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姜致站在他身后,一一见过这些人。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见到梁时砚。 男人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今早上那套衣服,微黄灯光折射出皮里纹路,他听见跟前的动静,掀眼朝这边看了过来。 姜致的心一下就绷紧了。 她可是好不容易把周融哄好了,不能再来一次。 步履加快,下意识贴紧。 两人肩头不过一拳头的宽度。 周融侧头瞥过一眼姜致。 姜致小心翼翼赔出一个笑容,因为带着几分真心,这个笑容也显得无比真实。 周融回头看向梁时砚,他问:“你也过来谈事情?” 梁时砚:“陪人吃饭。” 周融说:“那你们先吃着,看看结束的时候能不能一起走。” 梁时砚挑了挑眉,“行。” 两人约定好之后的时间,随即擦肩接踵,前往自己所在的包厢。 姜致轻声说:“那我到时候先走?” 周融轻描淡写地看她一眼,“不用。” 但这哪里是说不用就不用的,她也不想和梁时砚坐在一张桌子上。 总是会觉得心慌。 包厢的门虚虚掩着,安静的不行。 姜致心里有事,没察觉这点异样,她立于门口,还想和周融再商量商量。 周融耐心却隐隐有些告罄,他淡淡说:“最近任家在和梁家商量结婚的事了,你不用太担心。” 第93章 觥筹交错里的刀光剑影 周融的话就如凭空炸出的一道惊雷。 订婚的事,不过半个月以前,最多只有一个月。 怎么会这么快商量结婚的事宜? 姜致满腹疑问,淡淡看向周融,她已经足够了解周融的一些小习惯,刚刚那声代表周融多少有些不耐烦。 抿了抿唇,她没有追问出口。 顷刻,屋内吊顶的光直直倾泻出来。 男人拉开门,“你们还要再在门口站多久?” 是几天没见的蒋二。 蒋二视线挪到姜致的脸上,说:“再怎么样,他这段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姜致心底隐隐不安,但还是点了点头,强撑着精神主持场子。 包厢里也就蒋二和周融两个人,聊得是上次在会议室聊的城北项目。 姜致没想到周融对这个项目相当的清楚。 一些尚未公布的,仅仅是封存在档案里的数据也能知道。 酒过三巡。 蒋二的眼睛越来越亮,拍下桌子,说:“周融,没想到你心这么黑,居然这么对梁家这个项目下死手,可以,我喜欢。” 姜致:“……” 对此,周融不为所动,仅仅是淡淡的喝了口酒。 笃笃—— 姜致下意识回头望向门口,蒋二也须臾收声,朝着门口看过去。 门锁缓缓扭动,打开。 梁时砚身后站着几个人,看着年纪都在四十五十的样子。 几个人身上气质沉冷,隐隐以中间那个四十多岁的人为主导。 就算连桀骜锋利的梁时砚也要避风头。 周融也和蒋二起身,平静道:“任舅舅,容舅舅……张姨,你们怎么今天有空来这?” 为首的人站出来,目光逡巡屋内一眼,“谈事呢?” 周融:“没谈什么,随便聊聊。” 中年男人道:“那正好,要不要拼个桌?刚刚我在包厢坐着,就听见时砚说看见你了,我起先还不信,你小时候可是最讨厌吃这里的菜了,看来长大了你的口味也变了。” 周融淡淡笑道:“哪有什么变不变的,只是长大了,外面的世界接触的多了,所以偶尔也会想来这里吃两次。” 任华只是笑了一下,招呼着人坐下。 既然重新来了人,菜要加,位置也要重新排。 姜致出去加菜,又叮嘱厨房做了些醒酒汤,方才回到包厢门口。 按理说,她是没有资格坐在包厢里的,只是周融让她进去,她想着进去帮忙布菜方便点,这才推门而入。 谁料一进去,周融就让姜致在身侧坐下。 姜致身子有点僵,看了看,轻声拒绝。 周融偏首,半调侃说:“我说了我秘书胆小,你还非要我把人喊进来。” 姜致微微一怔。 紧跟着,她看在主位上的任华说:“小姜同志,你就坐吧,我们也是家里吃顿饭,没这么拘束。” 姜致缓缓落座。 任华笑得很慈爱,又说:“其实我看见小姜同志想起一个人。” 蒋二插嘴问:“谁?” 蒋家虽然不比周家、亦或者是梁家一样和任家亲,但也算是有些亲戚关系,所以他倒是不怎么害怕任华,还能和人聊两句。 任华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又举起手比划了两个大麻花辫。 “年轻时候的老太太。”他说:“小姜同志也就是比老太太户年轻一点,眉眼有点棱角,否则还会更像。” 任老太太也可以说是任家的一个传奇人物,任家分崩离析的时候合,是她力挽狂澜,把公司一点点救起来的。 之后又是和任家二房彻底分家,断绝往来。 这才形成如今的任家。 姜致心底一跳,笑着说:“任先生说笑了,我哪里比得上任老太太。” 任华意味深长说:“小姜同志这就妄自菲薄了,凡事说不定的。” 姜致顿了顿,还想转圜,膝盖上兀然多了一只手。 他轻轻拍了拍姜致。 姜致侧头看去,周融面不改色看着主位。 他们不说话,自然会有人将场子捧起来,譬如梁时砚,他煞有其事点点头:“其实我也觉得人有些像任老太太。” 任华哈哈大笑:“是吧,不过话说回来,时砚你和任怜商量的怎么样了,打算去哪蜜月旅行?” 梁时砚摇晃着酒杯,轻巧地说:“这不得看任大小姐的意思。”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许的讽刺态度。 姜致不由看过去。 梁时砚唇峰勾起,遥遥朝姜致一举杯。 显然,当舅舅的也清楚自己外甥女的性格,看着温柔端方,实则骄纵的脾气是一点都没少,拿乔、发脾气也是没少对着家里人,不过家人的滤镜总是厚点。 任华说:“她是被我们的宠坏了,但也没什么坏心思,只是没什么安全感,怕失去你。” 梁时砚不说话。 气氛徒然沉重些许。 张姨宽慰:“小两口嘛,吵吵闹闹就过去了,可别动真气。” 梁时砚这才缓缓点了头,语气平静说:“我知道的,我这不过也是一抱怨,舅舅、张姨,你们千万别往心里去。” 任华缓和脸色,轻轻把这个话题接过。 桌面上开始上菜了,姜致照顾到了每个人的口味,辣与不辣的,咸与甜的,还有饭后小甜品,都有。 临近结束的时候,任华他们要先走,就不参与小年轻的聚会了。 只是他在经过周融时,冷不丁说:“姜小姐,有没有空调过来当我的秘书一段时间?正好,我最近在京市忙的脚不沾地,正好缺个细心的人。” 谁都没想到任华会有这出。 姜致下意识看向周融。 但这个场合,其实周融也并不方便说话,任华是长辈,他是晚辈,哪里晚辈置噱长辈的份。 姜致轻轻垂下眼睛,姿态放低,“还是不了,任先生,我其实做秘书这行也才三个月,什么都不懂,怕会耽误你的事。” 任华只是笑,一双眼睛盯着姜致。 早些年间,有个传闻—— 说任华有些畸形的怪癖,一直粘着任老太太,只是随着人死,这个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蓦然间,蒋二凑过来打岔说:“任舅舅,要不然我给你当秘书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