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道具

    （4）

    也许是因为琴恩执拗的韧性，又或许是早有准备。总之，琴恩的身上被强制的上了各种道具。

    她脖子上的项圈加上了狗链，链子栓在笼子出口上。

    双手手腕上也由手铐与短短的链子锁在项圈上，手指与手指间被指环铸在一起。

    这个小道具让琴恩的双手彻底失去了作用，五指不能分开，手臂不能伸展。她也被告知了那个自己看不见的耳坠其实是一个小小的狗牌。

    琴恩的赤足蹬上了一对奇怪的金属爪靴。

    那是一对仿照着狗的后爪样子的勾爪，像是指虎似得，五个趾环连成一串，锁在琴恩十根娇嫩无力的脚趾上。爪刃从指缝中伸出，约三厘米长，尖锐锋利，清凉如洗。

    金属脚爪的后方，杠杆，机簧与贴片组成了爪靴的靴面，这些零件严丝合缝的贴合着少女足背的皮肤，好似细腻的鳞甲覆盖其上。三个钢圈依次向上，扣住脚腕与小腿，两片又细又薄的金属长杆贴着小腿外侧一直到膝盖的位置，与一对腿环链接，构成了某种细密的机械传动装置。

    这对金属爪靴没有靴底，因为这对脚爪在设计上还有一根爪刃并不是向前的，而是贴着女孩的足底向后延伸的，那根爪刃在女孩双脚的足弓与脚踝处生出两根笔直向上的利刺。

    换而言之，穿上这对金属爪靴后，琴恩就只能用脚尖爬行了。只要她敢用脚底着地，就会一下子把贴着脚心和足跟的尖刺踩入脚底。

    她甚至不能用膝盖跪爬，而是撅起屁股用脚趾和手肘着地。

    因为在足背与膝盖上都有触发的机关，这个看上去就复杂到极点的金属爪靴就像一个特别的订书机或者老鼠夹。如果女孩敢用膝盖爬行，膝盖上的铁环或者足背碰到地面，夹子依然会立刻将尖刺夹进琴恩的脚底。

    犹如达摩克里斯之剑从大地之下伸出，自下而上迫人心神。

    最开始蹬着这对无底爪靴的日子里，琴恩吃尽了苦头。

    利刺的位置是一成不变的，第一次她因为疏忽而被钉穿脚底之后，就只会在还未愈合的伤口位置上一次次继续撕开。

    一连几天她被迫听着命令一刻不停的踮着娇嫩的脚尖用爪刃与脚趾爬行，直到失误或双脚抽筋跪倒在地，然后在幕后女孩兴奋的尖笑中被夹到脚底鲜血淋漓，甚至昏厥过去。

    她的尿道里还被插上了一根不锈钢的导尿管，管柱的尾端外露，管口带着一个小小的盖子。

    盖子里面有非常细小的弹簧装置，让盖子保持扣紧导尿管。盖子的底部有一个圆环，圆环上链接着细碎的长链子。这根链子松松垮垮的，另一头缠绕在琴恩的右腿根部。

    这是一个非常恶毒的设计，因为琴恩的双手被束缚着，所以如果她想要撒尿，就必须趴在地上使劲的抬起右腿。

    链子的长度是精心计算的，琴恩必须保持着单腿一字开，伸展到极限，才能勉强把盖子拉开。撒尿的过程中也必须用力抬腿，一旦稍有松懈，盖子就会立刻盖紧导尿管，把一泄如注的水流截断，强行憋回膀胱里。

    这是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矛盾动作，如果不放松就无法排尿，可是如果松懈了身体，盖子就会盖紧。

    配合着脚底那对爪靴，那就是只有肘尖与左脚尖着地的，单腿向天一字开的绝望姿势。她每次强忍着羞愤高抬起后腿撒尿，但每每刚刚洒出两滴，就会因放松下体而导致盖子合拢。

    这个导尿管带给琴恩的痛苦更胜于爪靴，疼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麻木，但是尿意却只会因为身体的正反馈调节越演越烈。

    最终，琴恩只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撒尿的时候找到笼子角，墙壁或者柱子，把抬起的腿靠上去，这样就不会因为松懈而把腿放低了。

    可这样一来，她变得更加像狗了。

    而这些道具，却也只是“行为矫正”的工具罢了，每一天满地滚爬，在地上俯身捡食，然后休息。少女的心灵所承受的，远比身体上的伤痛更多。

    琴恩也不是一直被幽闭囚禁。

    有时候笼子会打开，她就可以从笼子外墙壁上的那个洞里爬出去，爬到那个巨大的空旷的封闭空间里。

    那是一个地下洞xue，顶部高低不平。矮的地方也有两米，最高的地方大概在五米左右。

    昏暗里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洞xue四周的墙壁上有着一个又一个的开口，成百上千。

    一开始琴恩还猜想是不是每一个开口里都有一个笼子，笼子里关着和自己一样被抓来的女孩。

    但是很快和琴恩爬出来的开口相近的其它的开口里就跑出大群的犬类。她便打消了这个可笑的想法。

    ——是啊，虽然阴暗里数不清这个堪比室内足球场的地下洞xue环绕的墙壁上有多少开口，但是起码成百上千。如果都是女孩，恐怕要搬空小半个大学，这委实太荒诞了一些。

    琴恩不知道是该感到悲哀还是该失望。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希冀那些洞xue里关着的要是都是和自己一样的受害者多好？她真的太想见到同类了。

    痛苦，孤独，混沌，迷茫......早已快将这个花季的少女的理智压垮了。

    可是她见不到同类，举目四望，只有形形色色的狗。被放出笼外的时候，她大半的时间都消耗在犬群里。

    起先是一些小型犬，到后来体积越来越大，也越发凶狠，三五成群，甚至野性未脱。所有的狗的脖颈上也套着带电的项圈，中型的犬类会围着她狂啸，成群的大型犬更是毫无意外对陌生的她展露敌意。

    她没有办法去反抗或者逃跑，浑身上下的各种道具都制约了女孩的行动能力。她被像是追捕猎物一般，被犬群驱赶，脚底带血，披头散发，狼狈滚爬，直到虚脱在地，却根本不可能逃脱犬群的侵袭。

    有好几次，琴恩被撕咬的遍体鳞伤。

    但是很快犬群们便不再攻击琴恩了，因为如果撕咬太狠，它们也会被项圈电击，以防止琴恩真的死掉。

    犬类的智商不低，三五次电击之后就不在真的咬人了。不过它们依然排斥琴恩与它们在一起。每次从开口的笼子里被放出以后，都会吼叫着把女孩驱赶到角落。

    不过几日的功夫，琴恩便几乎忘记了阳光与人语的世界。犬吠，命令与幽暗的地xue像是一张大幕蒙在了心灵上。

    无论女孩如何坚持，她回忆里所有鲜活的过往，终究都变得不真切的朦胧起来。

    我是人。

    是人！是人！是人！

    ...是人

    人...

    睡梦里，伤痕累累的少女呓语日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