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1 蝴蝶

    方不势就像落在皮肤上的蚊子包，不挠它都不会痒，但一旦不小心摩擦了一下，就会开始痒得不可遏止。

    「司机大哥，就是这边，谢谢你。」

    付完车钱，叶茉芙就下车。

    这次的行动是鲁莽的，她都没为自己想好理由，以至于她站在大楼外，一个人站着发呆。

    但她没发呆太久，眼前就出现了她此行目的，还有此时此刻，很想很想见的人。

    「发什么呆？怎么不打给我？」方不势替她把雨伞用伞套给装好，拿给了管理员托放保管。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为什么来这。」叶茉芙据实相告。

    「那心里呢？」

    「想见你。」

    方不势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笑声，「巧了，我也是哎。」

    叶茉芙抬头和他对视了一下，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

    「怎么下来了，不用录製了？」她道。

    「才艺表演，等等才到我。看到你的定位在楼下，我就和小小姊说了一声，让我下来接你。」

    该怎么形容内心一瞬间注入满满温暖的感觉？

    有点像是，在本就有些阴沉的天气里站在室外，被突如其来出现的太阳亲吻，倾倒的阳光抖落一身，像被幸运点到名。

    炙人，还炙心。

    「所以，舞是跳给我看的？」叶茉芙有点不敢确定，所以开口询问这个一瞬间佔据她脑海的大胆想法。

    「是。我爱的人怎么这么聪明？」

    方不势的反应看似不在她的料想之中，却又好像在料想之内，但不管怎么样，她都觉得开心。

    「这么高兴？」叶茉芙看着自从下楼之后，就一直兴致高昂的他。

    「当然，见到了想见的人啊！」

    叶茉芙能理解见到想见的人，的确很令人高兴，因为她现在也是见到了方不势，内心正澎湃着。

    「不用担心，你等等就站在小小姊旁边，任何你担心的问题，小小姊都会解决。」

    方不势在电梯里信誓旦旦的说，叶茉芙瞧了他一眼，还来不及和他说上点什么，恰巧电梯门就开了。

    迎面走来的人面带惊喜，喊了她一声：「欧腻！」

    是顏蜂。

    「欧腻，来看欧巴跳舞对吗！」

    闻言，叶茉芙微微頷首，浅浅的用澄澈的双眼朝来人笑了笑。

    「带她去找我经纪人，我先去准备了。」方不势叮嘱顏蜂，好像叶茉芙没有人看着就会走丢那样。

    有些好笑。

    方不势的时间抓的很好，他们一进棚就差不多轮到他了。

    「我就知道这支舞是给欧腻跳的。」顏蜂领着她走的时候，神秘兮兮的说着。

    叶茉芙侧首，不解的看着他。

    「欧巴的这支舞没有找舞蹈老师，全是自己编的，听说练的还很频繁。」听着顏蜂这么说，叶茉芙忍不住想到了那天在她家，方不势说要回驾天练舞。

    难不成就是这支舞？

    「而且欧巴今天在呈交舞蹈名称时，你猜，欧巴呈交什么？」

    ??

    其实叶茉芙不意外顏蜂知道方不势叫她的专属小名，比较意外的是顏蜂说方不势是这支舞的编导，而这些，方不势平常在和她聊天的过程中，貌似就一点一点地在透露给她了。

    那个人，好像真的很爱她。

    她的那颗心，似乎又再一次被方不势给的爱给包围的满满，又心动了。

    人的一生会遇见许多人，心动可以很多遍，唯独将你锁上的心房打开，蛮不讲理闯进来的那一人，是你此一生，最难忘的一人。

    方不势，就是那个来到她心房的人。

    「接下来我们欢迎，跳舞最有范儿，个性十足的王者强势登场！他就是你们最期待的——方、不、势！欢迎他带来的『蝴、蝶』！」

    听见主持人用特殊的声音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叶茉芙看见了蹲在地上预备的方不势，在微弱的光线中，朝她看了过来。

