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献给魔王的最后饗宴 MENU 36 最美味的

    四个礼拜过去了，罗曼红茶店的名声在伦敦渐渐传开，毁谤红茶店的报导只登了一周就悄悄地退出了泰晤士报。不仅是伦敦市民，就连来往于火车站的旅人都喜欢萝乐娜的红茶。他们说，罗曼红茶店的红茶朴实简单，能让人怀念起家乡的温馨。少女们则喜欢店里的限定甜点，阳光帅气又巧手的莱恩师傅会依照天气与时节做出各种小巧可爱的甜点，往往中午就卖光了。可以说，罗曼红茶店的经营状况渐入佳境，虽然还是比不上对街的路德维希红茶店。

    艾利尔放下笔，累得趴在桌上，「呜，虽然这个月是自娜娜接手之后营业额最高的一个月，但连全英国前十名都还搆不到……」

    面前是一份路易斯提供的全英国前五十名红茶店的营业额统计表，罗曼红茶店的营业额落在二十五名到三十名之间，三个月内要挤入前三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艾利尔托腮想着，到底还有什么办法呢？原本的一日限定执事活动已经增加为每周二、五两天，加上周五晚间海伦的演唱，礼拜三还有欧尔菲的魔术表演，可依旧无法达到目标……「唔，该怎么办才好？」

    焦虑地搔着头发，一杯蜂蜜香柚茶突然出现在面前。

    「来，先喝杯茶，温暖一下身子。」萝乐娜将热茶端到艾利尔面前，热呼呼的红茶最适合在下雪的冬天饮用。望向窗外，雪已经下了整整一周，开门营业前还得先锄雪。

    艾利尔幸福地喝着美味的红茶，「娜娜，待会就要上战场了，你准备好了吗？」

    听到这句话，萝乐娜紧张起来。今明两天是一年一度的圣诞节战场，对于甜点和红茶店来说，这是最具商机的一个节日，她用力点头，「准备万全！」

    再往窗外探，发现外头已经有人在排队等待，她急忙将煮好的红茶倒入小茶杯，拿着托盘走出店门，把热茶递给在雪中等候开门的客人们。

    见萝乐娜如此真心地对待客人，莱恩与艾利尔相视而笑。

    楼下的几个人都准备好了，这时，二楼传来开关房门的声音，有人睡眼惺忪地走出来，打了个哈欠。

    看着刚睡醒的艾伯特懒懒地步下楼，艾利尔心中登时窜起一把火。莱恩拍了他的肩膀，「算了算了，他是王子殿下嘛，外头那几位客人似乎也在等他起床。」

    往莱恩说的方向看去，果真有几位熟客对艾伯特投以殷切的目光。既然能够吸金，那就只好把他当花瓶供着了，艾利尔在心里重复地说着，浇熄自己的怒火。

    艾伯特选了与艾利尔隔着两张椅子的座位，似乎想拉开两人的距离，随意拿起莱恩刚烤好的星星型状草莓巧克力饼乾。

    「啊啊啊！艾伯特，这是要包装贩售的呀！」

    莱恩的惊呼来不及阻止艾伯特，他已经把饼乾丢进了嘴里，「嗯？要卖的吗？好吧，那我拿出来。」

    艾伯特果真把嘴里的饼乾拿出来，莱恩手忙脚乱地推辞，「不不不！不用了！你就吃吧，我其实还烤了很多。」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艾伯特侧目看向在门外分送热茶的萝乐娜，不能明白她为何总是能对客人这么亲切。对待排队等待上门的顾客，应该要把姿态摆高一点，并且一视同仁。请先来的客人喝茶，晚些来的也要招待吗？

    「吶，莱恩，今晚就是圣诞夜了，有何计划？」艾利尔又趴回了桌面，双手轻敲打桌子。

    莱恩支着下巴思考，之前花太多时间在研发圣诞节的特製甜点上，没想到直到今早才大功告成。

    听着两人的对话，艾伯特才想起圣诞节到了。以前他对圣诞节没有太好的印象，早中晚都要会见重要宾客，还要强迫听完整场歌剧以及冗长的交响乐演奏，好不容易到晚宴时间，又得与某几位重要宾客的女儿跳舞。等到真正有时间吃饭，都算宵夜了！他每次都特别要求厨师在晚宴结束后做一桌大餐给他吃。

