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因印歌口中的天極,天雷特意去了趟雲來醫館找岑息細問。 當年天極樓在江湖中也是聲名遠播,只不過跟死對頭萬象森羅這樣的名門正派比起來,天極樓所得不過是駡名而已。 天極樓覆滅之後,岑息也未敢將手底下的人放歸江湖,如今尚在他身邊做事,不過都被關雎調教得差不多了,若不計較前事,尚算個苗紅。 岑息聽得天雷所說,倒是沒太在意,依你的說法,這個叫天極的組織居然派一個笨到如此地步的人來刺殺侯爺,想必也是虛有其表而已,專借天極樓壯膽罷了,一鍋端了了事。 這話雖然說得隨便,也不是沒道理。反正無論對方是真天極還是假天極,總歸是要除去的,這總歸涉及到尚翊的安危。 天雷隨後將事情同尚翊說明,一同商議了應對之法。 尚翊在朝中算得上行事不拘的代表了,得罪人也不在少數,頭二三年在錦陽又弄了一番大動靜,差點去了半條命,如今還有人想對付他也不算稀奇事。 這個天極跟天極樓什麼關係? 天雷想到印歌,簡直是差遠了,遂道:大概是沒什麼關係的,只是借天極樓之名逞威。 那還真是膽子不小,也不怕正主找他麻煩。尚翊笑了一聲,也不是特別擔心,還有閒心採花罎子裡的花。 如今閃電追風相繼成婚,已不在侯府,天雷未免疏漏,還是提議道:事情還未查明,還是讓追風和閃電暫且回來為好。 就在一個地方,平日不過串串門的事情,何苦打攪人家小夫妻。尚翊說完,抬起自己費心插的小花籃,朝天雷詢問意見,你覺得這花籃插得怎麼樣?顏顏會喜歡麼? 天雷一頓,只管點頭稱好,總算明白他不是怕打攪人家夫妻,而是怕人家打攪他們夫妻而已。 他忽然細想侯爺這話是否有什麼深意,自己是不是也該早點找個媳婦搬出去了,免得待在這裡打攪人家小夫妻。 不過這事兒最終也沒能瞞著追風和閃電。 消息既然給了岑息,岑息肯定會透露給關雎。關雎身為師叔,便自然要吩咐小輩們的。 所以追風和閃電也是奉了關雎之命,前來襄助。 不過這事到底跟天極樓的名字挨著,天雷覺得應是岑息出面才是,閃電告訴他:來的時候就說了,忙著給女兒辦嫁妝呢。 天雷皺眉納悶:他哪來的女兒?不是只有一個兒子麼?而且又哪來已經需要辦嫁妝的女兒了? 閃電笑得意味深長,所以才要努力啊,有了女兒出嫁不也是遲早的麼。 天雷這才明白過來,內心極度無言,越發覺得自己這個單身漢在他們當中沒有共同語言了。 但也正如岑息所說,這個仿照天極樓而成的天極並沒形成氣候,虧得天雷一門仨師兄弟齊齊出動,端了對方老窩竟覺得不盡興。 不過如今追風和閃電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不似當年總想著快馬江湖,若能安穩度日誰又想成日刀光劍影?所以解決了事情之後就樂顛顛地回去陪媳婦兒了,徒留天雷一個善後。 天雷越發覺得,自己是時候結束光棍生涯了。但終身大事,怎麼都不能兒戲,說歸說還是得看緣分。 天雷只能繼續善後天極所牽涉出來的事情,藉以安撫自己被一群有異性沒人性的兄弟所刺傷的心情。 這畢竟關係尚翊,本該由他自己交涉,不過見天雷跑得勤快,他便乾脆將大半事情都交給天雷打理,剩下來的時間則都是與顏兮品茶賞花。 天雷默然無言,只心裡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 等得事情徹底安排妥當,天雷便尋思著到底是該回師門靜修一陣,還是乾脆出去浪跡一番,也免得天天看人膩膩歪歪。 打定主意後,天雷便收拾包裹,看到櫃子一側不屬於自己的短刀和玉佩,才想起來似乎還有此一事未能了卻。 清繳天極的時候,天雷也預想過會不會再與印歌碰上,沒見到人的時候還隱有欣慰,覺得她總還算迷途知返。只是她的音訊也未能再打聽到,也不知在何處。 這件事天雷其實一直沒跟其他人講,細思之下也覺得納悶,不過總歸是無傷大雅,便算他心中一個小秘密罷了。 將東西一股腦塞在包袱裡後,天雷便丟回了櫃子,一看桌子上還遺留下那玉佩,懶得再拆開放一遍,就隨手揣在了身上。 他不幾日就要走,還得去跟追風閃電打聲招呼才是。 天雷抓了幾把rou乾,出門之後便抄了近路,腳步也不快,全當悠閒散步。 這小街巷裡少有人,兩邊的青瓦上時常會有許多貓臥著曬太陽。天雷閑得無聊的時候,常來餵食逗貓,所以這裡的貓都跟他很熟了,見著他的身影便相繼從屋脊間躍下來,顛顛地跑到他跟前討食吃。 天雷把手裡的rou乾分出去,摸摸這個的腦袋,抓抓那個的爪子,念叨著自己給取的名字,與平日少言又略顯清冷的模樣大相徑庭。 不過今日這群毛團子中間似乎混進了一隻不速之客,彪悍的體型格外顯眼,硬是將面前的貓都擠開,一路沖到天雷面前,大快朵頤。 嘖,這麼霸道,你是哪兒來的?天雷將黑白相間的霸道貓輕而易舉地拎了起來,手指嫺熟地在他脖頸跟腦袋間抓撓。 這貓雖然不喜自己享用美食被打斷,又似乎很受用如此手法,斜眯著眼露著一顆尖尖的牙齒,啃著天雷的手指卻並不用力。 天雷擼了個過癮,方把貓放回去,就聽到背後一記輕喝:小賊貓!哪裡逃! 天雷回過頭,就見著一張熟悉的面孔,嬌豔的面龐一雙水眸硬是瞪成兇神惡煞的樣子,腳一蹬牆就飛將過來。 只是印歌看清天雷後,心中下意識一凜,腳底一打滑,本該輕盈落地的姿勢,硬是因生生一頓面朝下撲在他旁邊。 天雷愣完之後實在是沒憋住笑了一聲,拎著她的後領起來,怎麼我每次見你,你都能出狀況?武功不到家,還需勤修才是。 印歌甩開他的手,面上是羞憤的紅,與她髮辮上挽著的淺白絲絹相映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