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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酒家的小相公 第219节

    从盛北回来的掌柜,看不出他家大人的烦躁,见大人只是皱眉不说话,又将许怀谦给他说的那番话,说与了他听:“大人,许大人又提议让我们去盛北开制衣厂了,我们开吗?”

    “开啊,怎么不开。”提到生意,裴望舒心里的那股烦躁感,才消失不少。

    心里盘算起生意来。

    运去盛北的衣服如他所料,一售而空,就证明他的眼界是对的,衣服这个行业大有搞头。

    衣食住行,衣在最前,就证明这衣服有多重要。

    只要他出售的衣服价格一直维持在百姓买布匹回去做衣服的价格差不多,他的生意差不了。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人手和原材料的问题。

    人手好办,只要舍得给工人开工钱,哪里都能招得上工。

    原材料的问题怎么解决?

    不论是麻布、葛布还是棉布,这些布匹都必须有地种植,有人纺织才能够有。

    现在缙朝的布匹,大部分都是因为要缴纳赋税,百姓才去种植的棉麻,布匹都是农闲时,妇人们自己在家纺织出来的。

    只有少部分以布匹发家的商人会去买地专职种植棉麻,大部分的人还是将目光放在了养蚕上。

    毕竟丝比棉麻贵,必要时,丝、绢、绸还能当钱用,而棉麻就不太值钱了。

    没有大量的布匹,他这工厂也开不起来啊。

    “大人,许大人说,你要是遇到了困难,可以拿他的拜帖去拜访吏部尚书,沈延绍,沈大人。”在裴望舒犹豫不决见间,掌柜的,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拜帖,恭恭敬敬地递给裴望舒。

    “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裴望舒看到许怀谦拜帖,在一听许怀谦让他去找吏部尚书,瞬间就明白了许怀谦用意。

    只要他能说服吏部尚书,由吏部的人组织百姓去种植棉麻,这材料的问题不就解决了么?

    裴望舒当即就拿着许怀谦的拜帖去拜望了吏部尚书。

    他的帖子不管用,但许怀谦的帖子,只要他一日没在陛下面前失宠,就一日在京城有效。

    果然帖子一递上去,看门的管家连谱都没有摆,立马将他的帖子呈了进去,没多久,裴望舒就得到了拜见吏部尚书的机会。

    两人都不熟,沈延绍跟许怀谦不熟,两人只是打过几个照面的关系,没什么交情可以攀,裴望舒一上来就把自己的来着说了出来。

    “这事,许舍人曾经在朝堂上提过。”沈延绍一听裴望舒的来意,点了点头,先前许怀谦回京在朝堂上提过一两次,但均被他以粮食还没增产为由拒绝了,但粮食要是真的能够增产,这事也不是不可为,“现在有了蚯蚓肥,如果那蚯蚓肥真跟许舍人在朝堂上说的那样,能够使农作物增产一倍,你说的事实施起来不难。”

    以前,朝廷不敢大肆鼓励百姓种植其他农作物,是怕百姓都种其他去了,没人去种粮食了。

    如果蚯蚓肥能使大部分地区的粮食增产,那么朝廷完全鼓励一部分的农人去种植其他农作物,将缙朝的经济给提升起来。

    “难的是我们即使是把棉麻种出来了。”不过,沈延绍又把话转回来了,“你有那么多人给你织布么?”

    织布跟裁缝衣服不一样,裁缝衣服几天就能做好,而把棉麻从地里收回来,光是沤麻纺成线都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更别说是织成一匹布了。

    裴望舒只要棉麻好办,百姓把棉麻从地里收割回来卖与他便是,可裴望舒要的是完整的布,这可就不好办了。

    裴望舒一听沈延绍的话,心想也是,把棉麻纺织成布匹,至少都需要大半年的时间,这大半年的时间,不能让百姓就靠着一匹布过活吧。

    一匹麻布才卖一百二十文,让百姓大半年才赚一百二十文,还不如让他们种粮食。

    但裴望舒是生意人,又在翰林院里学了两年贸易,对做生意更加地得心应手了。

    沈延绍一把问题点出来,他立马就想到了解决办法:“尚书大人,若是我能说动各地商人在各个地方开办纺织作坊,这个问题是不是就解决了?”

