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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太子暗卫有想法 第68节

    只是众人眼中的特殊和她眼中的特殊,明显不同。

    今日是钦天监算出的好日子,白天旭日灿烂,到了夜里繁星遍布,微风都不似前几日寒凉,和煦中透着温柔。

    乘着夜色,崔夷玉在查探过后,熟稔而灵活地俯身钻进了窗户。

    少年身姿矫健,灵巧如枭,稳稳地屈膝落在了屋内的地上,未发出半点声响。

    窗户下原本摆着桌案,如今也被林元瑾以不喜寒风为由挪了位置,恰好方便了他行动。

    因为养了鸟,房里许多熏香用的物件都被撤到了别的地方,如今进来只闻得到浅浅的花果与茶香。

    闹腾了一整天,蒜苗到了夜里会进安置在偏房的木屋里,有专门的人照看,以免它不留神生了病。

    林元瑾近日作息格外规律,也是因为一大早上就有只鸟cao着它那破锣似的喉咙开始兴致勃勃地闹事。

    看到崔夷玉转身关上窗,背影瘦削,林元瑾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抱着枕头朝他招手:“今日在正堂时,我好像远远看见你了。”

    “看见我?”崔夷玉眉头一蹙,眼神有些奇异地朝她走来。

    他白日垫了足跟还压了垫肩,戴了一层以假乱真的面皮,装得是一个三十来岁面色褐皇的侍卫,以至于如今撕掉面具之后,下颌以及脖颈的粘连处还隐隐有些泛红。

    “我也不知道,其实外表都不像,但就是感觉那个人是你。”林元瑾牵住崔夷玉的手,有些迟疑。

    但若只是怀疑她是不会开口问的,最重要的是,“我感觉到那个人时不时会看向我,而不是太子。”

    而且她直觉这人没有恶意。

    这几件事同时发生在一个正堂附近的陌生侍卫身上是很奇怪的。

    “是我。”崔夷玉沉默了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再一次意识到林元瑾这堪称恐怖的判断力,看着林元瑾揉了揉眼睛,轻声问,“可是困了?”

    “还好。”林元瑾弯起眼笑,手上用了用力,将崔夷玉拉着坐到了床上坐着,放轻声音,“今日难得有机会,我们不用担心太子来打扰。”

    往日里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暴露。

    今天太子纳妾,哪怕有暗卫也是围着太子转,肯定都是在崔辛夷的房里去了。

    他们这下终于能好好说些话。

    哪怕不知道说什么也好,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起也没关系。

    崔夷玉的眼眸微垂,哪怕除去悬崖下的依偎,他们在皇宫中也同床共枕过,但如今仍难免拘谨。

    林元瑾里面穿着单薄的裙衫,外面披着件绒毛大氅,衬得她身形格外纤瘦,挨得近了还能嗅到她身上的浅香。

    她已没有熏香,但还是与崔夷玉不同,虽还是少女青涩,对于崔夷玉而言,无论是她的发丝间还是手上都透着股勾人的气息。

    崔夷玉又习惯性地试图用一些正儿八经的话题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仿佛这样就能将这股异样的念想压下去:“秋狩之时逃走的刺客来京了。”

    林元瑾拉着他手指的手一停,抬起眼对上他的视线:“你看到了?”

    “前些日子夜里看到他们在太子府周围刺探,但实在愚笨。”崔夷玉解释,平淡地说,“今日有一个趁乱混入了太子府,我稍稍给他们指了点路。”

    一个人混进太子府是没有用的,知道了暗道的方向,他们才能一起进来。

    判断出崔夷玉不是太子的刺客已经在悬崖下被他杀了,剩余的这些只知他们与太子血海深仇。

    崔夷玉已经给了他们机会。

    他想看看,这些刺客能做到什么。

    若是刺客们能杀了太子,皇后必然会隐瞒下事实,将其伪装成太子重伤卧病在床,然后让崔夷玉暂时顶替。

    若太子没死,他也有些好奇太子会是什么反应。

    反正崔夷玉还有别的办法。

    “危险吗?”林元瑾思忖了下,想起悬崖下两人的狼狈,指尖不禁发冷。

    “不会。”崔夷玉迅速察觉到她的不安,轻声道,当即反手握住了林元瑾的手。

    他脸上透着从容不迫,平静的眼眸里下隐藏着其下因为强势,难以窥见的、堪称傲慢的理所当然。

    “刺杀一事向来拖不得,他们找不到下一个更好的机会,必然会在这两日动手。”崔夷玉上扬的眼尾透着些许锋利,认真地看着林元瑾,“太子如今自顾不暇,我的事已提前做完,这几日我都会守在你身边。”

