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清晨的阳光温柔地从窗外透进来，幽幽地撒在了床上。柯颜枕在李明潜的臂弯里睡了一夜，她被他紧紧地揉在怀中无法动弹，这是两人结婚以来第一次如此亲密地睡觉。 “呜。”柯颜发出了细小的响声，眼皮轻微地颤抖了几下慢悠悠地睁开了一条缝隙，她眼前的景象还有些模糊，似明似暗。直到黑乎乎的头发填满她的实现，这才恍然清醒。 昨晚，她和李束…… 柯颜整个人都僵硬在床上，眼睛不自在地四处打转，这时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她猛地瞪大双眼。 李明潜？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是他？ 空空如也的下半身还暧昧地触碰在一起，李明潜的体温一阵阵地传递过来。 柯颜猛然伸手去推开他的胸膛，试图从床上爬起来。现在她的脑袋变得越来越沉重，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不是发现了她和李束的事。 心脏不受控地飞快跳动起来，像是有理不清的线团在她的脑海中盘旋。 “颜颜，你醒了？”李明潜故意压低自己的声音，试图让自己的变得温柔。 等他缓缓睁开双眼以后，就将目光移到柯颜的脸上，眼神炙热。双臂也不断收紧，将柯颜按回自己的怀里。 柯颜木然地被他搂紧怀里，心里早已猜测了千遍万遍事实的真相，她还是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迟疑片刻懵着声问道：“昨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是不是？” 李明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低下头凑到她的耳边，轻吻了一下，“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声音停顿了一会儿，“我会把欠你的都补上的，我们，来日方长。” 柯颜的心一阵阵地下沉，她恍然明白李明潜知道了。 微微扯了扯嘴问道：“其实……不用准备惊喜了，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好。” “不好，现在一点都不好，我后悔了，很后悔。如果重新来过，现在我们之间也许会不一样。” “李明潜，你知道了对吗？”声音轻颤，带着一丝心虚。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李明潜！” 他的手早就不安分地轻触上柯颜的背，一寸寸地在上面抚摸：“我记得结婚那天晚上你很主动，我很喜欢。” 柯颜扭了扭自己的身体，试图从床上起来：“那个时候我是不是特别可笑，你就看着我一个人上蹿下跳的，还觉得我挺烦？” 李明潜的唇轻轻擦过她的脸庞，沉重的呼吸喷到了她的脖子上，慢慢地用脚缠住她不断扭动的身体。 “没有。” “呵，”柯颜听到他的回答冷笑了一声，但是他的体温一阵阵地传递过来，让她整个人都燥热了起来，但是心却是冷的，“你可真好笑，以前你当我是陌生人，怎么突然就态度大变样了？”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冷冽。 “现在换我来追你好吗？” 李明潜的声音彷佛是从远处飘来，带着似曾相识的味道，对她而言充斥着失望后的无奈与感慨。 太晚了，真的太晚了。她的心好像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不用了，我想我们可能真的不合适。” 李明潜的呼吸声逐渐变得沉重起来，心里溢满了酸涩的味道：“重新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至少能让我补偿你。” 柯颜挣脱了他的手，从床上起来。 “等等。”李明潜从床头柜上拿起了戒指盒子，从里面取出了粉色的钻戒，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托着它，把它递到了柯颜面前。 他在柯颜的注视下赤裸着上半身单膝跪地，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急切，丝毫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重新嫁给我一次好吗，”李明潜的表情开始变得柔软，声音中带着一丝希冀，“这是我特意找人订制的，你以前说过喜欢粉色的钻戒，所以我……”在柯颜面无表情的注视下，他的声音逐渐变低。 他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晚了？ 李明潜一直无法接受柯颜的转变，他不断告诉自己她只是在生气，但是心里还是有他的。