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二十六个老师
週末后再一个礼拜就是期中考，于是柳芳荋暂时放下对珉栭事件那边的关注，专心于复习。 她这次的目标是拿到校排第一。 开学时叶奕流说拿到了校排第一就可以和他领答案，但同居了这些日子，柳芳荋心里相当清楚叶奕流就是个黄金单身汉，因此她的目的不是领答案，而是改答案。 势在必得的柳芳荋连续十天高强度的复习，叶奕流每一次看见她不是在刷题就是在背单字，连睡前的游戏时间都停掉了，其认真程度甚至可以和拚学测的学长姐有得比，短短两个礼拜她的体重就掉了一公斤。 叶奕流不禁担忧，要是到了高三，柳芳荋那读书的劲恐怕只会更甚，到时候他可得好好照顾她的身体状况。 好在段考过后柳芳荋又恢復了放松的生活，吃好睡好，状态好极了。 而在段考期间，叶奕流抽空回本家去见了他家难得在国内的爸妈，和他们说了珉栭的情况，并说服他们领养珉栭。 自家一向独立的儿子难得提出要求，叶父叶母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不过深諳自家儿子个性的叶父叶母虽然答应了叶奕流的要求，但并没有这么轻易地就被忽悠过去。 自家儿子在外人眼里是外冷内热，可实际上能被他放在心上的却没有几个，就算是日行一善救了个姑娘，也不会亲力亲为地带回家养。 背后肯定还有个心善的姑娘促使他家儿子领养小孩！ 书房内，叶奕流坐在叶父叶母对面，叶父眉目慈祥，带了点欣慰，微笑看着叶奕流：「有对象了吧？」 叶奕流立马红了耳根，回道：「没有。」 叶父叶母瞧叶奕流这模样，心里都有底了。 「没有你害羞什么？」叶母挑眉，「也不是要对你的小女友做什么，只是孩子都有了，总得带人家女孩子来家里坐坐吧？」 叶父认同地点了点头。 叶奕流有口难言：「不是，真没有......」 叶母露出恍然的眼神，随后摆了摆手：「唉，咱们也不是思想保守的父母，你对象就算是个男孩子你也得带来给我们看看呀。」 叶父顿了顿，随后不情不愿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叶奕流无奈：「不是男的，我真没对象。」 叶母选择性忽略后一句话：「哟，女的啊？你这性子还有女孩子愿意跟着你，小流要好好珍惜人家。」 叶父的媳妇从男性变回了女性，他开心地点了点头。 叶奕流已经不想挣扎了，无力地回了两句：「会珍惜的，但她真不是我对象。」 已经得到满意的答案，叶母没再逗叶奕流，只是娇嗔道：「都已经养孩子了，还怕成不了对象吗？我儿子这么帅，随便勾勾手人家女孩就跟你走。」 叶奕流想了想自己对柳芳荋勾勾手的样子。 好像柳芳荋真的会乖巧跟着他走，甚至还会主动伸出手来拉着他的衣角。 叶奕流不争气的又红了耳朵，这次不仅颈脖红成一片，连脸颊都浮上粉意。 叶父叶母瞧见叶奕流此刻的模样，脸上纷纷露出欣慰的笑容。 儿子单身了这么多年，终于谈了一次恋爱啊。 「最晚今年过年我就要看到人家姑娘了啊。」叶母不容拒绝的说道。 接着，不给叶奕流再说些什么的机会，叶父在叶母的眼神示意下将叶奕流赶出去，到门口时说了最后一句：「下次回来如果没有带着我媳妇，你就别想当老师了。」 叶奕流面对着碰一声关上的门：「......」 不要为难你家儿子好吗。 回去后，叶奕流仍然没能做出些什么举动来追求柳芳荋，只不过发下去的国文考卷却越来越多。 只要考卷够多，芳荋就没机会和别的男生谈恋爱了。 即使柳芳荋早就表达过她对叶奕流的情感和意图，不过叶奕流心底却一直认为柳芳荋对他不过是暂时的崇拜，迟早有天会被与她同龄的男孩子吸引。 因此他只要默默的守护她就好了，直到她毕业。 这个想法一直压在叶奕流的心底，却在亲眼见证柳芳荋与男同学一同并肩走进了空无一人的空间内，那可怖的心慌与醋意一同爆发开来，他才发觉这样的想法是多么愚蠢。 第二次段考后，学生们开始为十二月底的圣诞舞会做准备，柳芳荋是广播社的社员，经常被叫去帮忙，兴许便是这个契机，让柳芳荋与别的男生结识。 圣诞舞会当天学校放假，柳芳荋兴致高昂地拉着叶奕流到台下看表演。 「老师，等下的流行音乐社的表演你一定要仔细听！」 十二月底，正是寒冷的季节，柳芳荋将自己包在了棉白的围巾里，因为到了室内较为温暖了些，双颊被热气蒸得通红，抬起小脸认真专注的目光看着叶奕流，这模样让她看起来像是隻小白兔般令人心软。 叶奕流解下了柳芳荋的围巾，重新绕成比较松的一圈掛在肩上。 「好。」 柳芳荋之所以会如此推荐行音社的表演并不是因为演唱者有多么棒，纯粹是因为他选的歌词里有一句柳芳荋很喜欢的话。 怀着这个小心思，在行音社表演时柳芳荋还特地跟着唱出这一句歌词，好让叶奕流听明白。 