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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离婚进行时

    

一、离婚进行时



    毕竟当了七年的夫妻,彼此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尤乐延筋疲力尽地躺着,右手背贴在额头上,全身汗涔涔,那不可描述的地方湿漉一片,媚rou都被cao得外翻起来,皮rou叫嚣着酸疼,神经衰弱得不行。

    偏偏某人还要不知疲倦地爬过来吻她,将她的唇舌都吸得发肿发麻了还觉不够一般。

    乐延,我们分开以后你打算做什么呢?他依依不舍地释开她的唇,却仍旧紧紧抱着她,在她耳旁问道:我还能来找你吗?

    不能了吧。尤乐延无情的回绝,然后想了片刻,认真回答他的第一个问题:先开三天宴会。

    两人此刻是赤裸的,又贴得紧,尤乐延在他怀中,侧首便能瞧见了他肌rou匀称的手臂,修长而有力。

    林执,你手上的伤疤是从哪里来的?尤乐延看着他双臂上纵横交错的疤痕,语气平淡道: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了。

    以前和人打架弄的。

    包括最新这一条?她伸出手指按在他包裹着纱布的地方,不一会便有褐色的血迹慢慢渗出来。

    林执也不叫疼,反而拥她更紧:意外而已,出去应酬的时候有人发酒疯,我拦了一下。

    尤乐延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推开他的胸膛,翻过身彻底背对他,冷声道:不是说要zuoai就好了吗?做完了,走吧,我不想和你一起入睡。

    林执撑起身子看她,她确实非常累了,连一贯爱干净,要清理身子都没弄,现在双目阖上,呼吸轻浅,柔弱的模样让人心生怜爱。

    他的手慢慢贴在她的脸颊上,然后下移到她纤细柔嫩的脖子,冰冷的手掌被她肌肤传来的温度所熨帖,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脉搏的跳动。

    两人都没有说话,任沉默蔓延,钻入骨髓,穿透心脏,留下深沉的冰冷。

    晚安。他最后温柔的说。

    *

    尤乐延到底没有回心转意,两人很快办好了手续,而林执打算给她的三分之二的资产她也没有要,几乎是净身出户。

    她回到他们住了七年的家,只收拾走自己拍戏穿过的戏服,其余所有她拥有的东西都联系了人来处理,能卖就卖,不能卖就扔了。

    这是要和他断得一干二净。

    林执几乎全程沉默地看着她收拾,又像个幽灵一样跟着她,见她将最后一套戏服打包好了才问道:我送你好不好?

    尤乐延拒绝道:不用,我大哥会来接我。

    说曹cao,曹cao到。

    话音刚落,屋子外便有人唤:乐延,收拾好了吗?

    身在二楼的尤乐延拉开窗帘,一眼便看见自己的哥哥,笑道:好啦,我这就下来。

    说完便抱着箱子打算下楼离开,却被林执拉住了手臂,她回望着他不算好的脸色:做什么?

    我帮你搬吧。并不是询问的语气,他说完就拿走她手里的箱子,反而更先一步下了楼。尤乐延跟在他身后。

    尤曦仄见出来的不是meimei而是他,倒是眼神有些变,玩味又讽刺。

    林总,好久不见。

    深知大舅子向来讨厌自己的林执只是点头致意了一下,并不多说什么。

    麻烦你照顾乐延这些年了,我这就带她回去了。

    不麻烦,说不定过几天我还得去接她回来呢。

    尤乐延扶了扶额,这两人还是这么看不惯对方,也不知道多大了还这么幼稚。她接过箱子放进了后备箱后便赶忙催促哥哥:走了,我下午还有事呢。

    既如此,尤曦仄也懒得再搭理某人,和meimei一起坐进车里后便发动了车子。

    车开出去很远他还能从后视镜里看见那一动不动的人影。

    嗤笑了一声,转头看向乐延,却见她毫不在意的撑着头,在刷手机。

    不过讨厌妹夫是一回事,其实他也不知道meimei为什么要突然离婚。

    没什么,受不了他那副狗样子了而已。

    尤曦仄挑挑眉,忍住没笑: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包容他下去呢。

    尤乐延叹了一口气,有些闷:当了那么多年夫妻,他连我真正的心意都搞不懂,整天满脑子胡思乱想我只是在尽力做好他的妻子,谁知在他眼里我这是不爱他的表现所幸就这么说好了。何况

    曦仄见她没说完,疑惑道:何况什么?

