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九点五十分，连明鈺提早十分鐘到了影城门口。

    或许是週六的关係，虽然时间还挺早，周围的百货公司还没营业但影城外已经人来人往；除了假日依然要辛苦工作的大人们以外，多数是准备来看电影和逛百货的男男女女，四周三不五时传来笑闹声，到处充满了蓬勃朝气和都会气息。

    他享受这悠间的早晨，轻松自得地坐在花檯旁刷刷手机看看风景等等亲弟。

    九点五十五分，他正在看短片时，忽然有一道身影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光线，抬头一看，居然是季云枫。

    对方的脸色有些红，显然是匆忙走过来的，头发不似平常上班时打理的整整齐齐，此时有些凌乱的帅气，看得出来有刻意抓过，浅灰色格子休间衬衫下襬自然外放，搭配黑色牛仔裤和深色休间鞋，这样的打扮比平常还要年轻了好几岁。

    「季哥？」

    连明鈺先疑惑地看了看季云枫，又把视线往对方背后瞄了瞄，他以为季云喧跟在后面。

    结果没人。

    「云喧感冒了不能出门，刚刚临时才跟我说他和你有约，又说你已经出发了不想让你白跑一趟，就找我过来。」

    「感冒了？严重吗？要不要先回去看看他？」

    「还好，就是咳嗽比较严重，我要出门时何医师就到了，估计现在已经帮他开好药准备吃药休息。」

    「昨晚我们视讯时不是还好好的吗？他还在讲冷笑话。」

    「八成是被自己冷到了吧？」

    「噗嗤！」

    连明鈺觉得季云枫这正经八百的脸说冷笑话比较好笑，忍不住笑了出来。

    季云枫嘴角轻轻勾了勾，心想和笑点低的人说话还挺有成就感。

    「其实他昨晚没马上睡，三更半夜还看到他偷跑到厨房吃东西。」

    「那应该是夜里温度比较低，他偷跑出来没搭件外套就着凉了。」

    「嗯，」季云枫看着连明鈺还带着笑意的脸，语气有些踌躇道：「如果你不放心的话，看完电影差不多中午，那时他应该也起床了，你再跟我回去？」

    「嗯嗯，其实他不方便可以直接跟我说，还麻烦季哥你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不会，我也很久没看电影，只是云喧没来怕你失望。」

    「他这也是临时状况，没什么失望不失望的，而且不是还有你吗？」连明鈺拍拍季云枫的肩轻笑道，「你今天穿这样挺好看的，很适合你，如果旁边有星探可能早就黏过来递名片了。」

    「谢谢，你也很好看。」季云枫顶着一张面瘫脸认真而严肃地说着。

    其实他是词穷，连明鈺长的漂亮，不管平时在公司的正装或是日常便服，怎么穿都会有自己特别的气质，他觉得对方穿怎样都特别好。

    不过，刚刚季云枫本来是想优雅从容地出现在连明鈺面前，谁知道沿路过来时已经看到好几个路人都在偷瞄连明鈺，他只好急急忙忙走过来，就怕下一秒连明鈺会被奇怪的人盯上。

    这社会真是危险，看来他可以计划投资防身用品这一块了，最好轻便实用又不起眼的那种，像古代暗器一样，手一挥倒一群人的比较好，让连明鈺带在身上他才放心。

    季总又想多了，真在平民身上有那种东西可能随时会被警察杯杯带走。

    两人见时间差不多准备进去影城时，季云枫的手机响了，是季云喧。

    「大哥，你见到明鈺哥了吗？」

    「见到了，我们正要进影城。」

    「你把手机开扩音一下。」

    季云枫觉得疑惑，但看了一眼连明鈺后，还是将扩音打开，把手机拿在两人中间。

    「明鈺哥，不好意思啊！我忽然感冒不能赴约。」

    「没事，你快点休息，电影看完我们会去看你。」

    「别，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季云喧喝了口温水，继续道：「我刚吃了药等等要睡啦！所以不用急着来看我。我今天除了约电影外，因为算时间看完是中午，所以还顺便订了影城旁边的义式餐厅，你们就慢慢看慢慢吃，最好再逛一下街，然后明鈺哥你再和大哥一起回来看我就好。」

