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之我要当昏君 第321节
不想却遇到了阻力,最先劝谏的不是杨任,竟是伯夷。 伯夷连连阻道:“陛下,君王与朝臣处理国家政事,国人皂隶负责执行,朝廷收取田赋,治理国家,是本责,陛下令民间百姓种植麦子、稻子,也是本责,但亲下田间,行农田耕作、施肥松土等琐碎之事,这不是本末倒置了么?” 子受被这莫名其妙的劝谏给劝懵了,你不会以为我是打算要领导干部下乡吧? 就算下了也就是看看,大吃大喝,哪能亲自动手?松土翻地啥的,我也不会啊! 伯夷见子受没出声,便又再劝:“陛下此举,不合礼制,公卿耕地,就好比让母鸡来打鸣,让豺狼协助耕地,让野猪充当坐骑,无法各司其职,便会扰乱秩序,荒废事物。” 子受听得一愣,野猪充当坐骑怎么了,看不起二师兄吗?猪突猛进超强的! 反应过来后,他心生一计,这份昏庸值简直白赚啊! “礼制之中可有奴隶为将官?可有女子入行伍?可有贵族行商?法可变,礼亦可变,朕听闻卿家今日在琢磨重新制礼,便将这事也纳进去吧。” 伯夷皱眉:“陛下,其他事尚且待商榷,陛下若打算亲自去干农活,却是不可,在其位谋其职,下到田间除了会弄得身体疲乏精神困顿外,还会让农户不专心耕种,分心他事,臣知晓陛下是因为田赋增加而欣慰,但陛下只需依照奏疏,整顿农业,等到春种秋收后,自然仓库满溢,谷不可胜食,何必亲下田野?” 伯夷一通长篇大论,其他事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这件事却不行。 陛下你会耕种吗? 朝中公卿会耕种吗? 都特么不会耕种,下到田野间,岂不是纯粹是去坏事的? 这么说的话……我将带头上山下乡!反正宫里宫外都一样身体疲乏精神困顿,没什么区别。 子受大手一挥:“今年已到冬至,来年又有休沐,传朕旨意,朝中公卿在休沐之日下到田间劳作。” 想了想,他觉得有些不妥,万一有会种田的呢?还得再整点事。 “贵族诸侯也需下至田野间,来人,速速将此诏令发向天下诸侯贵族!” 诸侯如今已经到了不听宣也不听调的程度,但只要没明着造反,就不妨碍传达诏令,即使诏令发过去没人理会,可终究是传了,这种有违礼制的事情,正好给诸侯的攻讦又添了个好理由。 “臣……” 伯夷还想说,子受补了句:“西伯侯还在羑里吧?把他放出来,扔到上林苑种地,省得他人说我大商天朝上国却软禁贤人,让西伯侯为诸侯做个表率。” 一通cao作,朝臣们看不懂,自然纷纷劝谏。 子受倒也无所谓,搬出了近日想出的大杀器:“既然诸卿皆不愿意,那便问问百姓,下至田野,是百姓所耕种的田野,自然要以百姓的意思为主,三日后以腊祭为由召集农人在……祖庙地基前汇合,公议此事!” 公议? 群臣面面相觑。 子受心中暗笑,公议,就是皿煮嘛,大臣们一个个对抗自己的政令,百姓却不一定对抗,这便是机会。 皿煮也不需要言必称西方,中华文化源远流长,几乎都能找着点苗头。 最早大概是在春秋,郑国办了个乡村小学,乡人就聚集在里头议论家长里短、国家政事,甚至非议官员,郑国的上卿就说,这事儿好啊,要把民众的意见当做施政的镜子。 后来便渐渐有了这种皿煮观念,比如子受抄错的吴入郢灭楚、柏举之战,吴楚大战的时候南方的陈国就曾召集都城国人开会,看看到底是帮吴国人,还是帮楚国人。 