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摄心咒 张闓伏法 荡寇剑 群豪来
三角眼又隐约闪烁恶毒之色,满心不是滋味的张闓才正要出口喝骂,严白虎却已揉着兀自酸痛的手腕抢先斥道:「不识抬举的蠢货,暗地伤人的狂妄鼠辈---;严爷倒想瞧瞧,究竟谁会见不到今天的太阳!」 笑容倏敛,刘备神态狠厉的警告说:「严白虎,你若认为有张闓背后暗黑力量的支持便可去江东当横行无阻土皇帝,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意念---;否则刘某它日若领军南下,第一个剿灭对象就先挑你杀鸡儆猴!」 猛一挥臂,张闓终于忍不住大喝道:「顏良、文丑听令,速将此人就地正法!」 「遵諭!」復往前一站,仍面无表情的两人顿成联手夹击之势。 刚偕蒋钦、鲁姓青年与廖化走到他身旁,周泰向刘备低声示询:「刘大人,那两个傢伙委实难缠得紧,还请容许我等助您共抗强敌。」 「请周大哥及诸君宽怀---」对周泰亲切一笑,胸有成竹的刘备亦悄声答说:「备此举并非不自量力,实则想帮他二人脱离魔掌,惟于斡旋之际方能从中取事;倘备力有不怠,届时再劳驾各位相助。」 话一说完,刘备即瀟洒踱进了顏良、文丑的攻击范围内,而且还间负双手等候两人先行出招---;他决不是故意卖弄托大,只因这动作虽以诱敌为主,却也能方便察觉张闓控制对方的若干蹊蹺破绽。 就在「乌锥穿甲枪」及「幻魔铡」骤临腹背瞬息,错步斜闪的刘备已看出他们脖颈均围着非鍊项圈;不过此刻可没空研究那东西是否即属钳困二者心智的关键物品,原因是和刚才各自为战的情况相较下,顏良、文丑这时构成的火力网乃是以几何倍数来计算。 「龙渊」、「墨阳」双剑劲气便趁枪尖刀锋擦过肩侧的空档,陡化成一对无形箭矢分袭向文丑前胸与顏良的右腹! 他们的绝佳默契就在这剎那间,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境界。 只见两人并未忙着抵挡自身的威胁剑锋,而是採取彼此掩护的交替攻守战术;因此当铁枪、铡刀从容迎截来剑后,二者随即施展平日久练的「天铡地锥阵」,准备将对手击杀于绵密串接的锋锐刃影中。 百馀招弹指即过,在场的两千多人无不瞧得目瞪口呆------。 刘备当然无惧于两人这种类似车轮战的打法;他之所以费恁多功夫在此一役,除欲摸清顏良、文丑阵势里难以察觉的防御死角外,更是为了要探悉张闓到底是如何藉由那条奇特项圈来cao纵被蛊惑者身心的门道。 可惜的是目前纵已找出他们几个细微弱点,但仍未发现远观的张闓与二者有什么诡异互动,三方甚至连眼神都没交换过一次。 渐把蓬射的飞扬刃劲渐缩为护体芒罩,正谋对策的他一边随手拆解两人犀利招数,一边想着要怎样才得以突破这幕僵局;不料刘备此举却引起了「槐坞」贼眾以为敌将就快败阵的误会,响彻四周的欣喜欢呼岂止让「筏盟」群豪及廖化各捏一把冷汗,也惹张闓做出一个令刘备犯疑的小动作。 他忽将右掌置于唇边,不知在指头间吹着什么东西------。 果然;原本招招致命的顏良、文丑等张闓掌心一离开嘴巴,枪尖及刀锋居然改往刘备的腿臂关节下手,摆明是想把自己生擒活捉! 当机立断;已作好决定的刘备便趁此诈败假像逐朝张闓那里缓退,直待这傢伙面露狡滑的笑意,双剑爆涨晶球才猛的炸向来袭枪刀! 顏良、文丑哪猜想得到对方剑势竟能在瞬间由弱转强,不仅顿遭刘备绞丢了手中武器,猝闪不及下还各被剑柄重重的击在后颈处;而当傻眼的张闓正瞧着他们慢慢踣倒于地画面,人家的右手剑早已直挺挺指住他喉咙。 忙举刀桿挡架,张闓身边的顏白虎亦再抡三叉刀上前助战;不过这两位仁兄可没顏良、文丑的本事与默契,也给倏掠寒光磕拋兵刃后,顏白虎已似断线风箏般让人一脚踹飞数丈远,转头欲逃的张闓则方跨出一步,就挨刘备「飘絮定山掌」打了个狗吃屎------。 「拿来!」踏住张闓翻仰的胸口,刘备即伸手向他喝道。 「你---你要我拿---拿什么?」张闓满嘴是血的问。 脚下突然一用劲,他便在对方「轧」、「轧」骤断数根肋骨的哀嚎声中再次说:「交出你遥控顏良、文丑的东西,否则我还会继续的踩。」 「不---不要再踩了;我交---交给你就是啦------」疼到脸色泛白,咬着牙嘶嘶喘气的张闓即缓缓从腰间掏出一小支绿竹哨递给了刘备。 仔细观察指间这碧绿玩意---;刘备把脚移开后又简洁扼要的问:「该如何解除?」 