柳芳荋不敢看叶奕流的表情，于是假意专注看着台上表演，深情地跟着台上歌手的歌声唱出念叨已久的一句话。 「柳叶低垂入流水，相依无声画唯美......」 她姓柳，叶奕流的字里既有叶也有流，这一句歌词简直就是为他们俩所写，这必须让叶奕流也听到。 而要是柳芳荋此时回头的话便能看见，叶奕流一丝眼神也没分给台上的人，只是低着头，眼神温柔地注视唱着歌的女孩。 他也喜欢这句歌词，柳叶低垂入流水，相依相惜永不离。 一曲毕，柳芳荋有些害羞地抬头看叶奕流，扯了扯他的衣角：「老师，你有仔细听吗？」 叶奕流弯着眸，黑暗中舞台细碎的光芒洒落在他的眼里：「嗯，仔细听了。」仔细的听你唱歌了。 柳芳荋开心的笑了，回头给台上的人一个大大掌声。 太有眼光了，选的歌特别棒，必须掌声鼓励一下。 不过，掌声过后，台上的人并没有下台，而是握紧了麦克风，细细喘息着：「大家好，抱歉耽搁一下时间。」 柳芳荋还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踮起脚趴到叶奕流耳边：「哎哎，看这个架势，感觉是要告白啊，嘿嘿，好浪漫啊。」 要是叶奕流和她这样告白，她一定会开心到疯掉。 台上的人羞涩地笑了一下，一个帅气的男孩子偶然露出这般笑容，不禁让人嘴角也跟着上扬。 「广播社的柳学妹，我喜欢你，在彩排的时候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请和我交往吧。」 柳芳荋整个人都僵硬了。 台上的男孩紧张地松开了麦克风上的手指又握了回去：「我在行音社办等你，如果你不来，我就当作你答应了。」 全场轰然，认识台上男孩的人已经开始为他起哄尖叫了。 柳芳荋在心里骂cao，她和台上的那位根本不熟，不过是最近因为准备圣诞晚会的事说上了几句话而已，怎么对方就喜欢上她了呢？ 偏偏她还必须得去赴约，否则就被迫绑定了。 不过对方在这样的场合告白，柳芳荋就是拒绝了他，也得有一阵子必须被和他扯在一起了，好在他没有报出她的全民，除了认识的人以外没人知道是她，否则她肯定要抓狂的。 「cao。」柳芳荋简直要疯了，这可是不是开心疯的，被一个根本不熟的人这样告白不仅不会觉得浪漫，反而只会觉得困扰。 台上的人已经换成下一位表演者，柳芳荋扯了扯叶奕流的衣角：「老师，我去和他说清楚，你在这里等我好吗？我等一下就回来。」 此时台下一片黑暗，柳芳荋看不清叶奕流的表情，只见他微微頷首，便当他是同意了柳芳荋的话，于是松开了叶奕流的衣角，匆匆忙忙的从人群挤了出去。 谁知道要是去的晚了，那个傢伙会不会就直接当作柳芳荋不去赴约，然后单方面宣布他和她好上了。 就算事后柳芳荋澄清，也仍然会有人固执地认为他俩有一腿。 「啊啊啊啊啊好烦啊。」柳芳荋一边向行音社办赶去，脑子里的思绪扯成了一团，无比烦闷。 即使柳芳荋已经用接近跑步的速度赶向行音社办，然而当她到的时候，那位同学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你果然来了。」男孩语气里带了点失望，不过脸上却还是掛着笑容。 「抱歉，学长，你很优秀，只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柳芳荋怕对方又搞什么出其不意，赶紧表明态度。 「我知道了，学妹别害怕，我也只是抱持着试一试的态度告白而已，没想真的得到回应。」男孩偏头苦笑了一下，「要不要进来坐坐？里面比较温暖。」 柳芳荋摇了摇头：「我已经表明我的态度了，就不进去了吧，我走了。」说罢，转身就要走。 男孩忙伸出手来拽住柳芳荋的手腕：「进来吧，我有一首歌想要唱给你听，听完了我就不纠缠你了。」 柳芳荋犹豫了下：「要不？你就在外面唱吧。」 男孩可怜兮兮地说道：「我希望这一次的表演可以完美，不要留下遗憾。」 柳芳荋又犹豫了许久，最后勉强地点头：「好吧，那唱完之后，我和学长就不要有联系了。」 男孩苦笑了下：「你可真是狠心。」 柳芳荋笑了：「毕竟我有喜欢的人。」 男孩见柳芳荋提到喜欢的人时眼神都亮了，心里那刚燃起的爱情火苗终于被外头的冷风给吹熄了。 其实他也不是非柳芳荋不可，只是对她那张脸很有好感罢了。 年轻就是有胡闹的本钱，但凡有点好感的都敢上去告白，哪怕得到肯定答覆的机率是多么微小。 没了广播社的柳芳荋，还有古典音乐社的温庭筠嘛，何必吊死在一棵有主的树上？ 而那方一直跟在柳芳荋身后的叶奕流看着年轻的一男一女并肩走入屋内，嘴唇绷得毫无血色，眸色一片深沉，落不进半点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