而后还有汉魏时期的乡议选士制度、唐朝时将民意纳入考察吏治的范围、明朝时碗哥允许民间耄耋老人、市井君子的意见直达中央…… 子受其实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将民主皿煮萌芽提前了个五百年而已。 反正即便是上辈子的皿煮,暗地里可以玩的花样也是很多的,只要能让自己的政令施行下去,就好了。 群臣仍是劝谏不断,他们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对农事并不擅长,怎么能在地里劳作呢? 下了田间,岂不是平白让百姓嘲弄,让朝廷威信大失? 再者,如果有百姓不明所以,因敬畏朝中公卿而将那生疏的耕种手法学去,耽误了农事,坏了收成,又该如何是好? 只是,这些话都被子受以既然是田间之事就要以百姓的意见为准而驳回,只等三日之后的公议。 …… 上林苑的百姓就跟韭菜一样,一茬又是一茬,经过一年,又轮到了张三、李四。 他们两人都是淳朴的农人,当初,便是他们冒着风险,偷取上林苑的粪肥,进而一传十十传百,才推广甚众,使得田地增产。 张三整理着行囊,囊里比上次多了许多小罐儿,万一今年又有仙家之物,就可以多装些了。 李四却在这时推门而入:“三哥莫急,三日之后纣王有令,在祖庙前聚集农人庆贺腊祭。” 张三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狐疑道:“庆贺腊祭?今年怎么还特意整这么一出?” 李四小声道:“据说是陛下要让朝中公卿下到田间,利用休沐的时间来帮助我们耕种,但是被朝中公卿反对,所以才要借着机会聚集农人,听取民意。” 张三立即就不乐意了:“有人帮忙耕种是好事啊,朝中公卿为什么反对?就因为种地辛苦,他们身居高位不愿意手上沾了泥?” 李四也忿忿道:“是啊!每年农事累得腰都直不起来,这些公卿懂什么,得让他们也体验一番,才能知道我们受的苦!” 至于朝中公卿根本不会种地,只会帮倒忙,他们倒是没想过。 第400章 我灵光一现就是一笔一笔昏庸值 每年都有腊祭,不过多是民间自娱自乐,相熟的乡里之间热闹热闹。 去年纣王宴请了贵族,今年却是与百姓同贺,让不少人惶恐的同时,心里有那么一丝喜悦,这岂不是说,在纣王眼中,贵族与百姓是一样的? 以前没有百姓会将自己当做贵族,更不敢去想,但在毛衣骑射之后,大家穿的都是毛衣,礼制也模糊起来,似乎没那么容易区分两者间的区别,渐渐抹去了以往小民的自卑。 祖庙现在只是圈出了一块儿地,还没开始动工,毕竟贵族的钱没到位。 太乐署的主官师延弹着琴,随行属官吹着管笙,敲着钟鼓,皇家乐团宏大美妙,哪怕在子受的三令五申下放弃雅乐奏起靡靡之音,依然水平极高,便是五音不全之人,也能听得个中深意。 开始公议之前,庆贺的面子功夫要做足,子受亲自出面,为此他还特意翻阅了先王们庆贺腊祭的方法,咱们全都反着来。 “吉时已到,朕替万民献礼!” 农人熙熙攘攘,这地方又太过开阔,声音传不开。 子受有些怀念张桂芳这个人形扩音器了,可惜扩音器兄还在南方打仗。 于是他徐步走到太乐署官员身边,就像上辈子在水果店里挑西瓜一下,啪啪两下拍了拍,挑了个最大的,把正因敲击而晃动的编钟给卸了下来,接着,又是咔咔两下,将编钟的顶部打穿,如此,便成了一个简易话筒。 “吉时已到,朕替万民献礼!” 子受重复一遍,这次他挺满意,声音够大,振聋发聩。 话音一落,尤浑便领着一群官员,抱着怀里的羊羔,走上前去,子受则用太阿剑将一只只小羊羔宰杀,再由余化片成羊rou,祭品不能浪费了,好大一锅涮羊rou呢。 羊血自然也不能浪费,绕了一圈洒在圈定的祖庙范围四周。 