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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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乃元后唯一在世嫡子,他处置自己亲娘的遗物,皇帝也不好多说什么。 此事,倒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有多疼容淖这个六妹,多半还是太子因四阿哥迁怒五公主。 四阿哥为德妃所出,彼时德妃位卑,儿子只得养在孝懿皇后佟佳氏膝下。后孝懿皇后崩逝,德妃位份也够自己养孩子了。可德妃与四阿哥母子关系生疏,并未答应把四阿哥接回去,只是一心一意疼自幼养在自己身边的几个孩子。 概因德妃态度冷淡,德妃所出其余子女待四阿哥也属平常,全然不见一母同胞的亲昵。 同是亲生骨rou,待遇差距如此悬殊。 四阿哥常年跟在太子身边做事,与太子尚算兄友弟恭。 他秉性内敛少语,从不曾对生母言过怨怼,反倒太子很为四阿哥抱不平,自然不愿意把自己亲娘的爱物赠给德妃女儿。 这青玉镂空麻花镯,太子更愿意给容淖。她常年出入乾清宫,好歹算是太子看着长大的,香火情还是有的。 梁九功见容淖领会到了他未尽之意,含糊道,“公主心中有数便好。” 容淖见梁九功遮掩回避,很是慎重,不由奇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何至如此神情,太子又犯什么错了?难道情形比他去岁酒后鞭笞蒙古王公还要离谱?” 容淖说罢,不等梁九功作答,自己先轻哂否认了。 “此次御驾北巡,太子虽奉命留守京师,坐镇监国。但按照惯例,朝中大事皆由快马呈至皇上御批,太子只需与朝臣按部就班处置一些寻常奏章。而且,皇上还留了七、八、九、十几位阿哥在京,名为辅佐太子,实为节制。如此面面俱到,太子还能惹出什么祸?” 太子行二,乃元后所出嫡子,幼封东宫,是本朝建国至今第一位正经册封的储君。皇帝亲自抚育,爱重斐然。 彼时皇帝待年幼丧母的小太子比眼珠子还要贵重。 因有关皇太子一切恩赏封赐并无定制,所以皇帝恨不得把天下顶尖之物全部赠予爱子,不吝珍宝,不吝权柄,太子吃用待遇一度赶超皇帝,同辈兄弟姊妹更是无人能夺其半分风光。 直到近些年,序齿靠前的皇子们业已长成,各自受封参与国政,分拨佐领,各有从属之人。 诸皇子受封本就意味着削弱太子。同时,实打实到手的权利也滋长了龙子凤孙们的野心,诸皇子与太子的矛盾日益加剧。 抛开那些暗地里藏了登顶心思的皇子不论,眼下风头正劲,明面上与太子别苗头,致力于打击太子及太子党羽的,非大阿哥莫属。 大阿哥乃皇长子,母家显赫,又有军功傍身,确是太子劲敌。 况且,皇上近些年也有意抬举大阿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与太子斗。 说到底,不过是天家骨rou,子壮父疑。 太子幼沐君恩,年岁日长,权柄愈盛,早已不是昔年毫无威胁力的孩童,而是距皇位最近之人。 而皇帝正值壮年,年富力强,皇位还没坐够,自然不肯继续放纵东宫压过乾清宫。 哪怕,他曾对太子爱逾性命。 此次,皇上既命太子留守帝都,坐镇监国。又留下八阿哥几个辅佐,明摆的是玩了一手制衡。 八阿哥生母低微,自幼承大阿哥之母惠妃养育,向来是跟在大阿哥手底下办事的。 按常理推测,八阿哥等人留京,首要任务便是防太子在皇帝北巡期间妄为揽权。 太子明知皇帝之意,更清楚八阿哥等人正瞪大眼盼着揪他把柄。饶是太子秉性再桀骜不驯,也不可能蠢到在此时生事。 已知信息太少,容淖根本串不起来,稀里糊涂的。 念及那位眼高于顶的太子爷虽对她并不亲厚,但也从无薄待,甚至隐隐是姐妹们里头一份。她难免多问一句,“太子可上了请罪折子?” 既然梁九功说皇帝这两日恼火与太子攸关,那八成是京城奏报传来了不利太子的条陈。 太子若接连京城奏报上请罪折子,那便证明太子已然知晓自己惹怒皇帝的因由,定会设法消弭。 若太子的请罪折子迟迟未到,那八成是暗地里被人捅了刀子,皇帝动怒的消息尚未传回京城。 行军打仗最忌军情闭塞,动辄军机延误葬送万千性命。这夺嫡之争若通达不畅,自也少不了吃闷亏。 “奴才暂且不好多嘴。”梁九功毕竟是御前的人,出于疼惜多提点容淖两句,却深知什么该说不该说,遂搪塞掉了容淖的试探,“若此事能见光,自会传到公主耳朵里的。” 话已至此,多问无益。 梁九功亲自伺候容淖用过粥药,这才回去复命。 他前脚离开,嘠珞后脚也跑了进来,‘啪嗒’一声跪倒在容淖面前,眼泪决堤,“公主……” “不许哭!”容淖一脸正色打断,“先起来,我有话问你。” “公主是要问梁公公如何知晓你吃不下东西的事吗?”嘠珞一抹眼泪,竹筒倒豆子般,话密得容淖根本插不进去。 “下午梁公公带着御医来为公主诊治后,见奴才昨日放在炕边的针线篓子里,放着公主改了一半的裙腰,便套奴才的话,问今夏新做的裙裳为何要改小,可是公主近来消瘦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