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草35
月见草35
陈靳寒身上的白焰被扑灭,但那些大面积蔓延的焦黑无法愈合,他倒在清莹怀中,身体一大半如燃烧后的枯骨,腐败溃烂,像中了无解的毒,更像一种诅咒!诅咒他们这样的生命不该行走在阳光下! 克里斯,我去拿血袋!你撑着!凯恩当机立断,把毯子另一角交给克里斯,自己跑出房间。 克里斯努力张开双臂,把地毯牢牢扣在窗户上,心惊胆战的喊:你快点啊! 清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双手剧痛,心里更是揪紧般的疼!凯恩很快抱着血袋回来,拆开一袋,往陈靳寒嘴里灌,可是陈靳寒已然昏死过去,那些血根本灌不进去。 凯恩又用力掰开陈靳寒的牙关,手忙脚乱,血洒得到处都是,一些染红衣襟,一些沾满手心,一些流到清莹手上 手上的灼痛感顿时消减了不少。 清莹愣住,不禁看向自己紧抱陈靳寒的那一双手,刚才它们被阳光烧至焦黑,即使白色焰火熄灭,却犹如燃烧的木炭内里仍绵延着火种,而凯恩洒出来的血,是清凉的水,沁进皮rou里,熄灭了烧灼的痛感。 凯恩凯恩!把血涂在他伤口上!清莹急促说道,快!把血涂上去!血可以治好他的伤!!! 凯恩拆开血袋往陈靳寒身上浇,一袋浇完又拆一袋,血袋全拆了,他起身道:我再去冰箱里拿! 他又抱来十几袋,房间里很快满地是血,但陈靳寒身上的伤并没有明显好转。 清莹看着地上浓稠的鲜血,慢慢冷静下来,对凯恩说道:这里太亮,光照会影响伤口愈合,帮我把我哥背到浴室,放进浴缸里。 凯恩点头,也不多话,弯腰把陈靳寒背起,快步走向浴室。 清莹再次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把双手按在血淋淋的地板上,她能感觉到双手在恢复,焦黑的表层下面,血rou正在快速生长,可为什么哥哥的伤口不见好转? 是因为伤得太严重?皮rou里面的经络和骨头也被烧伤了么? 清莹捡起地上剩余的血袋,走进浴室,看到浴缸里毫无知觉的陈靳寒,眼泪忍不住再次涌出来。 她抬起胳膊狠狠擦掉,咬着唇把所有血袋撕开,一袋接一袋鲜血浇在陈靳寒身上,血液流淌着,在他身下汇集成一层血泊,湿浸着他的躯体。 她弯腰伏在他胸口,寻找他微弱的心跳声,每跳一声,她的心脏就会跟着狠狠一抽。 凯恩从冰箱里拿来更多血袋,浴缸里的血泊变成了浅浅的血河。 然而还不够。 不够,远远不够。 清莹需要更多的血,更多更多,足以没过陈靳寒整个身体的血! 但是凯恩摇了摇头,他犹豫看着清莹,低声提醒:剩下的血,不多了 他们每天都需要饮血,否则就会体温下降,身体僵化,变得虚弱不堪,现在外面每晚宵禁,对于无法狩猎的他们,血是珍贵的资源,如果全部给陈靳寒用了,剩下的人就会陷入困境。 而且即使现在把所有血全给陈靳寒,对他的帮助恐怕也微乎其微。他伤得太重了,阳光在那一瞬间似千万把利刃穿透他的身体,每一个细胞急速衰败着死亡,现在只剩一颗奄奄一息的心脏,随时随刻,都可能停止跳动。 清莹咬了咬唇,问凯恩:还有多少血? 六袋。凯恩回答。 再拿两袋过来,剩下四袋我们每次少喝点,应该足够撑两天。清莹往外走,我去给谢礼打电话。 凯恩欲言又止,他想说谢礼那边人多,只会更缺血,可是看着清莹摇摇欲坠的背影,所有话又咽回肚子里。 清莹又何尝不知道呢?她拨通谢礼的号码,得知公寓那边的血也快要告罄,心往下沉了又沉。 然后,她找谢礼要了附近几个城市的狩猎名单陈靳寒一直有安排人搜罗适合狩猎的对象,名单数量已经积累近百。 谢礼听清莹要狩猎名单,不由得皱眉,提醒她:陈哥说过,这段时间暂时不要狩猎,等风声没那么紧了再行动,你别乱来。 说完后,又觉得清莹突然要名单这事很不寻常,追问道:陈哥呢?你们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清莹没瞒他,他受伤了,需要血。 谢礼一下没了声,像是哑了。 清莹语气平静的接着说:我会照顾好他,这件事你暂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包括小喜,谁都不要说。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不希望因为我哥受伤的事,导致大家自乱阵脚。 过了几秒,谢礼的声音再次响起:嗯我知道了。 宵禁时狩猎确实有风险,但并不是做不到,你把名单给我,我会看着安排。清莹又道。 谢礼沉默半晌,开口问:需要人手吗? 清莹想了想,不用,这边有凯恩和克里斯帮我足够了。 知道了,威帝尔市和周边几个城市的名单,我都给你发过去。谢礼顿了顿,闷声道,陈哥如果有好转,告诉我一声。 清莹说:好。 通话结束,她很快收到几份文档,每个城市都有一份名单,上面记录着目标的姓名年龄身份,经常出没的地点,以及为什么会成为目标的备注理由。 这些人大部分是罪犯,有些逃过了法律的制裁,有些则是刚从监狱里出来。 清莹最后选择了一个男人,曾经因吸毒入狱,出狱后在赌场做打手,手底下有过几条人命,但因为有赌场老板罩着,目前安然无恙。 她对这个选择不太满意,但陈靳寒的情形无法给她更多时间考虑,而选择这个男人最大的优点是近,就在威帝尔市内。 此时还未日落,她兀自在屋里做着准备,换衣服,带武器,用面罩遮住脸,戴手套避免留下指纹,然后打开电脑,导入那家地下赌场的位置,模拟最佳狩猎路线。 凯恩在一旁看着她,迟疑道:我去吧? 不用。我除了狩猎,还有别的事要一起处理,你和克里斯照顾家里。她盯着电脑屏幕,时不时敲击几下键盘,目光专注,卧室门我已经锁了,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去,如果谢礼打电话来问我哥的情形,关于伤势半个字都不许透露,明白吗? 凯恩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陈哥他 他会没事的。清莹的动作顿住,扭过头,死死盯着他,他只是受伤了,是人,都会受伤,我会治好他的。 凯恩看着她那双黑沉阴郁的眼眸,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