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毒苹果1

    这个冬天好像比以往要更冷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境不一样了，徐楠发出这样的感慨。

    ....

    徐楠是H市人，家住一个小镇，父母都是普通上班族，他们身边也都是这种差不多的家庭，大家在春丽小区里一起生活着，因为离现在就读的高中有点远，一直都是徐爸爸接送徐楠上下学。

    这天徐楠放学后却并没有等到徐爸爸，这一等便等到校门口只剩些留在最后刚打扫完卫生才出来的学生，就在她正纠结要不要自己走回家时，身边突然窜了个人出来，把徐楠吓了一跳。

    徐楠在学校并不是很活泼的人，所以平日里也并不像其他女生一样总是结成一群，她经常自己一个人，有时对上别人投过来的目光，徐楠也只是装作没看见地别开头去，“没有什么的，我也只是来学校学习的”徐楠一直都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你好啊同学！看你在这儿站半天了，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那人颇有些自来熟，徐楠一直低着头，她根本就不敢去看对方。

    “没事，我就要回去了”徐楠快速回答道，她的声音倒是很清脆悦耳。

    “哦，这样啊，可是现在有点晚了，你住哪儿啊？”那个男生接下话来，竟是问自己住哪儿，他似是没听出她话里的拒绝意味。

    “不是很远的，我自己可以回去，没事的。”徐楠怕男生要接着说送她回去，慌忙地截下话头。

    “那好吧，你快回去吧！”徐楠抬起头正看到那男生扬起灿烂的笑容，眼睛亮亮的瞧着她，他的长相看着也颇为端正清秀，这个人看上去真是阳光啊她心里想。

    徐楠快步转身走开，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她自顾自地走，也没回个头，朱晓默默在后面跟着，前后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竟也没被她发现，他只觉得这女孩还真是没什么警惕性。

    朱晓注意到徐楠有一段时间了，她和他并不是一个班的，平日也没有什么可以接触到的机会，本来他们是不会有交集的，但是有一天放学他正好看到了徐楠的爸爸来接她，他认得那个男人，他在mama的手机里看到过她和这个男人的合照。

    mama对着自己时会有的温情模样，他在看到照片时发现mama对这个男人也有。那一刻他的心里五味陈杂，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小小年纪的少年，却意外地发现了这样隐秘的事。

    父亲对mama其实并不是很好，他经常在外面办事，就算回来一家人也少有温馨的时候。他甚至会怀疑父亲是不是在外面还有一个家，念及mama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爱护，他实在无法开口质问，只能装作不知道将这件事深埋在自己的心里，他本来是做得很好的。

    没想到他居然在学校看见了那个男人，明显他是有家庭的，女儿还和自己在同一个学校，他很想上去找男人问清楚他和自己mama之间的事，却又怕得到答案，只能一次次看着他们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他近乎监视般的每天都在关注着女孩和她的父亲，他在等自己做好准备。

    这天，那个男人没有像往常一样按时过来接他的女儿。他看到她一直在每天同样的地方站着等待着，尽管已经等了很久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半分不耐，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在那里发着呆，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得久了，他居然觉得这个女孩乖乖等人来接的样子呆得有些可爱。

    朱晓不禁眯了眯眼，还真是特别的乖啊。时间久到他想男人今天应该是不会来了，直到学校人都快走完了她才开始露出几分焦急纠结的模样，天色渐晚，此时正值初春，天暗得还是很快。朱晓猜她大概是不打算继续等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怕她一个人回去会不安全。

    据他观察，女孩好像没什么朋友，一直都独来独往，个性看起来很是沉闷无趣，她和自己同级不同班，平时都是三点一线的，他很少会在课间看到她的身影，应该是都把时间放在学习上了吧，一点都不像这个年纪的其他女孩。

    这种类似于小透明的人，在班上一般是不会有什么存在感的，但是又特别吸引某些人群，比如那些喜欢欺负压榨弱小的不良学生。朱晓不知道她有没有被欺负过，但是他就是觉得她还挺招人欺负的，起码看着她那个样子他就想欺负看看，他说不清这到底是因为她的父亲还是仅仅是她看着好欺负。

