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唤醒王子的眼泪。【05】
「什么是记忆扭曲？我没有听过这种东西。」 「这么说好了，假如小堤之前和她mama一起出去百货公司，时间久了，慢慢遗忘，再次想起来时就会扭曲成她和她mama一起去日本玩。」 一字一句听的我心惊胆跳，深呼吸、缓缓吐气，调整自己的心情，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一男一女正站在外头谈论我的事情，他们口中的「记忆扭曲」，似乎是因为时间久，所以记忆被改变，这一切又与我何干？为何会一直提到我的名字？ 下一秒，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紧张的往巷子内跑去，逃离方才偷听他们对话的墙角，站在商店街的人行道上，我看着手机萤幕上所显示的来电人，忍不住倒抽一口气，赶紧滑过接听的图示，紧张的将手机贴在耳旁。 「噢，没事，我不小心打错人了，哈哈。」罗密欧大笑两声后便直接掛断电话，我气的不顾眾人的眼光，在商店街上大叫。我能想像罗密欧拿着手机露出尷尬的笑容，我真想掐住他的脖子骂他是白痴！ 如果不是罗密欧这个王八蛋，我就可以听见我的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我照着原路跑回餐厅，看见爸爸与继母以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我淡定的坐下，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们两人面面相覷，旁边两位莫大小姐仍没有发现气氛怪的恐怖，拉着继母的手说要买新的智慧型手机。 总觉得他们想和我说些什么，但又碍于莫秋和莫莱在场。我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吃了几口东西便打算出去外面晃晃，爸爸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给我一抹笑容说要走了，在我眼里，那抹笑容就像是又替我决定了什么事情或是和继母达成了共识。 那股不安，持续徘徊在我心中，敲击着我心中的每一个角落，不停的扩散再扩散。 x 翌日傍晚，就像是压力大到一个极限，我手握打火机，看着那堆叠成小山的参考书，真想丢一把火将它们全烧了。想到晚上与罗密欧约在公园旁的便利商店，心头上的熊熊怒火便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瞥了眼摆在书桌上的猫时鐘，从衣橱里拿出一件外套，关上房门准备出门去。据说今天晚上气温会降到只剩十三度，我扎着包包头，踏着轻巧的脚步绕过客厅，坐在玄关穿着鞋子，却听见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你要去哪里？」毫无起伏的语调，低沉的男声从背后传来。我低着头，一边穿鞋子，一边思考该怎么矇混过去，看见手錶上的时间，我缓缓站起身，转过身面对眼前的爸爸。 「出去晃晃。」我不在乎的耸耸肩，想靠这种不在乎的态度去说服脸上掛着严肃表情的他，我能感觉到我的手心已经在出汗、冷汗滑过后背的冰凉感。 「是吗？那我就先和你说说我们昨天讨论出来的结果吧。」 我看着他的脸，紧张的嚥下口水。昨天他那抹诡异的笑容果然是和她达成共识，我在心中默默叹气，感叹自己像颗棋子，任人摆佈。 「三个人之中你比较会读书，但是太爱玩了，所以呢，没考到政大以上，就给我重考。」他脸上扬着残忍的笑容，我差点衝上去将他压倒在地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送回西天去，我握紧双拳，心中有道声音叫自己别管他、甩头就走。 感觉到玄关的灯不停闪烁，我握着金属门把，气的转头对他大吼。 「关你们屁事！一直管、一直管，我要做什么就做什么，重考关你们什么事情啊，是我要考又不是你们要考！懂个屁！」 重重关上门，一股罪恶感淹没了我的理智，我咬着手指耳边不停回盪着爸爸的话。我居然在他面前甩门！我真的疯了！我摇摇头，想将全部的错都推给爸爸和继母，是他们逼我的，把我逼到走头无路，逼的我得反咬他们一口。 「对……这都不是我的错……」我缓缓垂下眼帘，试着将自己说服，但不管怎么想，最让人心痛的还是爸爸的那句话，我彷彿能听见玻璃心破碎的声音，被一支巨大的槌子敲破，碎成片片玻璃小碎片。 