    农人之所以大半年才织出一匹布来,是因为他们除了织布,平日里还会做一些家里的杂事,等家里琐碎的事情做完了,他们才有时间闲下来织布。

    但有了作坊就不一样了,在作坊里劳作的工人,每天要做的就纺织一件事,这能大大提高他们纺织的效率。

    “当然可以。”沈延绍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见裴望舒这么快就想到了,他对裴望舒也多了几分欣赏。

    昌南这几十年来的人杰都汇聚到了上届科举不成,除了个堪称时政妖孽的许怀谦还不够,又来了个经商奇才裴望舒。

    给了裴望舒承诺:“只要你能说动各地商人在各地开办纺织作坊,今年的秋收一旦粮食丰收,我们吏部就鼓励他们种植棉麻。”

    裴望舒也没有想到,新上任的吏部尚书这么好说话,得到承诺,出了沈府,整个脸上都是笑意。

    说动各地商人在各地开办纺织作坊的事,这对本就做布匹生意还在京城经营过两年布匹生意的裴望舒来说并不是很难。

    他的制衣厂,即将在全国各地开办起来。

    是的,裴望舒并不打算只在盛北开一个制衣厂,既然这纺织作坊是开在全国各地的,他打算在这些纺织作坊旁把自己制衣厂也给开办起来。

    反正衣服这个东西,人人都需要的,在哪里都不愁卖。

    他还能省下一道运费,两全其美。

    见裴望舒一脸正色的进了尚书府,一脸喜色的出来,掌柜的就猜到了裴望舒这多半都是把事办成了。

    但聪明的掌柜的会装糊涂,即使猜到了,一见裴望舒出来,他还是上前问了一声:“大人,事办成了?”

    “不仅办成了。”裴望舒笑着颔首,“还多了一条财路。”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的散馆作业怎么写了。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掌柜的一见裴望舒如此说,忙不迭地跟他道喜,本意是多讨两个赏钱。

    谁知道他这一说,裴望舒并没有给他赏钱,反而摸了摸下巴道:“确实得贺喜一下。”

    “这样,你去打听一下派去剿匪的人有多少,我们给这群剿匪的军队捐一批新的衣裳贺贺喜。”

    “——啊?”掌柜的赏钱没有讨到,反讨一堆活,傻了傻眼,“大人,为什么贺喜要给剿匪的军队送衣服?”

    “那不是因为我回京的路上,这群山匪差点把你家大人我给砍了。”裴望舒义正辞严道,“现如今我不仅活下来了,还挣大钱了,这给军队的军人送衣服,一是感谢他们帮我剿匪,二也是能让他们士气高涨,早日剿匪成功。”

    总之,裴望舒说了这么一堆,这衣服是非捐不可了,掌柜的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按吩咐下去办事了。

    裴望舒在京城轰轰烈烈地找人开办纺织厂的时候,盛北,许怀谦和陈烈酒的盛北第一学校,也正式开始招生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盛北的官员和百姓才知道,陈烈酒给许怀谦修建的并不是什么府邸,而是一座书院。

    所有人都惊讶了。

    “许大人,陈大人,这当真不是你的府邸?”盛北的三十位官员,走在陈烈酒修建的书院内,看到那廊庭相接的园林,皆不敢置信,这是书院。

    谁家书院建成这样?

    缙朝因为以前文人多,效仿文人风骨,书院都修建得特别清减,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没钱。

    总之,就没有人像许怀谦这样把书院修建得像个府邸的。

    不怪他们不相信这是书院。

    “当然是书院了。”对于他们的不相信,许怀谦笑了笑,给他们介绍道,“不过,我这个书院可能跟寻常的书院有一点不一样。”

    不用许怀谦说,盛北的三十位县令齐齐点头:“看出来了。”这哪里是有一点不一样,这分明就是很不一样嘛。

    见他们这样,许怀谦停下了脚步:“那你们说说,哪里不一样?”

    “好看,精致,华丽。”许怀谦这书院就是照着园林修的,古代的园林都是用来居住的,总之这书院像府邸,就是不像书院,县令们夸起书院来,就照着府邸一块夸了。

    “你们别光看外表,你们看看内里。”许怀谦带着他们往里走,“我们这个书院会采用男女、哥儿混交模式,所以班级会修建得比较大。”

    “另外,号舍也做了男女号舍的区分。”许怀谦介绍起来语速特别快,“在班级的边上我们还做了夫子的教舍和号舍,让夫子也能在学校里待得舒服。”

    许怀谦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听得县令们晕头乱向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许大人,你的意思是,你这书院还收女子、哥儿?”

    “对啊。”许怀谦就猜到了他们会诧异,先发制人地反问道,“有何不可?”

