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那句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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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惩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上,叹了一口气,像是消释,又像是无可奈何,“你打小就心决意恨,说走就走,从来不回头,我怎么能忘了呢...” “恶人先告状!”温可意的脸埋在他怀里,声音有些闷闷的,她也委屈,控诉他的罪行:“明明是你先不要我的!把我丢在火车站、寄养家庭,是你先不要我的!” 周惩以为那些过往早就过去了,没想到还一直深深的埋在她心里。 让他如鲠在喉,有苦难言:“我...”顿了顿,才说:“对不起...是哥没本事...那时候我没有办法,火车站那次是因为那个人说要找一个好人家收养你,我才...送走你的每一天我都在后悔。” “我去看过你好多次...” 温可意呼吸一窒,想起每隔一段家里都会出现的丑橘和橙子,“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说什么?你都不愿意见我,”周惩无奈笑笑,“后来见面,你看都不看我一眼,拿我当陌生人。” “那你不能哄哄我吗?不知道我在生气吗?” 周惩说:“我也不知道那会是怎么了,全然不记得你生气最爱不理人,还只当你果真要和我绝交了,伤透了心。” 她骂他是傻子,他说是。 过了好一会儿,周惩又问她:“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出国读书。” “一个走夜路都害怕的人,能自己出国,”他苦涩笑笑,“我真是还不够了解你。” “其实早就知道颛城留不住你,只是我没想到,你会独自一个人离开。” “我走,你不会找我吗?”她走后的三个月,他没有一通电话打来,后来,她才彻底冷下心,换了联系方式。 被爱的永远有恃无恐,明明是她一声不吭的走,反倒来怪他不会找她。 这就好比玩捉迷藏,她赢了,还埋怨他,你为什么输? 而他竟然还当真觉得是自己做错了。 “你本事那么大,都出国了,我怎么找?”周惩的声音里透着无奈,“在外面,有没有吃饱穿暖?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 其实有,她曾被陌生男子尾随,暴力撞击房门,也就是那时起,她才有了仔细反锁房门的习惯。 不过,这些都过去了,温可意并不想再提起。 皮疹渐渐布满周惩的后背,红肿瘙痒,他强忍着不适,想了解想知道她那些年过的好不好,继续问,“那些钱怎么够你在国外生活?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样我可以挣更多的钱给你。” “我妈留了一笔钱给我,过完十八岁生日,有信托公司找到我,拿了这些钱,正好够我出国读美院。”她缓缓开口,“利用课余时间,我在一家华人开的中餐馆打工,勉强够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认识了李和豫。 其实细想起来,没有周惩的那些年,她过的很平很淡,就像是被过滤干净的纯净水,毫无营养,索然无味。 轻微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早知道你本事那么大,我该早让你出去打工好了。” 难得两人这么敞开心扉,平心静气的说会儿话,她问:“你呢?什么时候退伍的?这些年都做什么了?” “你走的那年退伍。” “为什么退伍,特种兵不是最少得服役六年吗?” 周惩轻飘飘嗯了一声,语气落寞:“这些年,我一事无成,一直在原地踏步。” 温可意的心突然一阵酸涩,她有些后悔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说:“我知道。” “我原也不配。” 珍珠还是得和珍珠配。 