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温函叫来了山庄里的私人医生,医生告知他,祝鸢是胃炎发作,加上在水中受到压力,才会突然陷入昏迷。 输上液后,医生又留下几盒药,便走出房间。 池景行的脸一半隐藏在了黑暗之中,晦涩不清的神情下,是愈加强势的侵略感。 直到床上的女人开始呜咽地哭出声音来。 她紧皱眉头,不断喃喃低语。 “我没有错。” “我不会跪下的。” “我要离开这里……” 再后来,她开始嚎啕大哭。 涌动而下的泪水浸湿了蚕丝枕头,晕染出一大片泪痕。 她的手抓紧了床单,死死地攥住,整个人紧绷成一条直线。 “mama,我错了……” “我不该爱上他的……我错了。” 她终究还是认错了。 可爱一个人,不是她的错。 池景行凝视着她,眉心微动,眼中的黑暗逐渐褪去,透澈的波光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冷风吹过他的衣角,发丝的水渍已经干了,月光盈盈照射进来,打在祝鸢苍白的脸上。 她依然在哭,好像喘不过气来一般。 池景行觉得,他若是不叫醒她,她就会永远被黑暗中的梦魇吞噬进去,再也无法清醒。 他眉头紧锁,欺身向前,抓住祝鸢单薄的肩膀。 “祝鸢!” 她蓦地惊醒过来,在看向他的一瞬间,满眼是泪地抱住了他。 “池景行,”他听见她说,“救救我。” 轻微颤抖着的五个字划过他的心尖,像是纤细的手指划过琴弦,荡起一阵阵余音。 不知过了多久,祝鸢紧紧抓住他的双手才一点一点慢慢松开。 她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失态,看向他的眼神不再迷离。 她擦干自己的眼泪,轻声说了句,“池少,对不起。” 池景行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祝小姐帮我赢了比赛,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祝鸢没有说话。 他的语气平添了几分怒意。 “祝鸢,我不缺那一台车。” 祝鸢也凝视着他。 “但我知道,池少和我一样,不喜欢输,对不对?” 和以往她在他面前娇笑调情的模样不同,此刻的她面容清冷无温,惨白的脸渐渐有了些血色,却依然一副随时都要破碎的样子。 看得池景行有些心烦意乱。 他站起身来,不再看她。 “再睡会吧,晚宴不用参加了,会有人送饭菜进来。” 说罢,他长腿一迈,走出了房间。 祝鸢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沉沉地松了口气,闭上眼睛。 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自从入狱之后,她总是容易惊醒,一点点小小的动静都让她夜不能寐,独自坐在床边等待天亮。 祝鸢觉得自己应该谢谢这场游戏,能让她沉沉地入睡。 哪怕梦里,依旧噩梦缠绵。 - 池景行一身清冷地出现在会场,方才的戾气已然消失不见。 祝鸢晕倒在温泉池的一瞬,所有人都亲眼见到池景行在顷刻间变得冷漠狠厉的脸,他抱着祝鸢走出温泉池,经过温函身边时,冷如薄刃的目光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温函全身都打了个寒颤。 这几个小时里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却又不得不拿出主人翁的态度来招待其他几个公子哥,好不容易到了晚宴会场,才找了个时间把程牧拉到一旁。 “牧哥,你说池少是不是真生气了?” 程牧性情随和,温函一向爱和他开玩笑,很少叫他牧哥。 只是他现在真的有些慌了。 他们这几个海市名流圈的公子哥,虽然关系好,也经常聚在一起玩,但他们自己心里清楚,除了程牧能真的和池景行称兄道弟外,他们其实都是没资格的。 不过是池景行为人一向散漫不爱计较,大家一起玩着玩着,也就渐渐没那么注意分寸。 再加上今天是温函的生日,所以他想了几个有趣的点子。 男人嘛,哪有不爱纵情声色的,他也是想趁机拉近和池景行的关系。 没想到玩脱了。 但是温函也委屈。 不是池少自己说的“没什么不一样”的嘛。 咋还急眼了。 程牧看了温函一眼,没说话。 其实他也不知道。 他能感觉到池景行对祝鸢有兴趣,但这份兴趣到底到什么程度,不好说。 祝鸢和苏梨是有几分神似,池景行可以因为喜欢苏梨而对祝鸢产生兴趣,也可以因为苏梨对他的背叛而对祝鸢心生厌恶。 不过一念之间罢了。 就在这时,池景行回到了宴会厅。 方才还言笑晏晏的众人瞬间噤了声,给他让出了位置,找了些话题和他搭话。 他的目光懒懒地环视了一圈,落在了不远处的温函的方向。 温函连忙走过去。 “池少……祝小姐好一些了没?” 池景行双手交叉,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这么久了,这是温函第一次直面意识到来自池景行的压迫感。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池景行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