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初相逢

    研玉望着缠枝牡丹翠叶熏炉里升起的缕缕香烟，心里焦躁不安，父亲前些时日来信提及要将庶妹送来秦家小住，名义上说陪伴自己，细细想来，未尝不是打着把研沁也送给大爷做妾的主意。

    素衣善妒，霓裳跋扈，大爷又素来偏爱她们，自己虽不喜庶妹，但和这几个通房相比，与研沁毕竟是自家姐妹，她踱步坐到红木嵌螺繥大理石扶手椅上，咬咬牙暗自下定了决心。

    秦子逸可不知道自己小妾的一番“美意”，这次出征前沈氏曾去欢喜庵祈福，如今见他平安归来必要打醮还愿，一早他就派了管事前去庵里打点准备，又告假亲自护送母亲前往。

    山色掩映下的欢喜庵古色古香，庄严肃穆，华阳道姑听闻秦夫人前来，早洒扫除尘，领着她进大殿，向清虚三圣拈香叩拜。

    秦子逸向来不信鬼神，只觉无趣，见观内庭园广阔，绿树成荫，母亲又与华阳吃茶论道，很是虔诚，吩咐秦越与众管事一番，自己前往后厢禅房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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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仪拿着拂尘，漫不经心扫过书架的浮灰，来欢喜庵三年了，偏安于这小小藏书阁中，每日做的事就是整理书籍，打扫屋舍，日子虽平淡无趣，比起从前……她已经知足了。

    只是今日午饭还未送来，肚子实在饿得难受，听闻庵里来了贵客，华阳道姑率一众弟子亲迎，这是把自己忘了吧？

    将佛尘置入筒中，姜仪打开门，经过几条长廊朝斋堂走去，空落落无一人，途经后厢，见一间禅房虚掩，阵阵食物香气从门里透了出来，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推开门朝屋内一看，桌上整齐摆着数盘点心瓜果，心里更馋了，斋饭本就寡淡，道家又讲究过午不食，才十四岁的年龄一天只吃两餐，经常饿得宿夜难寐、辗转反侧。

    麋鹿般的眼睛四周轻扫，见屋里没人，姜仪悄悄走进去，捻起一块儿桂花糕塞嘴里，只觉皮酥馅嫩，齿颊留香，又吃一块金糕卷，更觉满口生津，回味无穷，她不敢多拿，只每样取块儿尝尝，又略加搬动，不露出偷食痕迹。

    忽然听到门外脚步声传来，吓了她一大跳，四周打量下，掀开桌帷钻进桌底藏起来，紧闭着眼，身体抖得厉害，怎么这么倒霉？才偷吃就差点被发现！

    屋里走进了个人，稍微停留了会儿，拔脚而出，姜仪又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寻思着那人应该已经走远了，才蹑手蹑脚爬了出来。

    刚站定，脑袋轰然一响，整个身子僵住，一长身玉立的男子正站在门边静静注视着她。

    秦子逸刚进屋就警觉发现有什么不对，抬眼四顾，很快注意到桌布在轻微浮动，有人藏在下面！

    会是谁？

    一霎那，他脑子转得飞快，刺客？仇敌？

    还是……

    他假意外出，将身子匿在半扇门边，看到一个年岁不大甚至带着几分稚气的小道姑从桌下爬出来，悬着的心才放下。

    “你叫什么名字？在这里干什么？”

    男人眯起眼细细打量着这个容貌娇美的少女，嘴角忽然露出一抹飘忽的笑意，伸手抚摸起她欺霜胜雪的娇嫩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