我們,結婚的話」 「結婚的話?」逗她實在太有趣了,廓洛強忍笑意,胸口滿溢著甜蜜。 即便在昏暗中,也能看見少女通紅的臉龐。他撫著她的雙頰,「願意嗎?無論順境或逆境,富有或貧窮」 話還沒說完,他整個人已經被他推倒在床。 嗯?什麼狀況? 頭陷在枕頭裡,徐廓洛還搞不清楚狀況。只見少女已經輕而易舉就將他壓制住,跨坐在他身上。 「廓洛」小窕低聲地喚道,迷離的雙眼,凝望著襯衫凌亂的的少年。 冰涼的指尖,輕柔地劃過他的鈕扣,一下就解開了,「那你說看看,我們的第一次,要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