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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想攻略我 第97节

    王栩点头:“正是,可好?”

    沈兰息脑中尚在思索,嘴先答应下来。

    王栩听他答应下来后目光倏忽一深,而后道:“她若不方便来也不要勉强她,我盼着她时时刻刻开心。”听起来体贴极了,实际上是为周寅不来找台阶下。

    沈兰息颔首:“我知道。”

    ……

    沈兰亭坐在殿中不时偷瞄三皇兄,待他感受到要看过来时便顿时鬼鬼祟祟将目光移开。

    “你做什么?”沈兰息直接发问。

    沈兰亭没想到被抓个正着,讪讪道:“皇兄吃茶,我已经派人去请阿寅过来了。”

    沈兰息很给面子地端起茶碗浅抿一口,思索起正常兄妹之间平日闲聊些什么,于是问起沈兰亭课业如何。

    沈兰亭顿时觉得自己也不是很想与三皇兄说话了,硬着头皮应付他胡乱敷衍。她头昏脑胀,本可以说些周寅在春晖堂中的闲事转移话题,但又觉得阿寅并不喜欢她三皇兄,说这些不是很好的行为,于是老老实实一问一答。

    在一片煎熬中周寅终于来了,还是去学堂时那一身衣裳。

    “公主,三皇子。”周寅软声见礼,清澈的眼转向沈兰息,知是他有事要见。

    沈兰亭眉开眼笑,见着周寅高兴,不用被皇兄审问更让她高兴:“阿寅!”这不是见着阿寅,这是见着救星了。

    沈兰息开门见山:“借一步说话?”

    周寅温顺点头,怯怯应下,随他到偏殿去。

    沈兰息开了个头:“我……”

    周寅静静看他以示礼貌,然而沈兰息不小心看入她眼里一下子失语,忘记接下来要说什么。

    “你什么?”周寅轻声问道,沈兰息想一定是自己停顿太久,让她感到惶恐,她才难得主动开口。

    一念及此他便感到羞愧至极,只觉得自己将一切妄念展露在她面前。

    “我此次来是受人之托。”沈兰息尽力平静道。

    周寅温柔看他,静候下文。

    沈兰息又觉得她一无所知,稍微镇定:“昨夜我宫中发生之事女郎可有所耳闻?”

    周寅答道:“回来时遇见太子殿下,略有耳闻,您可还好?”

    尽管她的关心更像是礼貌,但他还是无可避免地为此感到熨帖。沈兰息本想说没什么大碍,话到嘴边却变成:“手腕有些疼。”

    周寅略睁大眼,紧张兮兮地说起废话:“可要紧吗?”

    他发现撒谎让人上瘾,尝到甜头后便忍不住一瞒再瞒:“有些要紧,但也不是很要紧。”

    周寅眉头轻蹙,诚恳道:“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沈兰息动了动唇,尽量压下唇角的向上趋势,轻轻答应,险些将王栩的交代抛诸脑后。他略正色,语气略冷了些道:“我没大碍,王二郎君情况却不太好。”他略略抬眼看向周寅,等她如何反应。

    周寅轻轻捂嘴,像担忧极了,但这份担忧又像是她对任何人都会有的,而不是只对王栩。

    沈兰息垂下眼去,终于问出口:“你要随我一同过去看看吗?”

    周寅闻言定定看他,眼中神情莫名,忽然问道:“殿下今日前来寻我,为的就是这件事吗?”她语气轻轻,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沈兰息忽然心慌,直觉自己若真回答了“是”周寅一定会不开心,可是不这么回答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他来这里的确是为着王栩的托付。

    “是吗?”周寅抿唇,重新问了一遍。

    沈兰息被她重新发问问得措手不及,下意识喉头一滚,答了个“是”。

    “是”字出口,他便顿时感到周寅态度一下子冷了下来。她脸上难得没了笑意,郁美地站在原处,让沈兰息顿时慌张不已。

    他试图找话来补救,却不知说什么好,动了动唇木然要说一两字来打破僵局,周寅却抢先了:“好。”

    这一声“好”听得沈兰息心尖一颤,他顿时道:“你若不愿,不必去的。”

    周寅却看上去疲惫极了,将目光移向远处,不再看他:“这些与殿下无关。”一下子与他生分开来。

    沈兰息只觉得她永远不想看向自己了。他隐隐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却又不甚清楚,于是造成眼下犹豫不决的场面。

    他一时间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堵在嗓子眼儿说不出口,憋在心中又酸又涩。

    周寅又补了一句:“殿下为此而来,是希望我去的,不是吗?”她轻声问道,却又不是问话,更像是在对自己如此道。

    不是!

    沈兰息顿时明悟过来她为何态度大变,顿时满口发苦,想要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一举一动确实证实她所言,连解释也解释不得。

    “殿下,走吧。”周寅淡淡的,与他疏远极了。

    作者有话说:

    汪汪汪汪!!!!qaq!

