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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大龄宠妃 第37节

    到最后甚至自报家门,原来小钮祜禄氏曾有个相好的表哥,甚至到了快要谈婚论嫁的地步,哪知临门一脚对方却拍拍屁股走了,另娶旁人,留下她辜负韶光。太后之所以让她进宫,除了为家族增添荣光,还因为实在找不到更好的结婚对象。

    郁宛吃瓜吃得兴起,“你表哥娶了谁?”

    兰贵人脸上颇有些哀怨,原来她表哥新娶的也是个钮祜禄氏,不过是孝昭仁皇后那支的,比她们清贵得多,也显赫得多。

    郁宛义愤填膺,“太可恶了!这不明摆着拣高枝飞么?”

    天底下竟有这种渣男,活该挫骨扬灰,永世不得好死。

    兰贵人幽幽道:“话不能这么说,娶妻娶贤,他有相貌,又有能耐,值得找个更好的妻子,归根结底是我配不上他,又不能助他施展抱负,许是有缘无分罢。”

    郁宛:???

    这都不能叫圣母了,得是女德班出来才能说这种话吧?

    难怪皇太后喜欢,确实是个万分难得的“好媳妇”呢。

    第42章 自由

    这晚乾隆过来时, 便笑着问郁宛扫榻迎客的感想。

    皇帝爷虽不太理会后宫俗务,然迁宫这种大事吴书来总得向上头知会一声——得知是皇太后让兰贵人住到永和宫的,他着实捏了把汗, 心想当初让多贵人独居一宫是万岁爷的意思,怎么转脸就变天了?还是母子间起了罅隙?

    乾隆本以为郁宛不会乐意将宫殿分给别人, 打量着若她来向自己告状, 自己便设法让皇额娘收回成命,怎料如今瞧着, 这丫头的态度还挺好?

    郁宛笑眯眯地道:“兰贵人性情不错, 与臣妾也很投缘, 臣妾喜欢她。”

    听声音也听不出勉强之意,乾隆只能归结为他的多贵人宽容大度, 但更因此起了点恶作剧的心思,作势欲行, “难为你肯体谅, 那朕现在就去看看兰贵人?”

    郁宛立刻紧紧抓着他衣袖,可怜兮兮望着他道:“万岁爷,您好歹隔几天再去。”

    要是小钮祜禄氏搬来的头天皇帝就冷落她,那她可成什么人了?舒妃忻嫔一定会笑掉大牙。

    就算要当盘凉透了的菜,好歹等她上了桌再说吧。

    乾隆要的这种效果,亲狎地捏了捏她鼻梁骨,“就知道你是个小醋包。”

    郁宛:……

    醋包就醋包吧,反正皇帝爷看过她多少糗事, 她在乾隆心中的形象早就伟岸不起来了。

    看着东配殿那头灭了灯, 钮祜禄氏便叫人打水洗漱, 她也打算歇息了。

    侍女一面为她按摩脚背——满人不兴缠足, 不过小钮祜禄氏幼时养在一个得宠的姨娘膝下, 那个姨娘是从勾栏子出来的,教她男子都喜欢弱柳扶风之态,她已经生得这般平庸,再无一双玉足,哪有郎君瞧得上?便偷偷给她脚背缠上布条,穿紧窄些的绣鞋,好在后来阿玛发觉及时给她放了脚,那姨娘也因此失宠被赶出家门,可已经变形的趾骨是回不来了。

    到现在多走几步路都觉得足弓酸痛,小钮祜禄氏至今都不明白那个姨娘是有意害她还是真为了她好,不过她永远记得姨娘的模样,细窄如核桃的面庞,描得如柳叶一般的淡眉,看人的时候永远斜睨着——她们说这叫风情。

    小钮祜禄氏就模仿不出来,哪怕对着她至亲至爱的表哥,她更多也总是木着脸,间或短暂的一笑,哪怕她并没听懂那笑话是什么意思,她也知趣地捧场。

    就算如此,表哥还是弃她而去。似乎这世上的女子无论风情或者木讷都一样,都免不了被男人抛弃的下场。

    后来太后要她进宫,她照做了,好歹宫里是个安静的地方,她可以独自生活,不必为得宠失宠而烦忧。

    侍女絮絮道:“小主方才为何不去给皇上奉杯茶呢?您初来乍到,礼数周到些也是应该的。”

    倒不一定非得抢多贵人的恩宠,只是难得跟皇帝见上一面,说说话、得些垂怜也是好的。

    钮祜禄氏静静道:“万岁来此是为了看望多贵人,我贸贸然插一杠子算怎么回事?没的惹人嫌恶。行了,既来之则安之,咱们顾好自己就够了。”

    次日送皇帝离朝,郁宛正准备照常回屋补眠,就看到兰贵人衣着整齐地过来了,领口佩着龙华、头上戴着绢花,俨然是到皇后宫中请安的规矩。

    郁宛吃了一惊,这姑娘是把她当永和宫主位了?

