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终焉之火
费尔南多醒来时，发现整栋商场的警报器都在响。 晃了晃头，让自己稍微清醒之后，费尔南多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于是他急忙的离开监控室，来到商场的大厅，却发现大厅早已化成火海。 为了避免自己在商场里面被烧死，费尔南多急忙地退出了商场，但是到了户外，他才惊讶的发现，并不是只有整间商场被烧起来而已，几乎眼见之处，都已经成了火海。 费尔南多急忙地找到放在车上的通报器，便打算回復特战中心，让特战队在派遣更多的增援。 「增援这不是来了吗？」 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费尔南多急忙地举枪回头。雷亚姆笑着张开双手，友善的看着费尔南多。 「增援？你是……？怎么可能？公路骑警跟特战局根本就是两个单位。」费尔南多皱眉说。但是他的枪口却已经放低，戒心也少了一点。 「确实是两个单位。不过上面已经派我来处理猎火人了，所以你就不用再多请增援了。」雷亚姆笑着说。 「猎火人？我收到的认识是要扣押零四一六实验室的实验品。」费尔南多说。 「你看。」雷亚姆举起手，指着不远处。他对着费尔南多说：「那个在天上飞的傢伙就是安雅市很有名的火枪侠客，他正在和猎火人战斗。虽然我不清楚你要找的实验体现在在哪里，但如果你请求支援，他们肯定会介入那场战斗。」 「介入了不好吗？」费尔南多疑惑的问。 「当然不好，我可是要自己解决猎火人啊！」雷亚姆微笑道。 两个人的对话只到一半，一个人影便从远处的火场中鑽了出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罗杰医生。 「他变成炎魔了，我可打不赢炎魔。」罗杰医生说完这句话，雷亚姆和费尔南多当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下一秒鐘，又一个人影迅速的从大火中衝了出来。 这个人的外型隐约可以看出来是一个人族女子，但是她却发出凄厉的嘶吼声，彷彿野兽一般。 这个人正是被称为炎魔的维多莉亚。 炎魔用喉咙发出低沉的嘶吼声，两手化成了火焰，接着两颗火球从他的手掌心中冒了出来。 「可恶！」费尔南多马上认出了这个怪物正是刚才消灭了第三灭火队的怪物。一时之间，费尔南多愤怒的失去了理智。他蹲了下来，举起步枪对着炎魔的头扣发了扳机。 子弹划过夜空，却没能打中炎魔的头。子弹打在炎魔身前的一片火墙中，瞬间汽化成了铁渣。 炎魔一边缓慢的向着三人前进，身体也一边慢慢的化成了火焰。炎魔经过的柏油路开始融解，身旁的汽车、路灯也开始因为过热而扭曲，并发出了阵阵的烧焦臭味。 「这个能力已经够强了吧？你们实验还不算成功吗？」雷亚姆问了身旁的罗杰医生。 「完全不受控制，当然不算成功。」罗杰医生说完，又淡淡的补了一句：「这个型态确实很强，但其实还不是最强的。」 「喔？是吗？不过你不打算撤退吗？他看起来要这一区都烧掉了。」雷亚姆说。 「你身为公路骑警，是不是应该要先确保民眾的安全？」罗杰医生随口问了一句，便又接着说：「这个小镇已经完蛋了；烧成这样，基本上没救了。」 「你不想要重新来过？」雷亚姆才刚自问完，一团火球突然迎面射了过来，直接把亚雷姆给炸了出去。 当亚雷姆挣扎着从墙垣的碎块中爬起来时，已经看到费尔南多烧成焦炭的尸体缓缓倒下。 失去冷静的军人在战场上就是死亡。这一点亚雷姆可是非常清楚的，但显然费尔南多并不够清楚这件事情。 「疯子，你会不会说话阿？」亚雷姆评估左轮枪与鞭子没有用处，便缓缓的从腰后解开提灯，笑着对炎魔说：「换你嚐嚐我的火焰吧！」 亚雷姆把提灯甩了出去，提灯突然亮起了光芒。