    虎:都是假的

    第107章

    二人一路无话。

    周寅是看上去心灰意冷不想说话, 沈兰息则是沉浸在把事情搞砸的懊丧以及对周寅的愧疚之中。

    轿辇落地,沈兰息立刻从轿中出来。另一侧周寅的轿帘已经被抬轿的内侍掀起,她正从其中矮身出来, 动作规矩得一丝不苟。

    沈兰息远远叫了一声:“周女郎。”

    周寅自轿中完全出来才看向他, 眼睫轻压, 轻应一声。除去没什么胆怯以外,简直与和他初次见面时没什么分别。

    烦躁在他心中渐渐蔓延开来, 但他并不是个会对旁人发火的人, 更不是个会对周寅发火的人, 两人于是在沉默之中由宫人引着向宫内去。

    “我本意不是那样。”沈兰息满心都被此事牵萦,只想同周寅解释清楚。

    “您不必多说,周寅明白。”

    她不明白。

    沈兰息完全悔为王栩帮忙, 但如今改悔显然已来不及。他愿意改,她看样子已不愿听。

    缄默中人的办事效率似乎总会提高许多,周寅与沈兰息一前一后很快到王栩殿外。

    沈兰息望他背影清隽优雅动了动唇, 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在心中叫了一声周女郎。

    正巧有人刚送了煎好的汤药来, 王栩正靠坐床头一手端着药碗,看上去颇苦恼,像还怕苦, 不肯吃药。

    听到脚步声他带着期盼向殿外看去, 便看到周寅跨过门槛步入殿内, 惊喜得他顿时将药碗搁在床头,要撑着起身下床接周寅过来。

    周寅见他动作, 步履不由加快了些, 略带焦急地叫住他:“你别乱动。”尾音摇曳。

    王栩动作更快一步, 径直趿上鞋子从床上下来迎向周寅, 堪堪到周寅面前故作虚弱地脚软,得逞地被她轻轻扶住。

    沈兰息跟在周寅身后格格不入,撇过眼去。

    殿内一众内侍欲上前帮着伺候,被王栩用眼神警告着退下。

    “二郎君,你快回床上躺着。”周寅一面小心翼翼地隔着衣袖搀着王栩往床边去。

    王栩笑嘻嘻的,见了她后唇角便不曾落下:“我没有大碍,只是额头受了点伤,腿脚还好,原本去太苑也无妨。但大家太过小心,总要我躺在床上修养。”他可怜巴巴地同周寅诉苦,说到最后有些委屈。

    周寅安抚他道:“多小心些总没有错。”

    王栩专心听她说话不由笑笑:“我听你的。”话音一落便感受到她扶着他的指尖轻轻一颤。

    周寅扶着他在床边坐好,这才轻轻松手,退在一旁。

    王栩自然而然地与她闲聊:“搬椅子来。不过我倒情愿这伤是伤在手脚而非额上。”

    内侍挪了两张椅子过来,一张摆在周寅身后,一张摆在沈兰息身后。王栩让人搬椅子来,如此周寅想立刻走反而不好意思开口。

    周寅顺势同内侍道了谢后坐下,惊讶地叫了一声:“啊?”好像不明白王栩为何这么说。

    王栩含笑道:“若日后额上留疤可怎么办?看上去总不美观。”

    周寅眉头轻蹙,看样子在为他思索。

    王栩欣赏一番她神色才出言宽慰:“我不过是玩笑之语,哄女郎展颜。样貌若有损毁虽然可惜,至多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让人觉得难过了些,倒不会因破相而如何。女郎宽心。”

    周寅瞧瞧他,温声道:“郎君豁达。”

    王栩又俏皮道:“改日我托人出宫去慕虎馆求两贴祛疤的药,一定有用。”

    周寅顺从附和地点点头,一派乖巧。

    沈兰息与殿中内侍无异,站在一旁看二人互动,完全没有插话的余地。

    王栩似乎察觉到这一点,转头看向沈兰息道:“阿息,你若有事不若去忙?在这我总觉得怠慢你了。”他还不忘冲沈兰息眨眨眼,用口型对之道了一声谢谢。

    沈兰息一瞬感到无比难堪。如果周寅不在这里他不会觉得难堪,如果他对周寅无心,他也不会觉得这么难堪。

    但最让他难堪的还是即使二人间根本没有他存在的位置,即使王栩几乎是直说让他离开,他依旧想故作不懂留在这里。

    他若有些骨气与尊严也该爽快离去,偏偏他不想走。

    “阿息?”王栩又问了一声,以为他在走神。

    沈兰息不由看向周寅,但她没施舍他半个眼神,只垂眸而坐。

    “好。”他明白了,转身离开。

    身后王栩还在笑眯眯地同周寅解释:“周女郎,阿息就是这个有些古怪的性子,你别见怪。”

    而远远的,她那一声“嗯”他听得并不真切,分辨不出她是真答应了,还是他幻想的。

    王栩刚要窃喜能与她二人相处,便听内侍从外面进来汇报:“二郎君,大郎君来探望您了。”

    他笑容僵在脸上,凝了碧色的眼里似笑非笑,简直要将人拒之门外。他本想找借口说自己怕大哥担心,不想让他进来探望从而将人拒绝,但又怕惊扰周寅使她离开,只好应下:“大哥好不容易来一趟,还不快请。”不是好不容易来一趟,是来得头一趟。他敢保证他这位便宜亲哥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周寅在他这儿才特意而来。

    周寅犹豫一下,慢吞吞开口:“大郎君既然来了,我可以离去吗?以免耽搁您与大郎君说话。”

    王栩忙道:“女郎莫走。”

    周寅带了淡淡疑惑看向他。

    王栩胡言乱语:“我与大哥有些矛盾,并不想与他单独见面,还请周女郎在这为我解围,先莫要离去。”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比沈兰息要了解一些周寅,譬如此时他不想周寅离开,说的并不是自己有多不舍得她,那样只会让她跑得更快。他请她帮忙,心软如她,通常无法拒绝。

    周寅果然微微垂眼,柔柔弱弱地答应下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