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修复 第52节
救护车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围过来,却没有一个人认识躺倒在雪地里的这个年轻人。 苏意乘着车出来的时候,救护车的门正好关上,林清许已经躺在救护车里,浑身guntang。 从小开始冬日跪在雪地里产生的损耗在这段日子反复折磨着他,将他一次次拉入生病的梦魇,发烧不断,昏迷不醒。 苏意的飞机在夜晚起飞,而林清许在明城的医院昏迷。 他们在同一座城市的两边,一个准备离开,一个想要挽回却不敢,也算是一场别样的团圆。 飞机起飞,终归还是落下了一地的遗憾。 林家老宅。 林清许这次伤到了根本,一连好几个月都没缓过来。林鹤之因为收到过林清许的病危通知书,害怕对林清许的培养功亏一篑,短期内也不敢逼他太紧,让他好好养身体。 林清许收拾东西后,就回到了他自己的工作室。 在休养的这段日子里,齐裕还来问过他分手的事情,他不知道该如何说,闭着眼沉声说,因为他不懂感情,是他对不起苏意。向来话多的齐裕难得沉默了许久,没有再说话,只留下一个苏意去另一所学校进修的消息。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寒冷的寒冬已经快过去了,倒着春寒,算是最后一波挣扎。林清许的心早就沉到谷底,竟生出几分这样也好的想法。 远离他,也挺好的。找个懂感情的人,那便更好了,至少比他好。 林清许将遗憾化作院子里一株株花,收拾出一间温室,时常种一朵,没几日便重了一大片,又学着如何栽培。 他一个人在工作室这边休息,保姆会过去给他准备好一日三餐。隔壁许大爷见他回来了,当晚就看过他一次,毕竟上次林清许晕倒在院子里,还是他发现的。半看着长大的孩子生病了他也心疼,总是拿着自己做的汤给林清许补补,可林清许还是rou眼可见地消瘦下去了。 “许爷爷,那个东西,还在你那儿吗?”林清许在许大爷再次来看望他的时候,还是将最近一直在犹豫的问题问出了口。 “在,爷爷过会儿就给你拿来,你吃完药就早点去休息,不要大喜大悲,这样病才好得快。”许大爷看着林清许清瘦地坐在床边,眉目间没了当初的清风明月,相反,是浓厚的颓丧,和孤寂。 “麻烦爷爷了。” 夜晚。 林清许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打开这个盒子,哪怕他早就配不上这份惊喜了。 在打开后,林清许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带着惊讶。 铁盒子里面,最上面是一个平安符,缝着“岁岁平安”四个字,针脚细密,但难掩生疏,像是人亲手绣上去的,细闻还有淡淡的寺庙里的香火禅意。而平安符下面,是厚厚一叠信封,每一个拿起来都能感受到里面信纸的厚度。 他打开最上面一封,看着上面熟悉的清秀字迹,被埋在土里的遗憾又冒了出来,心里的思念疯长。可在看到内容后,他的眼神里带上了震惊,随之而来的,是天翻地覆的痛苦。 苏意在信上说,她喜欢他,喜欢他很久了,从高中开始。 从,高中,开始。 他指骨分明的手带着颤抖,有些握不住手上的信纸。 看完那一张,他放在一旁,拿出最地下的信封,一封一封地拆开,一份一份地读。 从最开始看,每看一份,眼里就带上一分难过。 那百封书信里,每一封都写着她喜欢他,每一封,每一个字里行间,都是少女最真挚的心事。 原来,当初他转校过去后傍晚遇见的女孩是苏意,原来她早在无声无息的角落中关注喜欢了他很久。原来他最初觉得那双眼睛熟悉,是因为他早在那天就已经见过她,原来...... 林清许的手到最后甚至都拿不住信纸,信纸上的字迹也变得模糊不堪。 啪嗒—— 一滴水珠落在信纸上,模糊了黑色字迹。