    艾伯特喝着桌上的热牛奶，回忆这些不大美好的记忆。这杯是萝乐娜替他准备的，可能是因为他先前一直抱怨老是喝茶胃容易痛，于是改替他准备热牛奶。

    想不到她的脑袋也蛮机灵的。

    望着门外萝乐娜的身影，经过四个礼拜，他已经重新想起了与她相关的一切，明白了她的重要。至于那把叫作什么什么之刃的长剑，他还给了阿萨姆，当然是借用萝乐娜的钥持拿去还的。

    不过，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找回了完整的记忆。他不确定为何要选择这么做，大概是觉得没必要特别解释，也或许是想维持现状，避免和萝乐娜的相处陷入尷尬状态。

    艾伯特的脸微微红了起来，想起之前居然吻了她这么多次，还好没再进一步做什么，不然他现在根本无顏坐在这里。

    强迫自己喜欢的人做不喜欢的事情，这是绝对不应该的啊！

    「哎呀！痛！」

    储藏室传出声音，门被打开的瞬间，金光像水一样流洩出来，「呜呜！莉娜在吗？」海伦扑倒在储藏室门前的地板上，莱恩还来不及伸手去扶，她自己爬了起来，「呜呜，我要见莉娜！」一边哭泣一边喊着错误的名字，但大家都习以为常了，知道她要找的是萝乐娜。

    目光搜寻到萝乐娜的身影，海伦啜泣着奔出店门，一把扯住她的手。幸好拖盘上的热茶已分送完毕，不然这举动非常危险。

    「怎么了？海伦，表演时间不是还没到吗？」

    「莉娜，路德维希竟然背着我劈腿！」她稀哩哗啦地大哭起来，「我亲耳听到……他要管家去找……找女孩子会喜欢的饰品！」

    萝乐娜摸摸海伦的头，「或许是买给你的。」

    安慰没起到半点作用，海伦伤心地把脸埋进萝乐娜的澎袖。

    「路德维希他……他超怕我！他讨厌被别人触碰，我又老爱抱他，他不可能会买东西送我……呜呜呜！他的洁癖程度严重到完全不能给人碰，从头都脚都穿着白衣，就是为了检视自己有没有受『污染』，只要手肘或衣袖出现一点脏污，就会开始检讨今天是不是碰到了什么……呜呜呜……」

    萝乐娜曾听锡兰亲口告知他不喜欢碰触他人，没想到严重到这种地步。

    「他不仅是国王，也是锡兰王族交响乐团的常任指挥，如此忙碌的情况下，还在人类世界经营红茶店，他根本就没有时间睡觉了，居然还背着我偷偷交了女朋友！」

    海伦越说越火大，或许因为是妖精，一生气，一头金发便不受无重力地飞向空中。为了不引起周遭客人的疑惑，萝乐娜赶紧将她带往屋簷遮蔽的角落。

    「你都说他有洁癖了，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其他女孩？」

    「有！他就是有！我这几个礼拜偷偷来过人类世界好几次，晚上也会尾随他下班。每周一三五，店里都有一个脸上生了美人痣、身材超好的美女来迎接他，每周四六早上十点，会有个看起来勤劳干练的马尾姑娘帮路德维希准备早午餐，重点是，马尾姑娘居然知道他不喜欢高热量的千岛酱！」

    萝乐娜尷尬地笑了笑，海伦显然对锡兰的行踪瞭如指掌。

    「我和他从小就是青梅竹马，按照父母的意愿有了婚约，但是路德维希从小就不愿意跟我玩，甚至非常嫌恶我碰他，我该怎么办？莉娜！」

    萝乐娜想了一会儿，举头望向飘雪的天空，「锡兰会什么乐器呢？」

    「他什么都会，最拿手的是大提琴。」

    「既然这样，今天是圣诞夜，我们邀请锡兰来店里演奏吧！你唱歌，他拉大提琴，一定可以让你们的感情升温。」也可以避免其他女生把锡兰约走──萝乐娜没把后半句话说完。

    海伦会意地五指併拢，放在额边，表示遵命，接着撩起厚重的裙襬，「那我这就先去偷窥……去告知他今晚的计划，一定要让他答应！」说完，火速奔向路德维希红茶店。

    周围安静下来，萝乐娜想起了另一件事。

    自从一个月前的那一晚，她再也没看见安德烈出现街头。好希望能在圣诞夜见到他，至少让她确定，自己的哥哥平安无恙。

    她沮丧地低下头，几秒后，双手猛拍脸颊。不行，马上就要上战场了，不可以这么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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