光芒的中央很显然是一团火焰，但这团如同火苗的亮光突然迅速的「长大」，变成了一头有着野兽外型的熔岩怪物。 「吼吼吼！」熔岩怪物对着炎魔大吼。 炎魔明明只有人类的体型，看着身高足有四公尺的熔岩怪物，丝毫没有畏惧的吼了回去。 「看来是没有什么智商呢！」雷亚姆笑着说完，抽出腰旁的长鞭，对着炎魔甩了出去。 但是长鞭却在半空中被数十发宛如小型流星一般的闪光给击落。 雷亚姆抬起头，看了天空一眼。火枪侠客此时双脚踩着火焰，飞在半空中，对着雷亚姆大喊：「火枪侠客在此！谁敢造次！」 「白痴英雄！我是公路骑警！别来这里妨碍我执法！」雷亚姆对着火枪侠客大吼。 「喔！看来是政府的伙伴陷入了困境中呢！」火枪侠客自顾自地说着话，接着便对着炎魔发出一连串的扫射。无数发宛如子弹的闪点如同骤雨一般降在炎魔的身上，同时也贯穿了熔岩怪物的身躯。 伴随着熔岩怪物痛苦哀嚎的声音，雷亚姆也跟着破口大骂。 ＊＊＊ 瓦伦丁和里诺两人把需要的档案复製完毕后，便打算悄悄地离开零四一六实验室。 看着瓦伦丁铁青色的脸，里诺忍不住问：「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这个实验室……，你知道零四实验室，就是火焰能力开发研究吗？」瓦伦丁问。 里诺理所当然的摇头，说：「当然不知道。这不是政府的秘密吗？」 瓦伦丁点头，然后说：「但是从零四零一到零四一五……，零四一五就是米兰的那个实验室，火焰开发能力的方式可能都还算是『正常』，但是零四一六实验室不是，他们发现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时候，多数的火焰能力会得到正增强，换言之，他们在利用人为的方式让实验体的精神状态陷入异常。」 里诺瞪大眼睛，说：「维多莉亚的人格分裂……，是他们造成的？」 「我们只能假定是这样没错。」瓦伦丁说。 两个人就这样带着沉重的心情，在地下通道中往山头的方向前进。 安静了一阵子，里诺突然又开口说：「说真的，刚才那个人到底是谁阿？这个实验室的人？」 「公路骑警。雷亚姆希顿。」瓦伦丁回答里诺。 「公路骑警跑来这里干嘛？」里诺好奇的问。 「相信我，别人看到你也会想问，冒险者联盟的人跑来这里干甚么。」瓦伦丁说完，马上接着问：「我们要把这个资料交给谁？谁会愿意公开这个资料？或者说，谁有能力公开？」 里诺听到这个问题，反而自信的笑了。他说：「公开这份资料，基本上就是和政府槓上，要说谁有能力和亚美国政府叫版，当然就是冒险者联盟啦！」 两人话说到这，突然停下了口。因为他们同时发现，有一个女子就停在两个人的正前方。 但是这个人族女子并不是实验室的人，这一点瓦伦丁非常肯定。儘管上一次没有仔细的看过她的脸，但是她的身形瓦伦丁却记得非常清楚—她就是猎火人林晶。 「你们到底是谁？我在医院也看到你们。」林晶一开口就问。 「冒险者联盟。总之，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要和你战斗，但我们确实想知道你要做什么。」瓦伦丁乾脆的回答，并提了另外一个问题。 「冒险者？我只是想要一份资料而已。」林晶也是直接回答，并再度直接提问：「你们呢？」 「揭露亚美国的秘密实验。」瓦伦丁说。他的表情非常镇定，儘管他很清楚，眼前的女子只要有心，随时可以杀了自己；但是搬出了冒险者联盟，对方还会毫无顾忌的随意动手吗？ 「那我们的目标可不衝突。」林晶说：「我只是来找找看这里有没有我要的资料而已。」 听到对方一直强调找资料，瓦伦丁忍不住假热对方要找的资料跟其他实验室有关。瓦伦丁直接问：「你不是来找这个实验室的实验体吗？」 「喔，那个也要。不过现在几个人在上面打得不可开交，我晚点上去收拾残局就好了。」林晶回答：「还是你们改变了主意，打算现在要来制止我？」 气氛一瞬间紧张了起来。 