抽慉的面庞乍现一抹邪恶笑容,张闓怨毒的揶揄道:「别妄想啦;若不按程序照师尊的独门---手法施行,你只会---弄到他哥俩变成毫无思考能力的---的白痴,却永远都解不开那道『摄心咒』------」 「这副哨子跟他两人脖颈上戴的项圈有什么关联?」心头一惊的刘备继续板起脸追问着:「究竟要怎么解?你再不老实讲,我一剑宰了你!」 突然呵呵怪笑,抹去嘴角血渍的张闓隔了好一会方傲睨答说:「姓刘的,你杀了我也没用;普天之下,惟独我师尊才---才晓得解法------」 厌恶的怒视对方,刘备此刻早已懒得再向他逼供,拎着绿竹哨就要去察看晕在沙地的顏良、文丑---;但刘备刚一转身,张闓已快速拾起了严白虎适才掉落于旁的那桿三叉刀,奋力的往仇人背脊猛掷! 「留神,有暗算!」「卑鄙畜牲!」廖化和「筏盟」群豪齐声惊斥着。 然而他们还未呼毕,瞧都不瞧的刘备左腕仅微微一抖,那抹冷电早将疾射的三叉刀又反磕回原处,笔直插进已圆睁双眼的张闓左胸! 先向群英頷首示谢,刘备便又心情沉重的走到顏良、文丑身边------。 「『槐坞』贼眾听着!你们的头儿全都倒啦,再不拋下手中兵刃,张闓就是各位的榜样------」周泰见大势已定,亦即开始着手招降工作。 看了廖化一眼,蒋钦便讚赏的道:「有胆识!廖兄弟愿不愿意和咱交个朋友?」 「三位风采小弟神往久矣,此乃廖某之幸---;」廖化丢下了枪拱手谦依,又悄声问说:「蒋二哥,贵属与这个刘大人---亦是初会么?」 点点头,眼露敬佩神色的蒋钦坦言道:「刘使君有勇有谋;咱今日若没他仗义相助,咱『筏盟』可真是一败涂地,栽到了姥姥家啦------」 廖化刚想再问些什么,却突然听那协同善后的鲁姓青年于庞笑着说:「我们若要感谢刘大人,直接过去不就得了?廖兄弟,你也一齐来吗?」 这义气相投的三人很快即已走近至刘备身边,可是当他们一看到救命恩公发愣的表情,却不禁亦跟着担忧了起来;是的,无论是谁见到顏良、文丑那条深扎rou里的恐怖颈圈,都同样会有如此的反应------。 「是子敬先生;公奕、元俭,你们也来了?」刘备苦笑着招呼。 「鲁某岂敢当得『先生』二字?恩公还是唤肃『子敬』吧---;」鲁肃刚躬身回答,訥罕人家知己甚详的蒋钦已顺着他视线问道:「恩公,他们脖子上那---那像皮革的套牢物件,是什么---什么鬼东西?」 不解的摇摇脑袋,仍拿着绿竹哨在苦思的刘备一脸茫然说:「备也不怎么清楚,仅晓得若搭配这哨子便可控制其行为;张闓临死前称它叫---『摄心咒』。」 「天爷,那是哪门子邪术---;」听到头皮发麻,脸色微变的廖化又问:「此物既恁的歹毒,恩公何不就逕行拔除他们的项圈?」 再度颓丧的摇着头,刘备略一翻掀文丑肩颈的圈沿解释道:「它附属的环钉已扎入被钳者颈部要xue,倘冒然抽离恐即为害这人的精神意识;这手法係鉅鹿郡张角所创,要解开恐怕需费一番周折------」 接着,站起身来的他又望着大伙悽然着笑说:「你们莫再恩公长、恩公短啦;倘不嫌弃,备与各位今后便以兄弟论交。」 正当眾人大喜过望之际,那忙着收编「槐坞」人马的周泰却已奔近前来嚷道:「糟啦!严白虎那装晕的贼廝鸟,居然不见了------」 蒋钦闻言也是一呆,随之神色慌张的惊问:「那怎么办?张闓一死,咱可只剩严白虎这个人证了;师兄,他一定是趁咱不注意时偷溜走的,带伤之馀应该还跑不了太远,我现在就带儿郎们去追!」 「公奕,甭追了------」将绿竹哨放入怀中的刘备忽拦住了蒋钦说。 「恩公,那严白虎乃是这桩劫案的主谋之一啊---;他一跑,咱『筏盟』岂不成为百口莫辩了?」周泰一抹颊鬓的涔涔汗珠,亦紧张的问。 「放心吧幼平,他弟弟严舆早给刘某点倒在『槐坞』入口的草坡边---」按了按这未来得力战将的肩膀,刘备神色自若的道:「而且即使张闓没法子復活讲话,你也不必怕清誉受损;再说,还有刘某在此呢。」 一拍自己有伤疤的额头,周泰恍然悟笑着说:「对啊,我都忘了您是---您是---;唉,恩公果真高明!有见地,有见地------」 鲁肃这时忽在那「三枪客」的耳畔低语;过了好一阵子,周泰便领着他们及所属人马跪倒于刘备面前道:「我等受使君活命之德,且知大人係奉朝廷圣旨剿灭匪寇;『筏盟』今起愿归使君麾下,万乞主公不吝收录!」 「各位能弃暗投明,实乃国家之福---」刘备待邀群英起身后就说:「严白虎此去可能会纠张闓馀党二度寻仇,咱当务之急是先将遭劫盐船立刻运回麋家,并救顏良、文丑脱困;等此间事了,再设法追缉严白虎归案,盼诸君群策群力,不畏艰辛,为国除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