    季云喧没说的是，他打算把亲哥拐回来后，反正明天还放假就可以让亲哥留宿，到星期日亲哥要回去前他可以製造机会让两位哥哥多接触接触，藉此观察一下这段恋情到底有没有机会发生。

    连明鈺听完看了季云枫一眼，看电影吃饭是还行，但逛街也太为难对方了。

    季总不像是会逛街的人啊！反而像是一通电话就叫人把要的东西送过来的那种。

    「行了，别cao心那么多，我会安排，你快休息。」季云枫说完直接掛了电话，将手机放回口袋后看向连明鈺道：「进场时间快到了，先走吧！」

    他们到影城贩卖部点了c餐，两杯可乐，一桶小的爆米花，两支吉拿棒，连明鈺又加点了一隻热狗。

    他才正要用手机行动支付时，季云枫已经快一步将手机伸过去给店员刷条码。

    「谢谢季哥。」

    「不用谢，记得关机。」

    两人关了手机拿了餐，加快脚步进场后找到座位时都有些尷尬。

    座位是挺大挺舒服的，俩俩一座，虽然并没有特意标明是情侣座，但周围坐的都是情侣。

    两人顏值挺高，季云枫身高又鹤立鸡群很难不被注意到，因此也收获不少带着讚叹羡慕的眼神。

    他们只好强装淡定地入座。

    这是一部星际战争片，声光特效满满，主角们的打斗也很精彩，没什么爱情的成分，反而着墨在亲情和友情居多，主角因为自己居住的星球发生战争被迫和家人分离，他为了找到家人不得不加入军队，在里面认识了许多战友，大家併肩作战，过程有争吵、有背叛、有笑有泪、有生离死别，战争打了好几年，男主角找到了家人，感情深厚的战友们也各自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和归宿，他们约定每三年都要找地方团聚，皆大欢喜。

    两人一开始都非常专注，直到中间有一个段落是主角的战友在讲身世时，因为过程沉闷了点，而且只是对话，不看字幕季云枫也听得懂，他便微微侧头偷偷观察连明鈺。

    对方正认真地看着剧情，偶尔会皱皱眉，彷彿他也是里面的角色一样，跟着其他人的对话做反应点点头，爆米花吃几口就喝一点可乐，然后再从纸盒拿出热狗从顶端含入口中咬一口。

    季云枫：糟糕，怎么有点心猿意马？

    当连明鈺准备吃第二口时，热狗才刚放入口中，眼角馀光就发现季云枫正看着他，眼神还有点……灼热？

    他含着热狗转向季云枫，一脸疑惑地咬下第二口嚼一嚼吞咽后问道：「季哥，你也想吃热狗吗？」

    「没有，只是看你吃觉得好像很好吃。」季云枫话说的很艰难，对方用这种纯真的表情对着他吃热狗，现在他脑子里都是有色废料。

    「是挺好吃的，等等出去再买一支给你，你先吃吉拿棒好吗？」连明鈺用另一手将吉拿棒递到季云枫面前，在他嘴角轻轻碰了几下。

    不，不要再拿条状物或棒状物出来了，他现在状态不太正常！

    想是这样想，身体倒是很诚实。

    他先咬了一口，再伸手把吉拿棒接过来。

    「很甜吧？」

    连明鈺笑容灿烂，晃花了季云枫的眼，撩动了季云枫的心。

    这份甜牵动了他的神魂，令他动弹不得，也无法转移视线。

    此时影片传来了打斗声，连明鈺马上又集中注意力在电影画面上，而季云枫依然看着他，眼中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和爱意。

    看完电影散场后，连明鈺发现旁边有卖电影週边，他忍不住选了三个q版角色的人物吊饰，严肃又威武的帝国大将军给季云枫，总是能安慰战友鼓励战友的男主角给亲弟，他自己则选了大将军的副手，也是他很喜欢的角色之一，在大将军遇袭时他救了大将军，还在剧情后期甘愿成为诱饵吸引敌军进入帝国军所设的陷阱。

    季云枫本来听到男主角那隻是要给季云喧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后来发现自己的是大将军，对方的是大将军的副手心情又好了。

