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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应翩翩/美人得天下[穿书] 第51节

    应翩翩叹了口气:“昨天逃命的时候,我的扳指丢了。”

    池簌:“……”

    他垂下眼,慢吞吞地说道:“我刚刚才得罪了皇上,你这里又出了岔子,夫君,你说咱们两个今天是不是要一起完了?”

    应翩翩道:“后悔也晚了,谁让你刚才没当官去!皇上难得赏赐什么,你却不珍惜这大好的机会,官也没了,弓也没了,真是亏死。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败家的姨娘!”

    池簌也跟着叹了口气。

    应翩翩知道他身份不简单,七合教的人估摸也不稀罕这朝廷官职,方才只是随口揶揄,却没想到池簌看上去好像还真的很惋惜。

    他不禁奇道:“怎么,你真想当那个门都佥事?”

    池簌道:“不,我是没想到陛下如此抠门。好歹我确实杀熊立功了,我以为如果我推脱了官职,他会赏些别的什么作为补偿,结果居然什么都没有。”

    应翩翩有些好奇:“你想要什么?”

    池簌道:“我想扶正。”

    应翩翩:“……”

    应翩翩:“啊?”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池簌果真很有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想扶正。这是我的作风。要不就不当,要当就当最好的,已经进了应家后宅,没当上正妻,我不甘心。”

    应翩翩:“……你真有性格。”

    池簌坦然接受了这个夸奖,微微而笑:“要不然,你偿了我这个心愿?”

    应翩翩转头看着这个人生目标十分诡异的七合教高手,明知道他是在这逗闷子玩,但还是忍不住想笑,白了池簌一眼,道:“生不出孩子没门!”

    他明眸善睐,神情含笑,眼波带嗔,池簌看着,只觉心里无端欢喜。

    只是此时毕竟气氛严肃,阴谋重重,两人有闲心这般玩笑低语,别人却不会因此放过他们。

    只听皇上问了一句:“李宏,你们现在可查出什么来了?”

    “回陛下,以周世子脖颈上的伤痕来看,他是因被人扼住脖颈窒息而死的。”

    李宏犹豫着万般不愿开口得罪人,但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这里没有仵作,刚才臣也已经请方太医查看过来,在周世子的脖颈侧面的皮肤下,有一块淤紫,由此可见,掐他的人手上应该戴着扳指一类的东西……”

    他看了应翩翩一眼:“而且从伤处印下的痕迹可以隐约看出,这枚扳指上面,仿佛写了个‘玦’字。”

    他这样一说,众人恍然大悟,明白了李宏为何神色异样。

    大概他是明知道应翩翩有着重大嫌疑,又不愿得罪应定斌,所以才一再犹豫,不敢说出发现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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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翩翩不禁有些好奇:“什么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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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应翩翩面无表情,“扔出去,我一样也不要。”

    第41章 生来悲有命

    皇上淡淡道:“应玦,你怎么说?”

    应翩翩道:“回陛下,臣确实有一枚白玉雕成的扳指,上面刻了臣的名字,只是不巧,那枚扳指昨日遗失了。”

    有人不禁说道:“这哪里是‘不巧’,这分明是太巧了。”

    应翩翩只作不闻:“这扳指是在一次宴席上王驸马当众赠给臣的,有不少人都亲眼所见,就算没有丢,也尽可以仿制出十个八个,以此嫁祸,因而这等证据,不足为信。”

    他说的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王驸马醉心篆刻,是本朝有名的大家,就连皇上都受到过他精心雕琢出来的玉石印章。

    听闻这话,吴蕴华似乎很是恼怒,低声说道:“应大人,你说这样的话不觉得昧良心吗?扳指是王驸马亲手所制,普通人如何能模仿得出那般技艺,方才我们都已经反复将伤处留下的痕迹验证对比过了,那个‘玦’字正应该是出自王驸马之手……”

    说话的时候,她低着头一直没看应翩翩,掩饰心中的恐惧和愧疚。

    应翩翩缓步走到诚悯伯世子的尸体旁边,低头打量着,但他的表情依旧有些漫不经心,看起来就显得态度格外轻佻。

    片刻后,他笑道:“哦,请问夫人,那你怎么不说世子是王驸马杀的?”

    “应玦,你放尊重些!”