    “大大不可啊!”县令们相互对视完,满面愁容地看着许怀谦,“许大人,这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怎可让女子、哥儿与男子同堂而学。”

    “这不是没让他们同席么。”许怀谦狡黠道,“我还是修了个男女号舍的。”

    “不同席,就不能同堂。”见许怀谦不懂,有人给他解释道,“甚至讲究些的人家,男女都是不同桌的。”

    “你们在家都是不跟自己的夫人,女儿,哥儿同桌吃饭的么?”听他们这么一说,许怀谦反问道,“还是说你们在家都不允许家中的男子与家里的jiejiemeimei们接触?”

    “当然不是了。”县令们听许怀谦拿他们家中的女子、哥儿来反驳,不认同道,“家中的女子、哥儿与男子都是兄弟姐妹,他们相互来往当然没问题了。”

    “可这是书院。”

    “整个盛北的男男女女、哥儿都混在里面,都是互不认识的,成何体统。”

    “认识地在一起就是规规矩矩,不认识的在一起就是成何体统?”许怀谦看着他们,“你们这不是歪理么?”

    县令们被许怀谦气得吹胡子瞪眼,究竟是谁在讲歪理!

    “许大人,这男女大防要是做不好,是要出乱子的。”见许怀谦要一意孤行,方天禄被迫出来劝说道。

    “什么乱子?”许怀谦看着他们,“你是说书院里的孩子会不检点么?”

    方天禄沉默不说话了,就是这个意思。

    在男女大防的背景下,要是把这些女子、哥儿与男子放在一个书院里,磕了碰了,或者男子不小心拉了女子、哥儿的手;捡了他们的私人物品,女子、哥儿岂不是要以身相许?

    “那你们说学院的夫子是用来做什么的?”许怀谦看着他们,“总不能学院的夫子就只负责教书,一点育人的本领都不教吧。”

    “君子若是在书院里都不能约束自己的行为,在外面又如何约束得了自己?”许怀谦不觉得他们认为的那些是问题,“同理,女子、哥儿也一样,把他们关在家中不与外界接触是会把人关傻的。”

    许怀谦不跟他们废话,直接举例:“相信众位大人都羡慕我能拥有我家夫郎这样的夫郎吧。”

    何止是羡慕,简直就是羡慕嫉妒恨。天底下第一个能助夫君官运亨通,还能自己封爵的哥儿,他们要是能够拥有这样的一位夫人,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这不就对了。”许怀谦摊手,“我能有我家夫郎这样的贤内助,是因为我从不把 我家夫郎关在家里,我懂他的理想与报复,我支持他在外面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倘若我与你们一样,将他关在家中,他的眼界就只能看到后宅的那一亩三分地,谈何有今日的成就。”

    “我创办这所学校的初衷就是为缙朝培养与我家夫郎一样多的女子、哥儿。”许怀谦看着他们,“你们是想家中多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子、哥儿,还是家中多一个能助你们一臂之力的女子、哥儿?”

    “可是女子、哥儿不都是要嫁出去的么?”还是有人不赞同道,“他们嫁出去了,还不是与我们与关了。”

    “你们这样想,只会自己把自己束缚住。”许怀谦就知道有人会拿这点说事,他又拿自己举例,“你们看我,我还是个赘婿呢。”

    “只要你们家中有能干出息的女子,你们完全可以让他跟我家夫郎一样招赘啊。”

    “再者,你们老想着家中的女子、哥儿是要嫁出去的。”许怀谦扫着他们,“你们就没想过,你们家中也是会娶女子、哥儿进门的。”

    “你们不率先作出表率,让家中的女子、哥儿进入学堂学习,他日,你们家中的男子迎娶的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女子哥儿,想要娶到我夫郎这样的顶级贤内助,恐怕就得碰运气了。”

    什么叫做杀人诛心呢,许怀谦接下来的话,就是:“众位大人,你们觉得你们运气很好么,随便相中一个大家闺秀就贤惠得不行,家里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

    那当然不是。

    事实上,贤内助都是锻炼出来的,刚娶进门的媳妇就跟那刚开苞的花骨朵一样,自己都没怎么看过外面的天地,更别说是帮着把家里打理好了。

    这种要是能锻炼出来的,实际上都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但有些就是天生神经大条,稍微不注意说错话,不仅不能帮助家里,还倒给家里惹麻烦。

    许怀谦看他们不说话了,又道:“所以,有这样一座能够培养他们的书院,不是很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