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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是我偷的 第44节

    傅裴南拍了拍他肩膀:“好好干。”?

    第34章

    吃了饭, 又在办公室忙了些事,到了夜里十一点,他感到胃部隐隐发痛, 这才关了电脑下班回家。

    这几年,他仍住在三里屯的一居室。

    记得一开始调到盛茗资本时, 他也是人跟着项目走,每年全国各地地出差, 便也没什么机会回家;到了今年,他才敢放手把大部分项目分给手底下的人,除了重要的项目, 他不会亲自去跟。

    他这一年在北京,但也不常回“那里”。

    平日里忙完了工作, 他基本睡在附近酒店的长包房。

    这几年傅泗礼身体日渐衰弱,大大小小的手术做了三四场, 傅裴南身上的担子便也逐渐地重了起来。

    除了盛茗资本的ceo, 去年, 他还任了盛茗集团的董事。

    他父亲一直在为他将来上任盛茗的董事长铺路,而他也亦步亦随。

    他这七年在公司的成绩, 他父亲手上38%的股份, 加之他父亲几个亲信的支持,将来盛茗一把手的位置归他,大概也不是什么问题。

    *

    十一点钟的北京,道路畅通无比, 他开了二十多分钟便到了自家地库,又输入指纹升到36楼。

    这几年, 房子定期有保洁打扫, 虽不常住人, 却也纤尘不染。

    傅裴南按下指纹解锁,推开门走了进去,走过了长长的客厅,走到床边,便重重地向后倒了下去。

    床上铺了一张深灰色棉质床单。

    记得曾几何时,床单是淡紫色的,还印了一只硕大的紫色兔子。

    它叫星黛露。

    直到唐珞离开后,他才记住这个名字。

    或许之前,他也不是记不住,只是觉得唐珞一次次纠正他“人家不叫紫兔子,人家叫星黛露!”的模样,真的有点可爱。

    每次回了这儿,都总有往事回忆扑面而来。

    记得那天唐珞离开后,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独自怔了好一会儿,便拿上车钥匙开车追了出去。

    他不知道能不能追上,也不知道追上了,他又能如何,他只是觉得胸口憋了一股气难受得要命,便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地奔了出去……

    晚上六点钟的路况一如既往的令人抓狂。

    他漫无目的开到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了,便缓缓停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车辆开始不耐烦地“嘀嘀嘀”地鸣起了笛。

    他一抬头,是绿灯。

    而也不知在这儿停了多久,没两秒,便又转为了红灯,身后也随之响起一阵慷锵有力的国粹京骂。

    他就这样茫然地停在十字路口,不知下一步要开往哪里。

    他看着两旁写字楼华丽的流光外墙,看着次第亮起的路灯,看着前方道路上密密麻麻的车辆,看着这华灯初上的北京……

    那是他第一次感到北京,他出生和成长了二十七年的北京,失去了唐珞的北京,竟没有一寸之地,是他想要停留。

    两个在一起生活了七八年的人,早已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夜里回到家,他看着这空荡荡的房子,忍受着每一个两人共同生活过的痕迹,都像一根根小针在刺痛着他……

    午夜梦回,他总是习惯性地伸出胳膊,想要把她揽进怀里,却发现枕边早已空空。

    两人的关系就这样戛然而止,那种抽筋剥骨,生生抽离的痛,每每回想起,他都仿佛再次经历了一般。

    到了最后,他根本不敢回这个家。

    再后来,他把所有属于她的东西,全部打包寄了出去。

    只是看着那空空荡荡的衣帽间,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记得有一回,他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在衣帽间第二层的抽屉里,看到她一根浅咖色的头发丝。

    想到之前,他嫌弃她头发走到哪儿掉到哪儿,而她振振有词地说“哪个猫不掉毛,哪个女孩儿不掉头发,有本事你一辈子别找女朋友啊!”,他不自知地笑了。

    他就这样像个变.态一样,看着她那根头发丝发了许久的呆。

    到后来,他还会时不时拉开抽屉看一眼,看看它还在不在,直到有一天,那根头发丝不见了。

    他问阿姨:“这抽屉今天打扫过了吗?”