    乐延却摇头:没什么,之后才说吧。

    她不愿意多说,曦仄也就不问了,比起那个人,自然是meimei更重要,他皱着眉问道:你的病怎么样了?

    还好。乐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却让曦仄有些生气:你别小看它,为此自杀的人也不在少数你不会连药都没吃吧?

    吃的。而且保持好心情不就好了,你放心吧,我看得开。

    曦仄见meimei这毫不上心的模样,语塞片刻,叹道:但愿吧。

    他们离婚后有许多人都感到吃惊,接连几天林执都接到了问情况的电话虽然绝大部分都是幸灾乐祸。

    以自己的亲弟弟为最。

    哥!嫂子终于受不了你了吗?连我嫂子这种女菩萨下凡都受不了你,你可真可怜啊哈哈哈哈

    林檎是林执一母同胞的兄弟,小他十二岁,平生乐趣就是看他哥哥的笑话。

    于是林执一言不发地把电话挂了,并决定冻结了这狗东西的银行卡。

    过了没一会儿林檎又打了过来,十分诚恳:我错了哥刚才是太兴奋了说错话,咳咳,说真的,离婚就离婚,我嫂子怎么还开宴会了,你到底怎么惹她了?

    她居然是说真的。

    林执扯了扯领带,烦躁和不安居多,但语气还是让人听不出什么来:我要是知道,就能留住她了。

    电话那头的林檎咂咂嘴,是不是你对嫂子控制欲太强了,你看啊,嫂子嫁给你之前可是炙手可热的年轻影后,嫁给你之后七年居然只拍了两部戏,网上好多人都可惜她的大好年华浪费了。

    说实话,这件事他也想过,可实际上在结婚之前他就和乐延保证过绝不会干涉她工作,他也做到了,除了她外出会让人跟着,其余一切事都没过问过啊。

    对于乐延为什么要离开他,他真的一无所知,这也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事脱离他的掌控,更让他不安的是,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而他完全无力阻止。

    他沉默不语,倒是让林檎有些不好意思了,咳嗽了两声,认真道:哥,其实我觉得嫂子是很爱你的,真的,从她看你的眼神就看得出啊,你好好想想呗,争取把我嫂子哄回来

    林执怔了怔,不敢相信弟弟说的话。乐延爱他?仿佛是梦里才会出现的幸运。

    不过林檎说得对,他得把乐延哄回来。

    鉴于林檎好不容易说了人话,他正准备给他把卡解冻,谁知又听到他的碎碎念:哥,那啥,如果你实在哄不好嫂子,我能把她介绍给我同学吗?我还想和嫂子一块玩呢。

    林执怒挂电话,并决定于今日将弟弟扫地出门。

    他扶着额头,良久叹了一下,抬眼看见办工桌上妻子的照片他绝不承认乐延是他的前妻。

    这是五年前他去探班乐延拍戏时,她正在和人对台词,听见他叫她,回眸一刹那绽放的笑颜,眸中似有星光灿烂,仿佛爱意深重。

    这一幕正巧被记者拍到,他后来花了大价格让记者把照片给他,不许外泄。

    他多想他的乐延,一颦一笑只被他拥有。

    伸出手拿起照片,慢慢摩挲过她精致的眉眼,乐延,我该怎么做你才会回到我身边?

    还没等他想清楚自己错在哪,就得出国去谈生意了,一去就是一个多月。

    期间他好几次想她想得受不了,却拿起电话不知和她说什么。

    好不容易回来了,想去见她,却没有理由。

    林总日益暴躁且神经。

    然而林檎看起来比他更急,恨不得掰开自己亲哥的头看看里面都有什么,你咋还不联系我嫂子呢,都一个多月了,我嫂子肯定都以为你不在乎她了。

    林执冷冷地说:她本来也不想我在乎她。

    林檎气得想挠人:所以你得主动出击啊,想想当初你是怎么追她的!

    靠作弊,现在作弊不了。

    啊?林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翻了个白眼,决定替自己哥主动出击,拨通了嫂子的电话,然后殷勤地递到他面前。

    你!还没等他发火,那边就接起了电话,传来一声轻浅的笑,如同山顶冷泉,一下浇灭了他所有的坏情绪。

    小檎,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林执没说话,也没人说话,他拿着手机仿佛失语了一般,这一刻听见她的声音,他很确定,他要去见她。

    还需要什么理由?