    哪知钮祜禄氏却说她以前在庆嫔宫里也是这么干的,虽然庆嫔一开始是为了磋磨伊常在才叫她们陪着请安,其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钮祜禄氏从来不敢怠慢,她习惯五更起身,洗漱更衣,再去庆嫔宫里服侍用膳,偶尔陪着说两句话,再回自己屋里去。

    郁宛:……姑娘,好毅力。

    连忙解释她这里用不着如此麻烦,随性自在些便好。何况郁宛与她同为贵人,钮祜禄氏每行一次礼自己都得还个平礼,想想也太费事了些。

    钮祜禄氏从善如流,“也好,那我来给jiejie梳头吧。”

    大约她以为郁宛送走皇帝就不会再睡了。

    郁宛不便当着外人暴露懒虫身份,只能由她,遂乖乖坐到镜前。

    钮祜禄氏的手指轻柔地从她头皮上拂过,“jiejie以前不用桂花油么?我看那瓶子封口还是好的。”

    又耐心介绍了一番桂花油的好处,可使乌发香泽细腻云云。

    郁宛感觉自己遇到了理发店的tony老师,她一向不擅长抵抗此类营销,只能含含糊糊道:“……也行,那就试试吧。”

    钮祜禄氏便倒了一大把在手心里,沿着她每一根发丝徐徐抹去,到最后给她梳了个满族常见的繁复发髻,勒得头皮寸寸紧绷,“jiejie照照镜子,可还满意?”

    郁宛望着模糊不清的铜镜,“……满意。”

    钮祜禄氏眉眼弯弯,仿佛很开心受到夸奖。

    等她走时太阳已经照到房梁上了,郁宛睡意全无,赶紧让春泥打盆热水来给她洗头。

    她感觉自己快被腌入味了,那桂花油香是香,就是太过浓郁,滑腻腻的,闻久了有点犯恶心。

    奈何钮祜禄氏太过热情,叫她不忍拒绝人家好意。

    新燕笑道:“这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太后娘娘的母家怎么养出这么个人来?”

    郁宛有气无力地道:“以后她要是再来,就说我还在歇息,请她自便罢。”

    这姑娘心眼实在,不过情商似乎有些偏低,还不太会看眼色——怪不得顶着太后侄女的名头还能被欺负呢。

    幸好遇上的是自己,顶多背后吐槽两句,若到了忻嫔或者舒妃宫里,只怕够她受的。

    等皇帝再来,郁宛便对他说了这件趣事,乾隆不信邪,“怎么可能?”

    有点疑心多贵人是否争风吃醋,居然也玩起挑拨离间这一套。

    郁宛大呼冤枉,“臣妾所言句句属实,不信,您自个儿试试就知道。”

    乾隆从她的心声里听出她没有撒谎,但依旧觉得太后母家调理出的人不会如此颟顸,遂干脆掉头去了西配殿。

    一顿饭毕,万岁爷就被折服了。

    他再想不到天底下会有这么听不懂话的人,他让钮祜禄氏自在些,钮祜禄氏却坚持站着布菜,非等他吃完自己才肯动筷,一双眼睛却牢牢盯着他,片刻不落;喝茶也是,皇帝动嘴她才敢动嘴,杯盖一离了唇,她立马就恭恭敬敬将茶盅放下了。

    乾隆觉得上朝都没这般累过,本来还想留下歇息一晚的,这会儿也没了心情。

    不知是否他的错觉,他出门时钮祜禄氏看起来倒挺高兴,连声调都变得轻快了些。

    之后便再不去西配殿。

    倒是郁宛有点同情兰贵人,时不时将她叫来一同用膳,勉强也算是面了圣,因着有李玉执巾栉,兰贵人无须亲自动手,倒是省了事。

    不过她仍不敢同桌而食,哪怕强行要她入座,她也低眉顺眼,只敢夹眼前碗碟里的菜肴,等于吃着白饭。郁宛看得累心,干脆给她另外置了个小茶几,同样的菜色每样盛些过去,这下兰贵人倒是能光盘了。

    要是乾隆不在,两人一起用膳,兰贵人看起来就轻松得多,还会趁机给郁宛讲几个冷笑话——都是从家中听来的,她自己并不知好不好笑,不过看郁宛的反应很满意。

    其实郁宛没觉得比小桂子的笑话强到哪儿去,不过钮祜禄氏惯常木着脸,这么一本正经地讲出来有种诡异的反差萌——不在于笑话本身,而是钮祜禄氏的表情实在有意思。

    郁宛也模糊觉得钮祜禄氏在有意讨好她,对她仿佛比乾隆爷更热情些,为什么呢?不会有蕾丝边方面的倾向罢?郁宛顿时悚然。

    还是新燕帮她解了困惑,“兰贵人也不过想求个安身立命的所在罢了。”

    宫里嫔妃多,皇帝却只得一个,哪能保证雨露都沾到?那些不得势的,除了仰仗皇帝庇护,便只能寄望于宠妃的庇护。

    前朝那些答应官女子不也不一样么,哪怕一年到头都面圣不到几回,却还是盼着能分进个高位嫔妃的宫里,总比住在养心殿后头的庑房强多了,至少份例有人照应,还不必受那些老太监的勒索磋磨。

    郁宛听得啼笑皆非,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抱人大腿的那个,原来如今也成了被人抱着的金大腿?