    『欢迎他带来的蝴蝶。』

    这句话总让叶茉芙感觉，这就是方不势的安排，像是透过主持人，欢迎她的到来，欢迎她，拥有他的世界。

    而方不势投来的那一抹视线里，她看出来了，方不势也正在对她说：「欢迎你。」

    随着不同音轨渐入，音乐由浅入深，从前奏听来，是一首轻快带感的舞曲。

    音乐起，方不势身旁的舞者都已经在他旁边起身，随着节拍一节节的舞动，唯有他还在原本的预备动作，仍座落c位。

    低着头，没有人猜的出来他接下来会怎么表演。

    音乐进行不久，一声类似于耳鸣的声音出现，现场灯光便猛地一下昏暗，所有人都下意识绷紧神经。

    就在此时，灯光再一次的开了，比先前有灯光的样子再亮一些，这之间，时隔不差一秒。

    这是一种聚焦的表演。

    你不知道下一秒会有什么样的呈现，全黑的环境下，突然出现的光容易使人聚精会神，专注于视线之处的发展，这么一顿cao作，的确都让人亮了眼，并专注欣赏。

    亮灯之时，c位用力一跃，蹦到了近拍的摄像机前面，对着镜头投放兇狠的表情，近乎贴在镜头上。

    现场没有观眾，没有宏亮的欢呼喊叫，倒是搜刮了现场没几人的惊呼，他们眼睛骤亮，似乎很惊讶方不势这样开场。

    这样的表演，确实是吸睛的。

    方不势的所在之处，一直是聚光灯之下，无论他移动到哪个位置，那道光都会如影随形的笼罩在他之上。

    很耀眼，耀眼地要人移不开眼睛。

    「直播卡了。」

    身边的陈小小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再给她微微一笑。

    叶茉芙没有说话，陈小小以为是她不懂又给她补充：「他流量高，上这种直播的节目，简直是卡人家伺服器，现在再表演，直播平台肯定分分鐘卡屏了。」

    听起来很像是造成节目方的困扰，但陈小小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担忧，反倒是一脸相当满意的面容。

    看得出来，方不势作为她的艺人，让她很骄傲。

    「方不势这小子啊，为了你，当真是什么都敢做。」陈小小说这句话的时候音乐的环绕音大了点，她转过头去看叶茉芙，发现她正认真的看方不势跳舞，便也没再重复了。

    因为不管她听没听到，这是桩事实，不用她说，她也会自己知道的。

    方不势跳舞的时候真的很迷人，特别吸人耳目，夸张一点的说法就是，勾人魂魄。

    他的表情会随着舞蹈而做变化，为舞蹈注入灵魂，看得人心里是直悸动。

    从以前方不势的舞感就一直很好，协调性佳，每一个动作都做得到位，没有马虎，更没有半点可揪毛病的地方。

    而他每一帧节奏间隔的地方会喘一下回气，那时候的他会抿嘴，不知道有什么魔力，叶茉芙看了就是觉得他的这个样子，特别帅。

    舞蹈的尾声，方不势身边的每位舞者都拉了绷带，像要做什么效果。直到在最后一刻，c位背着镜头退到了舞者绷紧的绷带中，近乎音乐嘎然停止时，舞者蹲下，他则屹立不摇在原地，旋身，做出像是重生的动作。

    最后一幕，他的姿态散发出淡淡的柔性，却混了一些刚毅，柔刚并存，是看似软弱的骨子里，存有不容忽视的刚硬。

    一切皆用舞蹈呈现，而最后的这个表演，叶茉芙看懂了。

    这支舞蹈的名字叫做「蝴蝶」，最后利用绷带完成的结尾，绷带借代茧丝，整支舞蹈的寓意就是——破茧成蝶。

    是重生的意思。

    没忍住，叶茉芙看哭了。

    灯光再开的那一瞬，主持人用麦克风恭喜方不势完成表演，她则转过身背对舞台，不想让方不势发现她脸上的泪珠。

    「茉芙？」

    「我??我没事，小小姊，我去一下厕所。」

    陈小小点头应允，叶茉芙便快步走到了厕所去。

    眼泪实在没忍住，顺着脸庞滑落到下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