    阿姨说:“马上过年了,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于是,她在他生活里留下的最后一丝痕迹,就这样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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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珞计划中的假期是,每天七八点钟起床,自己做一份简单精致的早餐,吃完整理一下衣帽间,给房子做一个断舍离,晚上再看看书,看看电影,泡个澡,敷个面膜,十一点钟早早入睡。

    而实际的假期却是——每天熬夜熬到四五点钟才睡,下午两三点钟才浑浑噩噩起床,顿顿叫外卖,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一天下来,真的屁事都干不成。

    临近年关了,公司,同事,还有粉丝都寄了许多福字、对联给她。

    记得一开始收到时,她觉得这个也好看,那个也新奇,规划着要在哪扇门上贴哪一幅,只是此刻,她却是一幅也没贴。

    不是没时间,也不是没精力。

    她只是忽然,就没有那个心情了……

    她这一阵总是睡眠浅,又多梦。

    下午三点,她浑浑从睡梦中醒来,套上羽绒服,去露台上吸了一支烟。

    她一边吸,一边给婷婷一条条地发微信:

    【宝……我昨晚又做梦了。】

    【梦里面,我好像是住在一个临海的山洞里,黑漆漆的,山洞里摆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鱼缸。】

    【每个鱼缸里都养着不同种类的鱼。】

    【有一个里面是小型热带鱼,不过大部分都死掉了,尸体漂浮在水上。】

    【还有一个里,养了一只好像比我还大的鱼,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身体薄薄的,但体型特别大,眼珠子也特别大,但是目光呆滞无神。那个鱼缸很大,但那么大的鱼,在里面根本没办法游动,全身的皮肤都溃烂了,像是快死掉了一样……】

    【梦里,我好像是和我mama在一起生活。】

    【我就说,要不我们去海边把它放了吧,它好可怜。】

    【她就说,它快要死掉了,哪怕把它放进海里,它也会被其它鱼吃掉的。但那么大的一条鱼,真的也找不到更大的鱼缸,让它在里面自由地游动了。我们只能就这样看着它慢慢地死去。】

    【然后我就醒来了,忽如其来的难过。】

    【此刻情绪莫名的低落……】

    【宝,我真的好难受啊……】

    婷婷回得很快,说了一句:【你确定你不要看一下心理医生吗?】

    看到“心理医生”四个字,她感到有些心惊。

    原来在旁人眼里,她现在的状态也是有些病态的……

    她回了一句:【只是在家宅太久了,估计开始工作,忙起来就没事了。】

    过了一会儿,婷婷又发来一句;【我认识一个心理医生,她主攻的是精神分析学,做催眠疗法很厉害。不是那种催眠,当然,那种催眠也做,但她主要做放松催眠。】

    【她说她那边有一个患者,外企500强的高管,每次花两三千块来她这边,只是为了能好好睡一觉。】

    【她那边我去过一次,真的,做完之后身心舒畅,特别舒服。】

    唐珞问了一句:【地址在哪儿?】

    婷婷:【在静安,开车过去应该不远。】

    婷婷:【珞珞子,择日不如撞日,真的,你去试一下吧。】

    婷婷:【我问一下她今天有没有空。】

    唐珞立刻回了一句;【先别了吧。】

    大概是“讳疾忌医”吧,哪怕婷婷说,只是简单的放松治疗,但她还是不大敢去,万一医生指出她有个抑郁倾向、焦虑倾向,她怎么办呢?

    而是在这时,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她滑动接听,应了声:“喂?”

    而一听对面那声铿锵有力的“珞姐!”她便明白是谁了.

    “回国了?怎么样,两条胳膊都还健在吗?”

    “健在健在!珞姐,你今天忙不?我特意飞上海来了,就是想请你吃个饭,什么时候赏个脸呗?”

    唐珞思忖片刻,回了一句:“我现在就有空。”

    记得之前,每次出去吃饭,只要有陈文宇在场,饭桌上的气氛就要比她和傅裴南单独吃饭时要好。

    有时傅裴南忙,她和陈文宇都闲,两人也偶尔单独出去。

    “行啊,那出来呗,我可得好好挑个地儿,毕竟现在我珞姐是大明星了不是,得挑个私密性好一点的地方。”

    *

    陈文宇选了一家挺神秘的餐厅,米其林上了星,不过在网上连地址都搜不到,一般排队要排个三四个月,但他通过一些朋友,在当日便订到了一间包间。

    餐厅在外滩,窗外便是黄浦江与陆家嘴cbd景观。

    唐珞穿了一件黑色高领内搭,外面披了一件短短的白色西装外套,下面一条浅色牛仔裤,穿了双过膝靴,精巧的巴掌脸上戴着一副gentle monster的墨镜,只露了小而饱满和额头,和涂了正红色的饱满嘴唇在外面。

    进了包间,陈文宇便连连道:“我珞姐就是飒呀!”

    唐珞抿嘴笑了一下没做声。

    三年不见,陈文宇倒是瘦了不少。

    上回在拉斯维加斯被人打伤的脸,到现在也没彻底痊愈,左眼眼皮还有些肿着,嘴角上结了痂。

    唐珞走上前去,捏住他下巴左右看了一眼,又轻轻甩回去,问了句:“疼不疼啊?被人打成这样。你家里人,除了你哥,他们知道这件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