他拿开信纸,仰着头,手盖住眼睛,感受到水意。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下,湿润了鬓角。 原来,为一个人心心念念,为一个人魂牵梦萦,这便是喜欢。 喜欢,是一个人的落日,带着持久的震撼,带着不顾一切的奔赴,孤注一掷。 原来,他早就喜欢苏意。 原来,他也会喜欢人。 但这都不足以击溃林清许,真正让林清许溃不成军的,是: 原来,他真的被人,爱了很久很久。 可他,却把这个人推开了。 他把苏意推开了,让苏意难过了。 他推开了这世界上唯一一个,用炽热guntang的心,主动靠近他的太阳,从此他的世界只剩下孤寒万尺,寒潭冰窟。 他罪该万死。 这夜注定难免。窗外的春雨细细飘散,像是有情人低落的呜咽,低风吹着窗楹,框框作响,温室里的花因为断电,被裹挟的冷风一吹,林清许好些日子的心血毁于一旦,绿枝受冻渐渐枯萎。 春雨纷扰,春愁恨。 世间的遗憾总是在不经意时来临,让人追悔莫及。在纷纷扰扰之中,有人被爱不自知,有人伤心赴他乡,相爱的两颗心灵隔着时空感应,却被苍天的捉弄,深深撕开一道裂缝。 我们深爱,我们错开。 死板的山终究还是在深夜发出了他的第一声哗然,带着惊涛骇浪,波涛汹涌,奔着时光而来。 作者有话说: 来啦!明天进入都市。 写的小酒好难过。对了,昨天的抽奖好奇怪,搞不懂晋江,小酒下次琢磨琢磨再搞一下。 ?? 融雪 ?? null 第51章 追妻日常 ◎在这深夜里,为你着迷。◎ 明城酒吧坐落在最繁华的街道, 酒吧外面,灯火璀璨,里面却是昏暗暧昧。台上的歌手唱着暧昧婉转的慢调歌谣。 姜念带着苏意去了提前预定好的卡座。 “太久没回来了, 感觉明城变了好多,好陌生。”苏意坐下后, 回忆在车里看到的四周的景致, 已经和当初她离开前大不相同了,但繁华还是一如既往。 “那是。当初你去进修没多久就被推送出国了,这些年又没回来过, 变化当然大了。”姜念回苏意的同时, 又转头和waiter点了几杯度数低的酒。 “好了,就这些了。”姜意和身边的waiter说。 “诶,来杯伏特加。”苏意看着站在姜念身边长相白净的服务员, 适时插了一句。她听着姜念报酒名,发现那些酒的度数都不高。 可这让姜念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让waiter按苏意说的加上, 心里却是有些惊讶。 苏意说完, 就环顾起酒吧。闪烁的灯光昏黄暧昧,没有众人相约辣舞,没有吵着闹着比划,只有坐在卡座的人闲聊着天, 喝着酒, 听着台上的歌手唱歌, 时不时也会有人自告奋勇上去唱一首,整个场子悠扬安静。 她好久没有感受过这般带着静谧氛围的慢调酒吧了。 在国外的时候, 苏意也会去酒吧, 而且去的次数不少。但那些她去的酒吧, 大多都放着喧嚣张扬的音乐,鼓点躁动,舞池热辣。苏意时常一个人坐在角落,感受着那般嚣张的热闹,一杯又一杯喝着酒。那是一种,可以遗忘自己的热闹。 此时骤然回到悠扬安静的清吧,她有些不习惯,甚至隐隐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苏意压下心里的想法,一回头,就看到姜念看着她的直直的目光。 “怎么了?”苏意被姜念这么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心里有些发虚,可转念一想,除了林清许这件事,她也没隐瞒她什么了。 “你以前,不是不喝酒的吗?”姜念的眼神带上了审视,像是要将她看穿。 “这个问题你之前不是就问过了嘛,现在你多了一个酒搭子,多好的事。”苏意再次打着哈哈,不想多说。 她还是本能地,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可你以前轻微酒精过敏,度数低的酒都只喝一两口,现在,你竟然都喝上伏特加了!”