呼吸渐渐不畅,周惩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扶着床头坐起来给她解开了手腕,“好了,我就给你这一次机会,滚吧,滚的越远越好。” 她抬起头才看到他脸上脖子上都是红斑,惊恐的要去掀他衣服查看,被他一手攥住手腕,用了全身力气推她下床,在喉头彻底堵住前,大声吼她:“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了,走啊!” 腹部突然痉挛,他疼的倒在床上,蜷缩在了一起。 就像那年他出现过敏反应一样,任她怎么喊他,叫他,他都没有了反应。 温可意慌手慌脚的穿上衣服,去找他的手机打120,最后在卫生间褪下来的衣服口袋里翻出来,老旧的按键手机,键盘上的数字都磨损的看不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大颗大颗往下落,滴满了小小的屏幕,她拨按键的手止不住发颤发抖。 救护车来的迅速,她失魂落魄的跟着坐上车,大夫一直在问病人的具体情况,温可意光看着大夫张嘴问她问题,但一点都听不清问的是什么,她两手抱着发抖的胳膊,只感觉非常的冷,冷到唇舌打颤,一直喃喃说:“鸡蛋,西红柿过敏,过敏过敏...” 周惩被推进了急诊抢救室,她蹲在门前毫不体面的失声痛哭,他要是死了怎么办?他要是死了,她真的就还不清了。 半个小时后门被推开,她扶着墙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想问问他怎么样,张嘴半天也没能发出声,急的她挥手砸墙,小护士过来扶住她,“病人脱离危险,没事了。” 周惩被推到急诊室病房观察输液,温可意守在床边,护士把空掉的输液袋拿下来,换了一瓶葡萄糖酸钙挂上,他身上的红疹消了不少,但还一直昏睡着,她小声问:“他怎么还不醒?” “估计是太困了。” “困?”温可意问,“不是因为过敏吗?” “别担心,过敏的症状都消了,”小护士摇摇头,笑着说:“你男朋友没有大碍的。” 温可意闻言松了一口气,护士的后半句话,让她不自在的瞥了一眼病床上的周惩,无所措手足的掖了掖耳边的碎发,她垂下眼帘盯着他腕上的输液管看了半晌,嘀咕道:“什么时候成我男朋友了...” “不是你男朋友,你哭成这样给谁看?”周惩抬起正在输液的手,想给她擦擦脸上的泪痕,“眼睛肿的比兔子还红。” “你...”她抬起脸看他,眼睛红,鼻尖也红,是发自内心的难过伤心,长睫一颤,眼眶热泪又往下滚,“什么时候醒的?” 他还很虚弱,声音哑哑的,屈指给她擦掉眼泪,“从你那句男朋友,就醒了。” “把人吓个半死,”温可意哽咽道,“你满意了?” “满意了…”他扬了扬眉峰,淡淡一笑。 周惩捏捏她rou嘟嘟的下唇,“全身上下,就嘴最硬,怎么着,嘴打铁了?” 她张嘴含住了他的指尖,还没使劲咬他,他就哎呦一声,喊:“疼死了…” 温可意连忙松口,紧张兮兮的问他:“哪里疼?” “都疼,肠子肚子绞在一起疼的厉害,”周惩紧抿着发白的唇,皱着眉头,看上去不像装的。 说着温可意站起身,“我去喊医生。” “别,你给我揉揉就好了”他拉住她的手,不让走。 她无奈坐下,隔着病号服轻轻的去揉他肌rou硬邦邦的腹部,“真不用喊医生?” “不用。” 温可意揉了半天,他一会儿说胃疼,一会说肝疼,只要是能叫上名的器官他通通说了一遍,她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故意的。 她收回手,从凳子上站起来,退到周惩摸不到她的地方,板着脸睨他:“装模作样,骗人。” “跟你学的,”他扬眉吐气,脸上全是得意之色,“快过来给我揉揉,这回真疼了…” 温可意两手抱胸,呸了一声,“疼死你算了!” 嘴上那么说,但还是乖乖走过去,“到底哪里疼?” 周惩语气轻飘飘的,暧昧的眼神流转在她脸上:“往下一点,你伸进衣服里面揉,这样不舒服…” “这是在医院,”她脸一红,嗔他,“要点脸行吗?” “你想什么呢?”他睐她染上淡粉的脸蛋,心情大好,拖腔带调的表示是她想歪了,“你就算想,也暂时没有存货了...” 周惩握紧她企图要收回的手,伸进衣服里,放到胸口位置,微微挑眉,笑着说:“我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