瓦伦丁看着林晶，想要判断对方是不是有动手的意图；毕竟实力摆在眼前，对方若是动手，自己加上里诺也活不过三十秒。可是一但露出怯意，只会增加眼前的生存难度。 林晶也看着瓦伦丁，心里也是各种盘算。冒险者联盟中当然实力落差固然极大，但她没有办法判断眼前的冒险家究竟有多少实力；且不论自己此时身负重伤，等一下收拾残局时也许还要再战斗一番，主动和实力不明的冒险者发起挑战，这个念头未免过于狂妄。 最后，瓦伦丁选择了妥协。实力不够，确实也没有办法多说什么。 瓦伦丁举起双手，并说：「我们没有战斗的意思，我们已经得到我们要的资讯，不过我得告诉你，等到消息公布后，也许亚美国的相关实验室就会关闭了。」 「你还担心我找不到目标下手？哼哼，这间实验室不用等你揭发也已经完蛋了，而你要是以为一个档案就可以揭发整个地下產业链，你就是过于天真的蠢货了。」林晶说完这句话，便主动向前。 三人就这样交错而过。林晶顺口说了一句：「谢了。」 闻言，瓦伦丁只是挥了挥手。 就在瓦伦丁和里诺即将离开时，林晶突然觉得有必要测试一下这两个冒险者的实力。如果实力不怎么样，杀掉他们对于自己未来的行踪还是比较保险的。 于是林晶对着瓦伦丁的后脑勺射出了一发速度非常快的火焰弹。经过压缩之后，具有高爆发力以及贯穿性的火焰凝结子弹，是从刚才与火枪侠客的战斗中，领悟的新用法，正好可以拿瓦伦丁来做实验。 与此同时，当瓦伦丁看到林晶打算放自己离开时，便迅速的和里诺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瓦伦丁也不敢直接用跑的，显得自己好像很紧张，但是瓦伦丁确实很紧张，因为他知道对方的实力实在太强，就凭里诺跟自己，不出三秒鐘就会被干掉。 结果因为实在太紧张了，瓦伦丁脚步没有踏稳，一个踉蹌，便急忙伸手拉住里诺；但急忙跟在瓦伦丁身旁的里诺自然也没有站得多稳，瓦伦丁这突如其来的一扯，也差点把他给拉倒，他整个人都弯下了腰。 就这么一个因为跌倒而起的弯腰，反而闪过了林晶偷袭的火焰子弹；看在林晶的眼中，这完全就是瓦伦丁压着里诺闪开了自己的偷袭。 瓦伦丁因为心虚，忍不住回过头，恰好和林晶的两眼对上。林晶这下子突然觉得有些尷尬。对方的实力究竟如何还不清楚，但至少不是可以轻易偷袭的对手，一时之间，林晶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率先发难。 但是瓦伦丁当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尽可能表现出友善的笑容，接着离开了实验室。 对瓦伦丁而言，自己无疑是被林晶放了一马；只是与此同时，林晶也以为是瓦伦丁不跟自己计较。 ＊＊＊ 在林晶消失之后，两个人这才急急忙忙的找到实验室地下通道的一台电动车，用同样的手法让电动车发动后，两个人便开着车、顺着地下通道，一路开出了吉因镇。 当瓦伦丁和里诺出现在红土山的半山腰时，回头望见几乎整个吉因镇都在大火之中。 那一刻的画面，宛如绝境中的战场。 里诺想起自己的朋友布莱德葬身在这片火海中，心中不禁唏嘘。 ＊＊＊ 战斗足足持续了两个小时后，吉因镇完全陷入了火灾之中，半数的居民葬身火海，而另有一部分的人则顺利的驾车离开了吉因镇，但是此时他们并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火灾噩耗会出现在他们的生命中。 维多莉亚趁着炎魔昏倒后，巧妙的躲过了火枪侠客的追击，而此时雷亚姆早已经不知去向，至于猎火人，则根本没有参与战斗。 正当维多莉亚思考着自己的下一步时，罗杰医生找到了她。 「说真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有没有打算解释清楚？」维多莉亚问。 「解释什么？」罗杰医生问。