    也罢,只要兰贵人不惹是生非,她倒也不介意兰贵人沾沾她的光——周全这位,也是周全太后娘娘的面子。

    郁宛还是挺愿意把好感度刷上去的,至少不能成为皇太后唯一的眼中钉。

    许是看到郁宛的表现,虽然敬事房的记档上依旧没兰贵人的名字,不过皇太后的心情松快不少。她知道侄女的相貌不够出挑,难以迷住男人,不过这么天长日久的相处着,皇帝总会发现侄女的好处,多贵人越是轻狂浮浪,愈显得钮祜禄氏端庄凝重——这才是为人妻妾的表率呢。

    皇太后欣慰之下,便赐给永和宫两把玉如意,其中一把自然是给多贵人的。

    郁宛跟钮祜禄氏一齐到慈宁宫谢恩,钮祜禄氏又勉励了些套话,大有让她们效仿娥皇女英的意思,郁宛听得炯炯有神。

    钮祜禄氏则面色如常,她在姑母面前也常常是一副放空态度,不过太后就爱她呆,沉默是金,那些话多的怕是八哥成精呢。

    日子这么平静过下来,郁宛也习惯宫里有钮祜禄氏这么个食客,反正太后娘娘的话听听就算了,钮祜禄氏自己都不着急争宠,郁宛更懒得费心。

    倒是春泥悄悄跟她说,最近瑞常在的侍女找了她好几次,还偷偷送她自制的香囊,说是能防蚊虫,怎料打开一瞧,里头却塞着好大一枚银子!

    郁宛皱眉,“她为什么来贿赂你?”

    春泥抿唇,“听彩云的意思,似乎瑞常在也想搬来咱们宫里。”

    原来当初一同进宫的几个新人,就只有瑞常在索绰罗氏还留在启祥宫,起先她觉得是件好事,至少庆嫔有宠,性子勉强也还过得去,可眼瞅着半年来皇帝往启祥宫去得越来越少,大半都宿在永和宫中,瑞常在不禁着了急,迫不及待想跳出天坑。

    她倒是不知道兰贵人得没得宠,常在也看不了敬事房记档,不过眼瞅着最近兰贵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太后又赐下赏赐,她就觉得这一定是多贵人把钮祜禄氏给引荐御前了。

    于是也想来分一杯羹——她比兰贵人年轻漂亮,更具姿色,倘若跟多贵人联手,不更能将皇帝的心牢牢抓住吗?

    郁宛:……

    这都什么人呀,还玩合纵连横那一套,乾隆是块唐僧rou吗?

    不管瑞常在是否真如自个儿吹嘘的那么有本事,郁宛都不打算再招个人来,有一个室友就够受了,再说也没多的地方住——除非挤着。可兰贵人跟瑞常在关系不好,让她俩住一块恐怕矛盾重重,太后那边也不乐意,若是叫瑞常在跟自己住罢,那就只好住后头梢间了,她爹礼部尚书真能同意吗?

    这姑娘如此野心勃勃,郁宛也怕她某日来个毛遂自荐钻到皇帝床上去,一醒来就看到张大脸,自己一定会吓得做噩梦的。

    于是让春泥将那枚银锭退回去,并委婉地回绝瑞常在的请求,拿人手短,不该沾的是非她是半点不想沾染。

    得到永和宫回话,瑞常在气得当时就摔了茶碗,“好个多贵人,竟半点都不肯赏脸!”

    侍女彩云道:“多贵人说是不敢得罪庆嫔娘娘,怕伤了和气,到底小主是庆嫔宫里的人。”

    瑞常在冷笑,摆明了不信这种借口。多贵人如今的盛宠比庆嫔只多不少,她会怕庆嫔?何况她瞅着郁宛跟庆嫔和睦得很,过生日庆嫔还特意送了寿礼过去,只是要个人而已,难道庆嫔会不答应?

    归根究底是怕自己抢了恩宠罢!这蒙古女子装得大大咧咧,好似多么心胸豁达,一有事相求便唯恐避之不及,当真半点不肯上当。

    彩云婉转道:“奴婢瞧着兰贵人跟多贵人相处得挺好的。”

    意思主子该从自己身上找找毛病。

    瑞常在却半点听不出来,兀自哂道:“那自然,兰贵人长得跟牛粪似的,可不就愈发衬得她这朵鲜花娇艳无比?兰贵人又是太后亲眷,哄着她也是哄着慈宁宫,一举两得,博尔济吉特氏可不是把便宜都占尽了!”

    谁说只有京城人才懂得趋炎附势,这蒙古贵人的心计半点不差,难怪才来半年就已在宫中站稳脚跟。她若一直这么霸着皇帝不放,还有自个儿的出头之日么?

    瑞常在满腔忧懑,一夜竟不曾睡好。

    光阴荏苒,转眼进了三月,乾隆循例要诣访帝陵——主要也就是清东、西二陵,东陵葬着世祖顺治爷和圣祖康熙爷,西陵则葬着先帝雍正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