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相见
乍然相见
再这么一转眼,竟又到了上元节。 容别楼的及笄礼也过去了两年,经京城内想要娶容太傅女儿的人多得能够挤满整个容府,可人家主角不唱戏,旁人也难作为。容父就这么一个女儿,爱妻逝去后也没再纳旁人,就这么孤女寡父的也过来了。所以,容别楼不想嫁,容父也不强压。当然,因为他现在不知道他那宝贝闺女存了什么心思。 此番上元节,宫中有宴,容太傅自然要赴。本着昔年教训,这几年容父便没再允诺容别楼去闹市灯会,怕她又折腾了什么事出来。于是,容别楼这天被她的贴身好丫头紧紧跟了一天,日暮入宫前又将她好生打扮了一番,才放过她。 “齐笙,你怎么不跟着我去宫里?”容别楼撇撇嘴,细长的手托着腮,歪过头看还在挑簪子的小丫头。 “小姐,老爷吩咐了不能让你乱跑,你要是恼我直说便是,做什么取笑人家?”这小丫头穿着熨帖的紫色夹袄,手上没停,还在细细比较哪个簪子更衬自家小姐。 “唉,可惜你小姐我也是个捎带物,捎带物怎么能再捎带你这个小丫头呢?不然你还跑的掉?”容别楼叹气,随手扯下她右手上的坠珠的簪子,随便往发髻里一插。丢下一句,就这个好了,撑起身子就准备出门了。 “小姐,大氅披上,定要系好带子,别吹着风!”小丫头匆忙叫住她,赶紧把衣服递过去。容别楼皱皱鼻子,伸手点了点齐笙的额头:“就你事多。” 到了正门口,容父已经站在马车前了,想来等了一会了。容别楼也怕她爹一把老身子骨冻着,小跑着过去,不出意料的听到她爹说,跑什么,也不怕摔着。好了,这就是为什么在外她永远波澜不惊,寡淡之极的原因了,因为她在幼时给她双亲乃至整个容府都留下了弱风扶柳,一吹就倒的病秧子印象。家中亲眷,都怕她太过鲜活好动,一不小心就把自己送走了,也为此及笄那年前长住寺庙中。 “爹爹,我都多大了,何至于跑两步就摔死了?” “说得什么话?”容父扭头,小斥一句,就将她扶上了马车。别问什么不成规矩,从小扶到大,换作别人,容父真不放心。 一路只有马车行驶的声音,到了宫门外,突然起了阵风。容别楼看着拂动的帘子,掀开了缝,这一掀,猛地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她愣了愣,感觉在做梦,双瞳失神,因为他远去户阳治灾,已有半年。再一看,她爹也在宫门口不远处,同几个官僚寒暄。 “不认得本王了?”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她收回远看的目光,一本正经的:“七王爷,安好。” 然后垂着眼神,不去看他。那人轻轻的短促的笑了笑,伸手就掐了她的脸颊,她盯着他的大氅的边缘,还是不抬头,就是小声地冒出一句:“谢成羡,你讨打。” 谢成羡,大梧朝七王爷,是现今除了三王爷晋王,还剩下的那个圣上同胞幼弟。尊荣可想,能这么指名道姓叫他的,一只手可以数过来,她容别楼恰是那其中一个。 “还认得我就好,眼睛认得,其他地方还认得吗?”谢成羡松开手中滑嫩的软rou,扶了扶她那几欲掉落的簪子。好半天,容别楼才抬头,抿着涂了口脂,鲜红欲滴的嘴,扑腾了两下,探出半个身子仰起脑袋,双手才够住他的肩膀,张嘴就咬了谢成羡的下巴。他们的位置讨巧,车子隔开众人,旁边是城墙,没人知道病秧子容别楼实质上是个咬人小老虎。 “我该下车了,”容别楼松开抵着车窗的手,偷偷笑了笑:“记得擦干净,免得人家以为你寻欢去了。”谢成羡摸了摸下巴,伸手一看果然是红了一片,眼神暗了暗,无所谓:“你既敢咬,留着又何妨?”然后半弯着身子,吻住了容别楼嫣红的唇。她浑身泛起燥热,天生的怪性子,使得她也不怕这是什么场合,就任他咬着下唇,又口舌交缠。过了一会,她有些喘不上气了,就看他忽的离开,伸出戴了白玉扳指的大拇指,用力蹭了蹭她被吻出界的口脂,然后侧身踩着马车的影子离开了。 容别楼这下才注意到天色渐晚,宫中的灯火早已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