    太子妃刚才只是乍闻噩耗,一时承受不了打击才昏了过去,刚刚醒转便被人搀扶着,赶过来看弟弟的尸体。

    她听了应翩翩的话,不禁怒声道:“王驸马不善骑射,昨日连围猎都没有参加,一直待在帐篷里,他如何能动手杀人,又为什么要杀了我弟弟还嫁祸给你?倒是你,你昨晚一夜未归,却是去了哪里?”

    这样一说,应翩翩身上的嫌疑倒确实是越来越大了。

    毕竟诚悯伯世子应该是死在昨日夜间,那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在帐篷里休息,就连黎慎礼他们这些迷路走失的人都已经得到了侍卫救援,唯独应翩翩是第二天早上才回来的。

    当时他身边只有一个池簌能作证,以两人的关系,根本做不得准。

    傅淑妃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站在皇上身边,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底深处却带着笑意。

    好的计策就应该走一步,看十步,虽然应翩翩昨天晚上没死在外面确实令人有些遗憾,但如今这样的局面也未必不好。

    以诚悯伯世子的身份,可不是能被随随便便杀了还可以大事化小的,更何况这件事还发生在皇帝的眼皮底下。

    现在死无对证,应翩翩想要脱去这个嫌疑是万般困难了。

    就算他最后侥幸没有获罪,那也没关系,过得几天,若是应翩翩出什么意外,也丢了小命,所有人都会觉得是太子妃怀恨报复,应定斌也必不会善罢甘休。

    就让他们两边去斗吧!

    这时,傅寒青却忽然开口说道:“陛下,应玦昨日打猎的时候因暴雨迷路,今天早上臣是在东面那处牧场后面的山下找到他的,那么远的距离,他绝无可能折返回来杀人。更何况,他跟诚悯伯世子以前并无仇怨,也没有必要这样做。”

    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傅寒青为了避嫌,从未在人前维护过应翩翩,现在倒开始亡羊补牢了。

    他们两个之间那些事早就在整个京城传的沸沸扬扬,求而不得、因爱生恨、下药强逼……说什么的都有,此时傅寒青一开口,周围的人简直比看到了人命案还兴奋,无数道目光嗖嗖嗖飞来,朝着两人打量。

    听见傅寒青竟然为应翩翩说话,傅淑妃的脸色微沉,心里暗骂这个分不清轻重的侄子,向旁边使了个眼色。

    傅寒弋立刻笑道:“大哥,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你找到他的时候他跟这里的距离很远,不代表他之前不能动手杀人。”

    “况且,昨日猎熊时,应大人和周世子都在现场,也有很多人看到,在那头熊发动袭击的时候,周世子抓住了应大人的小腿,想把他拽下马来,险些令他遇险。这岂不是结下了梁子?”

    一些人听了他的话都不禁暗暗点头,昨天周世子拽了应翩翩那一把是不少人都有目共睹的,如果说应翩翩怀恨在心,倒也不是不合理。

    傅寒弋又道:“如果应大人跟周世子是有什么由来已久的深仇大恨,或许他会安排手下动手谋害。现在这样活活把人掐死,明显是在气头上发生斗殴,厮打起来失手杀人。说不定正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发生了口角矛盾。”

    他见周围不少人都听的认真,又是在皇上面前出了风头,心中不由得意,忍不住揶揄了傅寒青一句:

    “大哥,你应该知道应大人的脾气一向不好,不是连你都挨过他的打吗?”

    这对堂兄弟性格迥异,关系也一直不怎么融洽,傅寒弋一时忘形,说完这句话,便见傅寒青神色冷然,抬目而视,他心中一悸,脸上的笑容不禁僵住,讪讪闭上了嘴。

    发生了这样的事,太子心里也不愉快,见应翩翩一反常态地并不多言,只是打量尸体,便问道:“应大人,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应翩翩此时已经胸有成竹,闻言笑了笑,说道:“太子殿下,我想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他一开口,就是语惊四座。

    傅寒弋失声道:“什么?”

    说完之后,他又自知失态,连忙又补充道:“应大人,你不要为了脱罪信口胡言。你才刚刚来这里,只听了几句情况,连周围的环境都没有查看,又凭什么这样说?”