同时,师延又率人奏起了乐,笙箫钟鼓齐鸣,就是有点不和谐,毕竟特意运来的编钟少了一个,不成套。 反复一阵,伯夷道:“可以礼神!” 子受虽然将腊祭改称春节,但只是统一了各地的腊祭时间,并没有对其内容多加改变,不论官宦之家还是平民百姓家,年底都要举行一次“岁终之祭”,用来祭祀天神,这是不变的,规模之盛大隆重为一年中之最。 因而声势格外浩大,人人都奉上最好的祭品,答谢神灵的保佑恩赐,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合家康宁。 尤其是今年各地收成增加一成,更要重视,天子祭天神,诸侯祭灵主,就是以往腊祭的规定。 子受倒是一次都没祭,毕竟他早就不是天子了。 “天神、灵主已至!” 殷破败将几个麻袋拉到上首,天神就是天上的神明,灵主就是山主、水主,腊祭说白了,就是感恩神明。 百姓们一脸肃穆,虽然纣王一直不敬天神,但百姓却没有多少改观,纷纷极为恭敬地拱手垂拜。 人群之中跑来凑热闹的贵族也觉得没什么,纣王再不敬天神,还能在农人面前也不敬? 今年改种新粮还能丰收,全赖神明护佑,要是在农人面前不敬天神,必然遭人唾骂。 子受轻轻点头,接下来的套路应该是占卜。 至于占卜的也没啥大事,有问明年的天气,问来年的收成,问天灾人祸会不会降临,问在哪里打井,问哪天适合播种…… 也有问妻子怀孕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子受嗤之以鼻,后世殷墟出土的卜辞,无外乎也是这些,就算是武丁亲自献上的卜辞,也都是这些事。 这啥事啊?不说能不能得到回应,妻子生孩子也要问神明?咋不问问神明孩子是不是自己的? 不过子受不敬神明,底下的农人还是相当恭敬的,一个个低头自语,似要将最真诚的谢意献给让土地丰收的神明们。 子受一挥袖袍,明面上推行毛衣骑射短袖短衣,实际上他这个皇帝带头不遵守,天天把皇袍套在外头,无他,安全。 他令人用金燧点燃了荆木,取出一块羊骨,这羊骨烧灼到一定程度,薄细的骨甲便会形成裂痕,发出啪啪的脆响,人们便会根据这些声响,以及裂纹的长短、粗细、曲直、隐显,来判断神灵回应。 神灵有个锤子的回应,就算换成无魔世界,烧羊骨都他妈能听到声音烧出裂纹。 烧好的羊骨被子受捏碎,差点烫着手,他举着大编钟,对着几个麻袋高吼道:“朕问你们,今年丰收,可是尔等之功?” 伯夷心中顿时一惊,感觉事情不妙。 他以为纣王会有分寸,哪怕不敬神明,也不会在腊祭的时候搞事情,最多也就事后将祭品给吃了,没想到直接责问起来了。 虽然朝中公卿都知道土地增产是因为纣王以妙计推广粪肥的功劳,但百姓不知道啊! 腊祭要出了事,礼部所有人都逃不开责任。 很快,那麻袋就歪歪扭扭地动了起来,下头的农人百姓一阵惊呼,神明显灵了? 随即,他们就闻到了一股sao味。 子受将麻袋一拉,现出几个农人。 百姓面面相觑,这麻袋中的不应该是神像吗?在腊祭之后便可以揭开麻袋露出天神面容,接受人们供奉…… 可这,怎么是人? 而且还是和他们一样的人,在地里劳作的农人。 “是张三!” “是李四!” 立时便有人认出了那几个被问得瑟瑟发抖的百姓。 张三李四已经尿了出来,他们本来打算来参加腊祭庆贺,可刚一出门就被套了麻袋,最后就成了这样,还代替天神接受了百姓的祭拜。 夭寿了啊! 子受却是露出了笑容,祭祀百姓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