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
在为凭虚图择主前的这三天里,人们纷纷向这里赶来。 檀妙怜每天白天都坐在客栈房间的窗口向下望,看到各种修为或深或浅的修士,也看到普普通通的凡人,老人,女人,孩子。 又因为据说凭虚图的上一任主人是一个已经寿终正寝的凡人“阿檀”,凡人们怀抱的希望尤其高涨,到泊城的人数是修士的百倍。 这座向来环境恶劣,只有众多修士能够生存下来的城市,第一次接待了这么多人。 小城的客栈甚至不足以容纳赶来的修士,大量的凡人在街头和城外露宿,吃随身携带的干粮,如果不是泊城的这一场大雨,可能有许多人连水都喝不上。 就在这种时候,天算子的唯一徒弟何三卦,也来到了泊城。 “夏枯荣已经带着凭虚图来了,这个叫何三卦的人,是来阻止赤野为凭虚图择新主的。”阿芙蓉汇报,“他说,凭虚图曾有主人了,不需要再选新主。” “他被参选的修士们打了一顿,丢在了城外的树林里。”莫万川的声音先到了,然后他带着一个男人踏进客栈。 这是一位穿着相师服的孱弱男子,一被莫万川介绍,被打得青紫的脸顿时涨的通红,整个人有点摇摇欲坠。但他还能勉力支撑,大声说:“在下何三卦!” 众人的目光聚集到他身上,他肩膀本能地内扣了一下,仿佛生怕被打,习惯性地瑟缩,但又立刻强迫自己重新仰着头,尽力想要表现出自信傲然来,非常矛盾。 “一、一卦生,一卦死,一卦算天下。” 他一双眼睛瞪得极其圆,站在那里,像一只被逼到绝路的警觉鼠兔,瞪着没有人的前方,发出兔子的尖叫。 “……” 一片寂静。 五十多年前做出谶语的天算子在三年前故去了,在那之后,这位天算子的传人何三卦开始外出行走,至今也没混出什么名头,有时被打,有时被人耻笑,过得像个丑角。 在一片寂静中,何三卦心想:还好,现在没人笑。 “……”他用眼角匆匆扫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今夜在下想在客栈里借住一晚,但不会白住。有人想算一卦吗?” 檀妙怜把他当个玩笑,因为他没算不出来赤野拿出来的凭虚图是假的。她托着腮喝茶,脚尖无聊地晃来晃去,眼角的余光看到薛原事不关己地站在一旁。 “你给他算一卦。”她道,“说准了,你就胜过你师父了。” “不敢不敢!”何三卦连连摇头,照着薛原脸上瞥了一下,又瞥了一下。 “这位……红鸾星动……” 她手中的茶突然晃了一下,茶水微微泼洒出来,烫在手背上。 但她感觉不到疼,直直盯了过去。 被她这么一盯,何三卦移开目光,捏着自己的手指掐算,喃喃地加了一个:“……吧?” “……”她把目光转向薛原,何三卦还在喃喃。 “好事将近,嗯……”声音突然变小,如同耳语,“还有……大限将至……” “?”莫万川眉头紧皱,“你胡说什么!你不是天算子的徒弟,是个骗子吧!” 何三卦脸上顿时发紫,挺起腰杆,大声道:“我何三卦铁口直断,绝无错漏!不信你且看来日……” “来日?”诅咒他师父大限将至?莫万川顿时后悔自己救了这么个晦气东西,外面的人没打死他,他也得亲手打死他! 他开始撸袖子,何三卦十分熟悉这种场面,已经蹲下来缩成一团抱住了头。 檀妙怜叫阿芙蓉阻止莫万川,莫万川心有不甘,被从背后拧住双肘,仍在飞踢。 她望着薛原,对何三卦说:“留下吧。” 檀妙怜一向觉得这些谶语巫卜是骗人的鬼话,但这何三卦说中了她的心思。 她正在考虑,等她占据了赤野,就再一次分离薛原的身体和魂魄,把他重新做一次。如果果真重做,薛原倒相当于是再死一次,倒变相合了“大限将至”。 薛原自认自己是傀儡,而她坐拥三千傀儡,只想要薛原。可她对他的越是认真修理,他越是变得奇怪,还是重做更方便。 ……另外她也承认,“红鸾星动”这个词也触动了她。 檀妙怜做阿檀时看过话本,红鸾星动的结局,是百年好合。这话让人心动,美好得过于虚幻了。 在重做傀儡之前,檀妙怜不能抗拒和他肌肤相贴的亲昵,更割舍不下和他肢体交缠的快慰。 这些天在客栈里等待的时日,窗户一直半掩着,雨淅淅沥沥地下。 从檀妙怜等人来到泊城开始,这雨就没有停过,如今也只是从滂沱变得细密,依然潮湿连绵。 被褥里也有潮热的湿气,体内的性器射过一次,却没有变软,仍埋在她身体里。 檀妙怜膝盖微曲侧躺在床上,望着从窗户缝隙透进来的阴翳天光,手指还因为余韵轻轻地颤动。 她低头看自己的指甲,蔻丹涂得鲜红,指甲缝里却有血迹。傀儡的大腿腰侧和双臂都有被抓伤的血痕,血痕与红线缠绕在他身上,显出令人瞩目的yin靡。 他从她背后插进来,一只手垫在她颈下,按住她的锁骨,将她固定在胸前,另一只手从前面伸下去,把她的身体拢在怀里,手指放在她的双腿之间。 阴蒂已经被揉拨得肿胀变形,经历过两次高潮,裹满了晶亮的黏液,仍处于极度敏感,从花瓣中挺立出来,颤动抽搐。 他依然抚慰着她,手指非常体贴地围绕着最敏感点的周围揉按触碰,延长那温柔绵长的快慰。 檐下落下来的雨水滴滴答答,遮不住身下黏腻湿润的动静。 檀妙怜眼神浮在天光中漂浮的微尘上。 她喜欢这样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