直到看到昨晚的事情恍如晴天霹雳，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愿意承认两年前那个热情的柯颜如今会对他像个陌生人。 窗外的阳光变得逐渐刺眼起来，金黄色的光束照进屋子，洒在了柯颜的脸上，她的表情让人看不真切。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果那个时候你愿意送我戒指就好了。” 她缓缓低下头，神色冷淡地看着李明潜：“我不想接受。” 一步步走到李明潜面前，抬起手温柔地抚摸上他的脸：“我们离婚吧，”柯颜的声音轻颤起来，带着沙哑和哭腔，“太晚了，这次是真的要结束了，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而且我的心……” “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李明潜伸手围在她的腰上，将脸靠在她的腰侧，英俊的脸庞变得扭曲而怪异，“你知道我们不可能离婚的。柯家和李家是连在一起的，只有我们不分开，两家才能共赢。” “呵呵呵，”柯颜扯着嘴嘲笑他，“结婚的时候，你受困于联姻对我故意漠视，现在却又用利益来困住我。” 李明潜的脸上又一次露出了被拆穿窘迫，整个人像脱了力似的靠到了床边上。 原来想要拼尽全力留住一个人是这么难，他真的很卑鄙。 柯颜背过身子抹了抹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的眼泪：“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了。大学的时候默默关注你，我知道你所有的事，知道你心里藏的人叫柳音，我也知道你结婚的时候为什么这么抗拒我，”李明潜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从背后直射过来，在她的话语中坐正了身子，“你明明就很讨厌伯父的安排，却还是逼着自己和我结婚，你现在对我的执着来源于无可奈何，而我对你的执着却是来自深爱。” 她缓缓叹了口气，朝门外走去：“我们之间从来就不公平。” 屋子里独留下李明潜靠在床边发呆，这是他第一次从柯颜口中知道她的事。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她的爱来的莫名其妙，也就没有真正放在心上，原来她对他的心思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 李明潜就像一只被抛弃的破玩偶，落寞地坐在地上，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眼睛无神地盯着柯颜离开的方向。 从他看到柯颜和李束两个人亲密讲话的时候心里就像万千蚂蚁在爬似的，又痒又恼人，他还没理清自己的心思，只是执着地希望柯颜能像从前一样和他亲近，却等来了他们的背叛。 如今却听到了柯颜过去的事，才彻底明白过来，柯颜已经给了他无数次机会，只是他过去被不甘蒙蔽了双眼。 他伸出手在空气中抓了抓，恍然间彷佛眼前出现了柯颜甜甜的笑容，他只想把她牢牢攥进手心，捂住她，不让任何人看到。 李束昨晚看着李明潜走进卧室，就在客厅里坐了一夜。他的双眼已经泛起了血丝，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都萦绕着颓废的味道。 【“你觉得自己能和她走到一起吗？你想让她顶着别人的闲言碎语，先是嫁给了哥哥现在又和弟弟在一起吗？ 你有能力给她幸福吗，你凭什么？凭着你一腔热血的爱吗？】 哥说的对，他有什么能力给她幸福。自己只是一个无耻的第三者，就靠着一股子冲动拥有了她，也从来没有为她想过未来。 李束的眉头紧锁，双手无意识地攥起了拳头，他没资格，他有什么资格插入他们中间，他…… 此时脑海里却涌现出昨晚柯颜潮红的脸颊，湿润的眼眸牢牢地缠在他心上。 这个二十岁的少年第一次尝到了爱情带来的甜蜜与痛苦，冲动与理智的矛盾。 “哒，哒，哒……” 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李束整颗心都揪了起来，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他只想有个乌龟壳缩进里面躲起来。 柯颜的眼睛没有任何焦距，脸颊上还垂着泪痕。 为了过去的挣扎，也为了所做的事情而心虚惶恐，还有对李束的复杂心情。 她的眼神缓慢地移动到沙发上，突然像是受了惊吓，整个人停在楼梯上。 是李束。 手无意识地放在扶手上，手心上冒起了汗，她僵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沙发上的李束也不敢回头看她，两个人之间就像建起了一道透明的屏障将他们分开。 两颗心却在不受控地剧烈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