脸上掛着依然是那般灿烂的笑容，好像是在面对一个病患一样。 「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里？」维多莉亚问着话的同时，也偷偷的将通讯软体给打开。 「你说转换实验室吗？这也没甚么大不了的，就是实验的内容改变了而已。」罗杰医生耸耸肩膀，似乎也没有打算解释太多。 「所以你现在要做甚么？把我带去下一个实验室？」维多莉亚问。 「你太麻烦了。我希望至少是金格，当然，如果是海莉就更棒了。」罗杰医生开口说。 「金格可不是真的听从了你，他只是在等待机会而已。」维多莉亚冷笑。 「你知道，严格来说你也是金格吗？你这样爆料自己好吗？」罗杰医生笑问。 「而且海莉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的。」维多莉亚说。 「她不会知道的，直到她为我们所用为。」罗杰医生说。 「玩火可是很危险的。」维多莉亚冷笑着说：「所以你才让赫克拖来玩，不是吗？」 「他看起来玩得很好啊！」罗杰医生回答：「我们可是特别保护了他的性命，而现在我们也要保护你的性命，当然，还要确保海莉不会记得这些。」 「哼哼，就算你们把一整个小镇的人都拖下了水，只要保住了实验结果，你们就有机会再起，对吧？真是够没有人性了。」维多莉亚不屑的说。 「保住实验结果？你误会了什么？我们的实验已经成功了。」罗杰医生笑着说：「你的火力足以在几小时内烧掉一整个小镇。」 维多莉亚两眼冰冷的看着罗杰医生，接着突然说了一句看似无关的话：「你自称医生，却并没有搞懂规则吧？」 罗杰医生虽然并不明白维多莉亚的意思，但是他很确定维多莉亚打算要做点什么事情，便马上一个箭步向前。 维多莉亚当然早就做好战斗的准备。在她所知道的四个「人格」中，炎魔的疯狂与火力最兇暴、金格的特殊能力最棘手、海莉的能力最强，但只有自己才是真正会战斗的那个。 所以维多莉亚早就料到罗杰医生的速度，只不过在她的计画中，她必须要装作失手才行。 维多莉亚的计画正式啟动了。 手机从维多莉亚的口袋中滑落，并且顺利的拨放起了刚才维多莉亚与罗杰医生的对话。 而此时被罗杰医生抓住的人，已经不是「维多莉亚」。 海莉一脸惊恐地看着罗杰医生。 罗杰医生的表情一变，马上友善的对着海莉说：「我们应该要快点离开了。」 此时手机还在拨放刚才的对话。 罗杰医生一脚踩碎了手机，并没有让海莉听到任何真正关键的资讯。 「好了，让我带你走吧！赫克拖也已经在安全的地方。吉因镇要被这些怪物给毁灭了。」罗杰医生说完，却发现海莉根本没有打算要动。 突然海莉将罗杰医生推了开，她退开两步，满脸惊恐的说：「你……赫克拖……不……我只是被创造出来的。」 罗杰医生这下子终于意识到维多莉亚的意思：规则。 究竟谁可以掌控身体，谁又可以感受到身体的经歷，这些规则罗杰医生并不完全清楚。他知道海莉拥有身体的主要控制权，这点本来就是他们刻意设计的，而金格在海莉睡着后会出现，炎魔则在使用能力时会试图抢夺身体的控制权；至于维多莉亚到底是基于什么规则控制身体，以及她为什么在偶尔出现时可以清楚知道海莉的遭遇，这些罗杰医生都不清楚。 不论规则到底是甚么，显然维多莉亚刚才让海莉在没有控制身体的权限下，依然可以听。换言之，维多莉亚与罗杰医生的所有对话海莉都听到了。 「海莉，你先冷静一下。深呼吸。」罗杰医生试图唤回海莉。 但是海莉此刻显然陷入了极端的焦虑，她的身旁开始有东西烧了起来。虽然吉因镇早就已经陷入了大火中，但是在火场旁还是可以清楚感受到此时的气温又升高了许多。 罗杰医生这时想起了维多莉亚对自己说的那句话：玩火是很危险的。 海莉的火焰能力才是真正最强的那个，而她的精神状态也才是真正最不稳定的那个。 吉因镇彻底陷入了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