    应翩翩笑道:“此言差矣,我是绝对不会为了脱罪信口胡言的。傅四公子,你想,我连给镇北侯的醒酒汤中下毒都敢当众承认了,人品这般正直,又怎么会有罪不认呢。”

    傅寒弋:“……”

    偏生这话周围还真有人信,纷纷议论着说:“这倒也是,应大人虽然脾气急些,但一向性情坦荡,最是敢作敢当的。”

    应翩翩半蹲下来,抽出腰间折扇,指着死者的脖颈说道:“诸位请看,周世子的脖子上除了被掐出来的淤伤之外,在这里还有一道明显是指甲留下来的划痕。”

    “这痕迹上有血痂凝结,说明是生前留下来的伤。同时没有经过任何处理,而周世子却是一个连不小心磕出块淤青都要按摩上药的人,所以他肯定是被划伤不久就遇害了,没时间处理伤口。”

    “还有,男子的指甲通常不会如此尖锐,而且你们看这道痕迹的落处,明显要比死者脖颈上的淤伤短上一截,说明对方的手应该也要小一些。”

    李宏刚才和方太医查看尸体的时候,也看到了这道痕迹,却没有注意,此时不禁问道:“这……这能代表什么?”

    应翩翩慢悠悠地说:“这代表一个女人,曾经掐过周世子的脖子,不久之后,周世子就死了。”

    他的话引起一片沉默,皇上冲着黎慎韫摆了下手,黎慎韫走到近前看了看那具尸体,又深深盯了应翩翩一眼,回头禀道:“父皇,确实是这样。”

    吴蕴华心中逐渐漫上一重深深的恐惧,她一咬牙,开口反驳道:“你不要故左右而言他,有没有女子掐过我夫君都不重要,他明显是被那紫色的男人掌印掐死的,这才是重点!”

    应翩翩淡淡地说:“那么,如果是女子拿着一双男人的手去掐周世子呢?”

    吴蕴华的手指死死攥紧衣袖:“你这只是凭着一道指甲留下来的伤痕所作出的凭空猜想,根本没有证据,如何作准?”

    应翩翩道:“不,还有脚印。”

    吴蕴华下意识地向地上看了一眼。

    昨日那一场大雨之后,溪水暴涨,周围的土地十分泥泞,上面留下了很多凌乱的脚印,有人的,也有马的,此时泥土已经干硬,看起来凌乱不堪,并不能看出有何异常之处。

    应翩翩道:“尸体旁边的这两个脚印,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留下的。”

    他走过去,站在脚印边上,模拟了一下凶手可能的姿势:“他当时将人掐死,应该是单膝半跪,一脚整个脚掌踩在地上,另一只脚前脚掌踩地,脚跟抬起。但我有一个疑问,为何这两个脚印的前足尖部分,踩出来的痕迹都这么浅呢?”

    皇帝顺着应翩翩的示意看去,只见泥土上留下来的脚印十分清晰,一个是完整的,一个看不清脚跟部分,但确实属于成年男子的脚掌大小。

    而正如应翩翩所说,奇怪之处在于这脚印的受力并不均匀,由脚尖至前脚掌中段形成了一个逐渐向深倾斜的角度,后面差不多就是平的。

    他淡淡地道:“说下去。”

    应翩翩道:“是,陛下。脚印不平只能代表着受力不均匀,所以我想,会不会是鞋子的前面……根本就没有脚掌呢?”

    他的每一个猜测都十分离奇大胆,但又合情合理,这时已经没有人随便就开口对应翩翩的话提出反驳了,而是都入神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应大人,那您的意思是……?”

    应翩翩道:“仓促之间,我确实还无暇去寻找证据,但一处巧合,不可能处处巧合。结合刚才的指甲痕迹,我猜测这是一名女子想要谋害周世子,但又怕被人查出,所以故意换上男人的鞋子,在鞋中大出来的部分塞了棉布一类的东西作为填充。而后找到一双男人的手,在上面戴了我的扳指,按着它掐死了周世子。”

    “应大人果然聪明,每一个猜测都合情合理,但有一点,孤却觉得还是不通。”

    太子说道:“这男人的手如何能轻易找到?若是真的有这么一个男人,凶手又何必这样兜着圈子去杀人呢?”

    但此时,黎慎韫却已经想明白了。

    他凉凉地说道:“殿下,你忘了,还有尸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