抓紧自己的外套，我加快脚步，朝着公园的方向前进，不时吹过脚边的冷风，冻的我频频打冷颤，我真的搞不清楚，为什么王子会选在这么冷的天气去找人打架。外套的口袋有个一直发出叮噹叮噹的小吊饰，我伸手一抓，一个银色的哨子便出现在眼前。 我无心多想，将它塞回口袋，气喘吁吁的跑到罗密欧身边，伸手搭上他的肩，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呼吸，他点点我的肩膀，指着隔了一条马路的公园，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 「你有想到什么好方法吗？你看，那边果然有人来了。」罗密欧双手环胸，瞇起眼注视着远方。看着他的侧脸，我忍住笑意，捂着嘴摇头表示没有，但是想起自己被家里逼到快要发疯的事情，我突然好想把他当作垃圾筒，将所有不愉快的事情和他哭诉。 「可是我们的重要人物还没有来啊，我都快冷死了，烦欸！」我看着对面的情况，感觉到怒气值正在飆升。罗密欧仅是笑笑的，没有说话，他说不定已经在心中计画等等要怎么做了，而我却在这边喊冷！想到这点，我突然有点惭愧。 「嘘，王子出现了。」 王子穿着长袖的衬衫，悠间的晃进公园，双手插在口袋，这么悠间像只是去公园散步一样。我看傻了眼，拉了拉罗密欧的衣角询问他到底有没有听错，见他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我赌气的鼓起双颊，别过头看向路人。 我看着从口袋拿出来的银色哨子，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完美的计画，百密一疏，要是被那些人抓到就惨了。我摸着下巴，牵起罗密欧的手，拉着他过马路，来到公园的围墙外头，我比了个禁声的手势，请他先别说话，听着里面的动静，握紧手上的哨子。 「干！叫你们带头的出来啊，不是很呛？」 我偷偷探头出去看里面的情况，两方人马似乎只要一句话不合，随时都可以打起来，空气中弥漫着nongnong的火药味，而王子居然事不关己的滑手机。我差点昏倒在地上，超想衝出去问他到底在干什么。 接着，王子将手机收回口袋，无奈的耸耸肩，淡淡的瞥了对方一眼，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容。 「干麻？找我吗？」 那句话就像是引爆火药的导火线，激怒了对方，气的他们抄起傢伙。我不解的皱起眉，现在的人难道都那么敏感吗，怎么会因为一句挑衅的话，就像被说是红屁股的猴子一样抓狂呢，还有王子到底是在欠打几点的，我忍不住摇头，频频叹气。 「不行呀，我该等到他们打到快出人命了，还是还没打呢……」我咬住下唇，以自己能听见的音量说着，待我再次抬起头时，两方已经打的不可开交，到处都是围观的民眾与受到惊吓而跌倒在地上尖叫的人。 我看见银製的铝棒及锋利的刀子在空中挥舞着，冷汗从发尾滴下，刀子上倒映着一个个惊恐民眾的脸庞，他们无助的眼神，就像是在对天祈求快点结束。有人大叫着要找警察过来，但却没有一个人行动。 我咬住哨子，用力吹了一声长音的「嗶」。吓坏了里面正在打架的人，也有民眾小小声的欢呼着，似得到救世主的救赎，我靠在围墙上，看着被吓傻的罗密欧，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只希望不会被那些人发现是我在吹哨。 「干！有条子！」 「妈的，你们这些不守信用的人！」 愤怒的责骂声四起，在我深呼吸，要自己冷静的时候，看见一名巡逻员警，一边讲着无线电，一边巡视整个街道，他从我面前走过，还偷偷对我比了个讚的手势，接着一个华丽的转弯，他走进闹事的公园中，抓住那些来不及跑掉的人。 我抓住罗密欧的手，跟着警察的脚步走进公园，看见装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王子，我松开他的手，蹦蹦跳跳的来到王子身旁，哭着用手指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大笨蛋，见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接着温柔的将我搂入他的怀中。 替我拭去眼泪，一手放在我的头上，刻意施了点力道，似乎是不愿意让别人看见我的长相，他在我耳畔轻声说道： 「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