姜念越说,声音里的震惊便越压不住,说完,她还是觉得很惊讶。 她不知道苏意离开的这几年,都发生了什么,变化竟然如此大。不过,不论怎么变,只要苏意开心,就好了。 “说到这个,我也觉得挺神奇,我后来出国,有一次和朋友喝酒,发现竟然不过敏了。后面才慢慢开始接触,酒量也长了很多。”苏意适时转移了姜念关注的重点。 “可能是因为身体好了,免疫力提高了,我听说,免疫力变高了,身体一些体质也会发生变化。”姜念看着苏意红润的面色,确实比以前看着健康。 “可能吧,那次病过之后,我身体确实好了不少,加上养成了锻炼的习惯,已经不怎么生病了。”说到这里,苏意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就略过了。她下意识还是不想提起当初那场噩梦。 “身体好就好。”姜念拿起桌上刚上来的酒,和苏意碰了一下,“那就再次恭喜我们苏大记者回国咯。” “等凌灵和许清柠两人空一点了,我们再一起约饭。” “这几年,大家都成了社畜,一直都没有聚,还没去找你,你就已经回来了。” 姜念的声音明媚张扬,还有几分笑意。 “没事啦,回来再聚也可以啊,反正我不走了。”苏意喝了一口伏特加,冰凉的酒液顺着喉咙往下滑去,带出火辣辣的热度。 说道这儿,姜念不由得又想到了苏意那个工作。她思索一下,还会将话题抛了出来,总是要面对的。 “这次的文物修复师,是林清许是吗?” “没想到他在这儿。” 当初是苏意和她们说的两人分手,但具体原因,却是齐裕说的。 他说林清许是个不懂感情的怪物,而她们听齐裕说完,也都对苏意心疼不已。谁能知道,都以为下神坛的高岭花不过是游戏人间,没有感情的怪物呢。 那段时间林清许也很久没回学校,没了消息。后来,他回了学校,整个人平静地像个没事人,更让她们断定了他是个怪物的想法。 “嗯。”苏意拿起酒杯的手顿了顿,轻轻回应。 “那你是怎么想的?”姜念眼里带着心疼。 苏意向来死心眼又长情。以前苏意最喜欢的一个杯子碎了,她硬是被苏意拉着走遍了大街小巷,就为了买到一个和原来一样的杯子。她知道苏意一旦选择了什么,那必然是抱着长远的想法去的。可苏意却和林清许提了分手,走得决绝。 虽然看着洒脱,但内心肯定还是不好受的。苏意和她说放下了,平常看着也没事,但这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姜念也说不准。她倒是希望苏意能够真的放下,可洒脱如她,至今都没能放下那个男人,更何况苏意一个长情的死心眼呢? “有什么怎么想的,”苏意拿起酒杯,杯壁还挂着水珠,她微微皱了皱眉,就将杯中的伏特加一饮而尽,声音带着酒液的温凉,“我是敬职敬责的打工人。” “况且,我是真的挺喜欢这个项目。”苏意喝完,觉得热意上涌,带着话也多了些。 “我想把那些被遗落在角落的文化,带到大众面前,我想让先祖传承下来的那些优秀技术,被更多人看到,所以这个项目,我不想离开。” 哪怕要接触林清许。 所以其实在和主编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表明态度了,只是当时还没调整好情绪,说话也直接了些。想到这里,苏意又拿出手机给主编发了个消息。 “既然你已经做好选择了,那姐妹我肯定支持你。”姜念也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像是很久没这么酣畅淋漓地喝过了。 两人一同靠在卡座的靠背上,眼神是清醒又有几分清吧里的迷离,灯光昏暗,她们躲在阴影里。两人互相依偎着,明明许久未见,却没有太多的话需要寒暄,可纵使一言不发,心里的话彼此也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