    那边的乐延也察觉到了什么,问道:林执?

    嗯,是我。他竟然觉得局促不安,将拳头握了又握,才道:延延,我有话想和你说能来找你吗?

    那边的声音很嘈杂,似乎有人叫她:尤姐程姐!要拍下一幕了!

    我们马上来。乐延应付了一句,又对他道:你听到啦,我在拍戏,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你要是想来,我不保证我能第一时间见你。

    林执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重,压抑住笑意:好,没关系,我等你。

    嗯,我发定位给你。

    好。

    挂了电话,他飞快地把手机扔回给弟弟,拽起西服就飞奔去找老婆去了。

    林檎在他身后大喊:加油啊哥!

    而另一旁的乐延挂了电话,抬眼见好友戏谑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红了脸:只是听听他说什么而已嘛。

    程练是她多年的竞争对手,更是知心好友,这一次乐延也是应她的邀约一起拍一部双女主的戏。

    乐延从没瞒过她什么。

    程练放下台词本,摇摇头:就这么一个人,只有你会拿他当宝贝。

    乐延叹了一下:所以,这一次我还不能让他知道我很爱他的话,我们可能就真的要散了。她目光很是落寞。

    程练见状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行了吧,要是真的不行,你就让你哥那个大律师和他打官司,把他答应给你的那些资产拿过来,没有人,有钱也不错。好歹几百个亿你也太大方了。

    乐延噗呲一声笑了,眸光中似有泪,哪需要我哥,只要我开口,他什么都会给我的。

    她们拍戏的地方有些偏僻,是百年前一座老庄子,因为背景是在民国,导演也是花了许多功夫才找到这么一处。

    路有些崎岖,林执开车过来费了不少时间。

    好不容易到了,却打不通乐延的电话了。

    是还在拍戏吗?

    站在离庄子不远的地方,保安正问他要通行证,他只好再给乐延的助力小周打同样也没打通。

    不安在他心底扩散。

    然后他看见有人从庄子里飞奔出来,正是小周,她边跑边大喊:出事了!出事了!快去开车来!尤姐受伤了!

    林执听闻脑子里嗡地一响,顾不得谁拦着他,一把推开他们就往里面奔去。

    林,林总?小周满目焦急,见到林执虽然觉得很讶异,却突然有了主心骨的感觉,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林执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奔过来狠狠掐住她的手臂,乐延怎么了!

    小周吓得不轻,又因为刚才发生的意外导致她话说不清楚。林执咬着牙,没再搭理她,直接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去。

    救护车呢!来不及等救护车过来!先把尤姐搬上车吧!你说的轻巧,这钢筋插得那么深,弄不好就没命了!

    林执疯了一样拨开人群,也有的人认识他,自动给他让路,脸色都很苍白难过。

    不会的不会的

    他终于见到了妻子,却是萎顿在地,胸口插了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钢筋,满身、满地鲜血。

    程练陪在她的身边,抬眼看见了他,低低叫了一声:林执。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名字,本来紧闭双眼的尤乐延突然睁开了眼睛,眸中的光已是所剩无几。

    眼泪却涌了出来。

    林执跪在地上,握住她冰凉的手,延延,我来了别怕,会没事的。

    你你不要伤害她只说了几个字,便从口中狂涌出鲜血,气息游散。

    别说话!你听话,之后我慢慢听你说好不好?林执觉得自己快疯了,注意力全在她胸口的钢筋上,确实不能随意移动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医生呢!剧组不是配有医生的吗?!他对众人吼道。

    没人敢说话,小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说话,只有程练闭了闭眼睛,低声道:随行的有两个医生,其中一个下午说有事要去办,直到现在还没回来,另一名医生刚在被人发现刺死在了树林里。

    林执哑口无言,只觉得心口越来越冷,看着乐延奄奄一息的模样,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到这里。

    乐延看着他,也再说不出话来了,手却在挣,林执楞了楞,以为她不想让他碰,于是也放开了她。

    见乐延竭尽全力想要抬起手,林执忙道:别动了延延,你听话。

    乐延垂着眸,执着的抬起手,却在刚触到他袖子时忽xiele所有力气,狠狠砸在地上。

    延延?林执见她闭上眼,再也不动了,颤抖着伸出手触她的颈动脉,却平静如死水。

    尤乐延彻底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