    大将军跟副手，在剧情里就是最信任彼此的上下级，也是能为对方捨弃性命的战友。

    很好！

    到了影城旁三楼的义式餐厅，季云枫头一次发现弟弟的确挺细心，预约的座位靠窗，可以看到广场上的喷水池，位子也挺偏，外面偶尔有几个路人会经过却不会发现他们。

    两人在上餐前讨论剧情，连明鈺看得很认真，有些细微末节都会注意到，他提了好几个地方都是季云枫没发现的。

    连明鈺以为季云枫只是重点不放在那些地方，毕竟和剧情并没有太大的关係，季云枫心想总不好说因为我都在偷看你。

    还因为你吃热狗差点起了反应。

    太羞耻了，这秘密必须带入棺材里。

    ＊＊

    用完餐，连明鈺没真的要让季云枫逛街，他自己也没想买什么东西，两个人便决定到附近的市民公园散步消消食。

    两旁的树林偶尔会有松鼠出没，圆鼓鼓的小鸟也在草地上跳来跳去，稍微空旷点的地方到处都是来野餐的民眾，舖着野餐垫或坐或卧，孩子们骑着脚踏车绕圈或是踢球玩游戏，好不愜意。

    两人找了林间一张长椅坐着休息后，季云枫到小贩那买了两瓶水，一瓶递给连明鈺。

    「好久没这么轻松了。」连明鈺大大伸了个懒腰，语气慵懒。

    「是啊。」季云枫也很久没这样什么都不想地在外面散步了。

    「季哥，谢谢你。」

    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连明鈺只是盯着草地上的人们，并没有看季云枫。

    「谢我什么？」

    「如果不是你，我在这里的生活不会这么顺利。」

    「你本来就很优秀，没有我也能发展的很好。」

    「但有你，我省去了很多弯弯绕绕，发展的更好。」

    闻言，季云枫只是轻笑了一声，靠着椅背，右手搭在椅背上。

    「我说真的！」连明鈺这才转向季云枫，随后也跟着靠在椅背。

    季云枫悄悄地将手往下移一点，从两人正前方看，就像他单手环着连明鈺的肩一般。

    「嗯，我相信。」

    「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地方，你一定要跟我说，我会拼全力帮你的。」

    「你在我这好好待着就好了。」

    「当你一辈子的私人秘书吗？」

    「你肯？一辈子？」

    「好啊！只要你不嫌弃我！」

    「捨不得嫌。」

    不仅捨不得嫌，也捨不得让你难过，更捨不得让你离开，我希望你不只是我一辈子的私人秘书，也可以是我一辈子的私人保姆，最好你的一辈子都属于我私人的。

    季云枫看着连明鈺浅笑，终究还是情不自禁地伸出了左手，轻轻抚着眼前人微红的侧脸。

    连明鈺在对方手掌轻覆上脸颊的瞬间感受到对方小心翼翼的温柔，掌心的温暖令他眷恋，让他忍不住握着对方贴着脸颊的手闭眼蹭了蹭。

    季云枫是很想在这时候吻上连明鈺的，但理智告诉他还不是时候，微微靠近俯身的动作顿了顿，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对方眼睫处轻碰了一下随即退开。

    连明鈺睁眼，他刚刚好像觉得眼睛那边有碰到什么东西，伸手轻轻抹了抹。

    「怎么了？」

    「就，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用到这里。」

    「我帮你看看，眼睛闭上。」

    连明鈺不疑有他，乖乖闭上眼，下顎微扬，这在季云枫眼中就像对方正向自己索吻一样。

    真是要命，季云枫觉得他快不能做人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先假意靠近观察一会儿，对连明鈺说没看到有什么东西，然后恶作剧地用手指轻划过对方的睫毛，又惹得对方喊痒频频往后退。

    两人闹了一阵，发现周围人声慢慢变少，这才发现天空不知何时变阴了。

    「似乎快下雨了，走吧，我们回家看云喧。」

    「嗯。」

    季云枫起身，伸手拉了连明鈺一把后，直到要上车时才把对方手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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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明鈺：阿喧，我买热狗来给你啦，我们一人一支！

    季云枫＆蓝慕林：不要在大庭广眾下吃热狗！

    连明鈺＆季云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