    无论太子死不死,林元瑾都不会受伤。

    “好。”林元瑾眨了眨眼,毫不犹豫地笑着应下,仿佛从未怀疑过他如同誓言般的承诺,空着的手按在他的膝上,撑住上半身后仰起头,快速又轻盈地在他的唇角亲吻了下。

    这吻不似那夜的冲动与缠绵,却如蝴蝶振翅而后落在了花心上。

    崔夷玉呼吸一促,握着林元瑾的手一下子用了些力,鸦睫一颤,手又立刻松开,生怕不小心捏痛了她。

    他的力气不同于常人,又长期锻炼,之前在秋狩演戏的那日夜里,虽在命令驱使下有刻意在林元瑾的身上留下印记,但也有少许因他的失控而导致的。

    只是那时崔夷玉尚且在掩耳盗铃,试图掐灭一切不该有的心思和欲念。

    如今已不同了。

    崔夷玉望着林元瑾仰起头笑容明媚,好似在为方才的亲吻而高兴,像是尝到了蜜糖般连笑容都透着甘甜,不禁也勾起了嘴角。

    他为了设计太子,这些时日难免在花坊见耳濡了些欢愉把戏,又翻阅了些皇宫野史,不管是不是真的,但确实足以震撼眼目。

    在长辈眼中他们的年岁其实已不小了,多得是男子十五六岁孩子都能在地上爬了。

    崔夷玉一直觉得,林元瑾愿意以太子妃的尊贵之身为他一个微不足道的暗卫付出性命,谈及恩爱与未来,他若不以此身的一切作为交换,便是践踏了林元瑾的真心。

    两人若能有未来,到十年后几十年后,他依然希望林元瑾能在他面前露出和此时一样真切的笑容。

    这亲昵的轻吻让空间乍然变得有些暧昧,仿佛融化的糖,隐约都能看见拉起的丝。

    崔夷玉稍稍靠近林元瑾,嘴唇轻启,放轻呼吸。

    林元瑾自己主动的时候不觉得,看见面前的少年盯着她慢慢靠近,呼吸交错,连睫毛都好像要贴到一起,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紧张得不得了,小手攒着裙摆好像要抓出两朵褶花。

    林元瑾一只手还被崔夷玉紧紧握着,已然分辨不出耳畔的“咚咚”声究竟是自己的心跳还是他的心跳。

    就在唇瓣要贴上的一刹那。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敲门声。

    有人?!

    林元瑾像是被拎住了耳朵的兔子,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涨红了脸,慌张地从床上踉跄着跳下来。

    一连串的动作下,她还不小心把被她嫌弃地丢到床角的玉枕连带着扯了下来,摔在地毯上。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焦急而恭敬的请安声。

    “妾身参见太子妃。”赫然就是崔辛夷的声音。

    林元瑾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死活没想清楚这大半夜的崔辛夷不找太子来找她干什么,但显然她已经没时间去理清思绪,只能一边急一边装作若无其事:“你稍等。”

    崔夷玉就这么安静地看着林元瑾将东西摆回去,接着无比强硬地将他整个人按进了床的里侧,用厚实的被子按住他,然后匆匆忙忙地将床帏扯下来。

    气喘吁吁地,活像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崔夷玉被林元瑾压在被子下,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披好外套,整理好易容朝门口走去。

    崔夷玉其实想说,他在林元瑾听到声之前,他就已经从脚步声判断出了外面的人是谁,不需要慌张。

    更重要的是,藏人至少不应该往床上藏。

    把他放着,他能自己躲。

    但崔夷玉最终还是按照林元瑾的动作,听话的没有动,身子再往床角缩,试图将自己掩埋在被褥下面。

    他眼眸一颤,默默地垂下眼,精致如画的面容上,两颊到眼尾都隐隐染上绯色。

    有点闷。

    更重要的是,被子里全是林元瑾身上的气息。

    从未曾设想过的场景蓦然出现在面前,带着微妙的气息,房间里又多出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实在抱歉,深夜搅扰了您休息。”崔辛夷也有些气喘吁吁的,像是急忙跑过来找林元瑾的,脚步都有些凌乱,“只是我心中有惑,我如今在府中也只敢偷偷来问您了。”

    崔夷玉眉头一蹙,眸光困惑中又透着些许凉意。

    仿佛实在不懂这个一心钦慕太子的崔家女为什么这般亲近林元瑾。

    还半夜来找人。

    第59章 难眠

    “所以你夜半来寻我,是想问什么呢?”

    林元瑾引着崔辛夷坐到木桌边,让她背对着屏风的方向坐,倒起茶,“我不习惯晚上有人守着,茶凉了,你若不介意可以解解渴。”

    崔辛夷摇了摇头,捧起茶杯没有喝,似是有些恍惚,似大脑一片混沌,不知如何是好。

    她好像有许多话想问,但最终一个都没想好怎么说出口,只是凭藉着一腔冲动来找了林元瑾。

    就像当初在皇宫中初见林元瑾时一样,崔辛夷也是急急忙忙冲了过去质问她,就为了得到一个心理上的慰藉。

    若是长辈知晓了定会罚她不知礼数,不成体统。

    “今夜太子殿下来临幸我。”崔辛夷手指蜷起,踌躇着,迷惘地抬起头望向林元瑾,想求证些,“我们没有成事,他没有碰到我,还流了血……”

    她的说法直白中仿佛又有些委婉。

    林元瑾却瞬间会到了意,如预料之中般翻译了一遍:“你是说殿下雄风尽失,阳虚体弱还遗了血,你如今还是处子之身。”

    崔辛夷一哽,看着林元瑾,半晌没说出话来,只是点了点头。

    既如此,那今日他们没成事就不是她的问题,她的心中暗暗松了好大一口气。

    更重要的是,果然太子妃也知晓此事。

    崔辛夷挪了挪凳子,几乎是挨到林元瑾身侧,拉住了她的手,希冀地看着她:“所以,您是因为太子有此症,当初才劝我不要嫁给太子的吗?”

    “嗯…也算吧?”林元瑾思索了下,接着摇了摇头,“不过我知晓,不管是你还是我,实则都没有选择的权力,我说那些话除了自我安慰以外并没有别的用。”

    事实也确实如此。

    “怎么会没用呢?”崔辛夷拉着林元瑾的手,笑容里透着无尽的无奈,眼眸中隐隐若有泪意,“我知道您待我宽容,这便足够了。”

    她祈求过皇后,皇后二话不说就否定了她。

    送她出嫁的家里人千般嘱咐她为崔氏和太子孕育子嗣。

    曾经待她温和又亲切的太子在床上燥怒,转头撇下她的神色是那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