    朱晓默默跟在她的身后，他一路都在告诉自己他不是在护送她回家，而是在跟踪她，这样他就可以知道男人住在哪儿了，下次说不定还可以威胁他。

    还好他不用真的一路跟着她到她家，徐楠走了很长一段路后，便去了最近的公交车站，看到她上了车后，朱晓才转身回家，他家里学校不是很远，就在两条街道后的天水小区里，回家路上他还一直在想她到底有没有安全到家，公交车上也不至于出什么状况吧，那个男人今天又是因为什么没有来呢？

    想到这，他不禁有些害怕，他怕男人是因为他mama所以今天才没有来接女儿的，mama最近得空也好像一直都呆在家，他们最近应该是没有见过面的。他不免加快了步伐，走着走着又开始跑了起来，他得赶紧回家看看，他现在急需确认些什么。

    心砰砰砰地跳的飞快，他的喉咙里都开始漫着一股血腥味儿，好不容易回到小区他才开始慢慢停下来，进了电梯他才放松下来不停地喘息着，因着是一路跑回来的，现在他浑身都是汗，又热又疲惫。电梯停在12搂开了门，他踏出电梯就要回家，却在拿出钥匙就要开门时犹豫了。

    他将钥匙捏在手里，又去按响了门铃，直按了七八下，都没有人来给他开门，他的心瞬间跌落到谷底，刚出的一身汗变凉后随着体温回落令他浑身都打了个颤，他今天可能要生病了他想。

    拧开门，一室黑暗，mama果然不在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了，苦笑一下，他打开灯关上门，随意的换了鞋后便走到客厅直接将书包往沙发上一扔，紧接着整个人也往沙发上摔去。

    看着天花板上的顶灯，他眼都没眨一下，直到别越来越亮的光线刺激得眼睛生理性流泪他才抬起手臂挡住光闭上了眼睛，眼泪也顺着眼角滴落在沙发上，本来只是生理性流泪，但他的眼泪却并没有一下子就止住。

    他的心里正卷着大风暴，整个人突然的就觉得好累，他又想到了那个女孩，她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和自己一样痛苦呢？她应该是最能理解自己的人吧？他甚至恶意的想，这份痛苦，他不该一个人承受，他该找个人和他一起分担。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客厅的座机一直在响，朱晓其实并不想去接，但是电话声停了一瞬后又很顽固地响了起来，他只好深呼一口气接了起来。

    “喂”

    “晓晓啊，我是mama，刚刚怎么没接啊？“

    “刚刚在写作业，mama怎么还没回来？”

    “mama就是要跟你说这个事，今天mama的朋友出了事，mama得在医院陪他，你待会儿就自己买点吃的，别饿着了，早点休息，知道吗？”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但朱晓却觉得有些刺耳。

    “知道了，你忙去吧，我要写作业了。”他尽量平静地说。

    “嗯，好，你乖乖的啊。”女人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断线的忙音，朱晓捏得死紧的拳头都泛了白，重重将听筒压下，他又狠狠倒在了沙发上，说得好听是去照顾出事的朋友，其实是去和别的男人约会了，这一刻他真想去问问徐楠，看看她爸爸在不在家，是不是也同样找了什么理由不回家。

    这一刻他的心里满是愤怒和埋怨，暴戾的情绪渐渐快压倒了他的理智，他只想揭开这丑恶的隐秘，让大家都不好过。好不容易压下心火，他却还是有恨，他恨那个让mama背德的男人，他不由疯狂地产生要报复他的念头，既然他敢破坏他的家庭，他就要让他同样的痛苦，要说痛苦，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又有什么比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要来得强烈呢。

    想到徐楠那好欺负的样子，他不禁笑了起来，比起平常此时他的眼里满是阴郁，现在出现在少年脸上的笑更是让他清秀干净的模样多了几分扭曲感。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爸爸，就让我来看看，你能让我减少几分痛苦，又多几分快意。”

    就在这一天，少年做出了将会让他和徐楠紧紧绑在一起，纠缠不休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