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放不下。
21.放不下。
唐其骏接连消失了三天。 他给林臻发过消息,让她不要管所有的留言和媒体问询,一概只说不知道。 霁云是有十几家酒店的大集团,唐其骏只管海城这家总部创始酒店,集团董事长本来是他爸爸。他爸爸的花边新闻一向满天飞,这时集团不出声,分明就是默认了。 三天以后唐其骏回来了,化身为霁云的董事长回来了。 林臻对这种家族电视剧一般的勾心斗角八卦没什么兴趣,但听唐其骏说他爸被抓进去是他爷爷做的局时,还是震惊了一下。 唐其骏是来给她赔礼道歉的,下了班以后在她办公桌对面坐着,一手撑腮说:我跟宋妮娜黄了。 林臻觉得很抱歉,毕竟是她主动找的唐其骏,也是她没有好好保管那条裙子才惹的事。 对不起啊。她对唐其骏说。 唐其骏摆摆手,我爷爷听说宋妮娜还闹这一出,立刻就让我跟她取消婚约。他说做我们这种人家的媳妇,怎么能这么没有容人之量。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何况还是订婚之前的事。 林臻被宋妮娜甩过耳光的面颊似乎还在隐隐作痛,但奇怪的是她心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小时候她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本来跟她很要好的小伙伴,知道她是疯女人的女儿以后,立刻就会跟她划清界限。 她已经麻木了。 林臻不好对唐家和宋家的事发表意见,只能问:那酒店融资的事 唐其骏满不在乎地说:大不了卖几家酒店呗。 但是林臻知道,每家霁云都是花了大力气建的,也都是唐其骏爷爷的一番心血,唐其骏要是舍得卖,早就卖了。 或者我天天到江家门口跪着。唐其骏又说,江家二叔常住海城的,我去他至少还会赏我顿饭吃。 他抬眼看看林臻,小心翼翼地问:那天江逾白把你拖走以后怎么样了? 见林臻迟迟不答,他又自说自话道:林臻,江逾白好像真的挺喜欢你的。我看他那天简直跟护食的老虎一样,要不是我在,宋妮娜大概要被他撕了。你要不试试看嘛? 林臻还是不说话,半晌以后才去看自己的电脑屏幕,不行的。我心里有人,放不下。 唐其骏揣摩了一番问: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孩子爸爸? 林臻嗯了一声。 唐其骏欲言又止一番,还是没问下去,站起身说:好吧,江逾白这条路算是被我自己堵死了,我现在只能去跪求他二哥注资,救救霁云了。 唐其骏走到门口时林臻叫住他:唐总那个江逾白会住他二哥家吗? 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帮你打听。蹭饭去了,拜拜! 唐其骏打了个响指,装作一副欢乐的样子走了。 林臻看他背影消失了,才渐渐趴到桌上。 哪有什么人是快乐的,谁不都是在装腔作势。 只有江逾白在她面前是不装的,所以他才显得尤其捉摸不定。 唐其骏没有打听到江逾白在哪里,他只回来跟林臻说,江逾白目前没有任何演出行程,但是人也不在常待的地方,好像出国去了,连他二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多亏了唐其骏,林臻才知道江鹤年十年前已经退休去了澳洲颐养天年,江逾白的大哥在美国发展,海城是江家的大本营,一直是由江逾白二哥看着的。 至于当年她跟江逾白相遇的虹城,应该只是他演出路过的地方。 当时江逾白在她家赖了一个星期以后,就领她去了城中心的一套高级顶层公寓,跟她说这是他家。 那应该是他为了她,飞快找人安排出来的一个家。 而她就毫不怀疑地信了,后来江逾白每次演出结束以后都会回他们虹城的家,她也一直在那里等他。 她为了他认认真真地每天学做一个新菜,而他也特意在露台安了一个秋千,陪她傻乎乎地等一夜流星雨。 她的胃病也是当时等江逾白等出来的。 那两年是江逾白行程最密集的两年,全世界的顶尖音乐厅都在等他,他能回虹城的时间很少,她只是想多给他做几顿饭,再多陪他吃几顿饭。 不知道他现在会不会一个人躲在那个家里面? 这晚林臻一个人在家看电视的时候,接到了程栋的电话,我家全小区停电了,周围的酒店都订满了,能不能去你家借宿一晚? 程栋就住在林臻隔壁的小区里,两个人要见面其实很容易。 林臻咬着嘴唇思考了一番,说好。 电话刚挂,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程栋原来是在她家门口打的电话,晃晃手机笑着坦白:其实没有什么停电的事,就是耍赖皮想见见你。 他一进来看见电视画面就愣住了。 林臻在看江逾白的演奏会视频。 好几年前的一场莫扎特D小调钢琴协奏曲。精致纯净,华丽宏大,作为莫扎特少见的小调钢协作品,内里蕴藏着一丝哀愁阴郁。 江逾白的演绎近乎完美,被誉为是本世纪最优秀的古典音乐会之一。 视频里的江逾白起身谢幕,台上的他正是最意气风发的年纪,举手投足都是满满的自信,面孔亮得发光,整个世界都要抬头仰视他,被他的光芒迷得睁不开眼。 那时也是他跟林臻最如胶似漆的时候。 林臻飞快地拿遥控器换了个电视频道,欲盖弥彰地说:能看他的演出,说明我彻底放下他了,对不对? 程栋站了一会儿没有说话,放下自己的包问:我能先去洗个澡吗? 林臻匆忙点头。 程栋进了洗手间以后,她立刻飞快地把书架上所有剩下的玻璃罐全都收到了衣橱里。 程栋擦着头发出来,在沙发上坐下说:晚上我睡这里就好了。 林臻怯怯地点点头。 他放下毛巾,探身捉住林臻的手。 林臻内心纠结了一下,还是忍住了没有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