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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哀家和竹马掌印he了 第34节

    北狄人身强体壮,却一直缺衣少粮,也没有锻铜打铁的技术,因此过去每一次侵扰都无法真正伤到大宁筋骨,可若是有宁人给他们送粮送衣,补足北狄短缺之处,狄人铁骑自然勇猛无敌。

    所以……所以前世她虽然听说了狄人来犯,却不以为意,未曾阻止曦儿北上闯荡、使她最终惨死他乡,亦是有因有果的。

    原来人的一生其实容得下亲人爱人,只是那些幸运都被恶人夺走。而这次,她要从皇帝、从镇北王手中,守住自己重要的人。

    她要皇位。

    周书禾缓缓抬眼,心中涌动的迫切,让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

    “祁遇,庄妃的事先放到一边,我不在乎她的生死荣辱。”

    “你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也不想找理由搪塞你,你当我会巫术能预知也好,胡言乱语也罢——楚怀章,他才是绝对不可姑息的、我真正的敌人。”

    方至初夏,枝头尚未成荫,熏风吹散了太阳的温度,正是最好的天气。

    祁遇没有立刻回应,走到圆桌旁,倒了一杯茶水,又拿起手边的一块蜜糕塞进她手心里。

    “我当然会帮你的,也不需要你解释什么,别着急。”

    周书禾被塞了一手茶水一手糕点,有些愣神,那股急迫和紧张忽地散了,她扑哧一声笑出来,靠在塌上笑吟吟地瞅着他。

    “好吧,不着急,咱们慢慢来。”

    她不再是咬紧牙关、妄图攥紧最后一粒珍宝的独行客,天下那么大,余生那么长,她再一次拥有了许多亲爱的人,还有祁遇会帮她,陪她一起守住她想要守护的东西。

    *

    周书禾的不着急慢慢来,说的是先让岁岁慢慢长大,不说及冠成人吧,至少也得到五六岁,等他启蒙读书之后再成大事。

    而祁遇的不着急慢慢来,说的是明天来。

    第二天午后,周书禾做好了几屉绿豆小点,把自己要吃的、准备给祁遇吃的、赏给揽芳阁宫人的、大恩大德赐予祁盈盈品尝一二的都打包好,还剩下几个,便摆在碟子里,打算给皇帝送去联络联络感情。

    有道是见面三分情,皇宫最讲究人情。

    她顶着大太阳走到养心殿外,不料却被在门口值守的袁显拦了下来。

    “请元妃娘娘安,陛下在里头生气呢,您最好不要进去,别不小心触到了陛下的火气。”

    周书禾奇道:“是有谁招惹陛下了?”

    袁显说:“是方才祁秉笔进殿回禀前朝的事儿,隐约听着在说镇北王殿下,不知怎么的陛下就发起火来。上次陛下发这么大的火还是您宜和宫着火那事儿,也是祁秉笔去回的话,被陛下迁怒打得血淋淋的,这次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见周书禾面色不好,以为是自己多言惹人烦了,忙止住话头:“奴婢这嘴,尽说些不相干的污您的耳,求元妃娘娘恕罪。”

    周书禾摇摇头没说什么,把手中的食盒交给袁显,让他过会儿送进去再向她回禀,转身回了揽芳阁。

    镇北王的事情再怎么也迁怒不到内官身上,周书禾想得很明白,无论如何,这次不会像宜和宫大火那日一般惨烈,她没必要太过担忧祁遇的处境。

    尽管理智上知道没必要,心里的担忧却一分都没有少。

    她总觉得祁遇太好赌了,他好像不太在乎自己是否会付出代价,就连袁显都会考虑皇帝对他的迁怒,可他自己完全没有犹豫。

    一件事只要有五成的把握,他就会毫不迟疑地去做。

    太阳缓缓向西偏移,周书禾趴在塌边,一边哼着歌儿哄岁岁睡觉,一边想着待会儿要好好教训祁遇一顿,让他学会多照顾自己一点。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捧杀

    暮色四合, 寄月轻柔的呼唤把周书禾从睡梦中叫醒。

    “娘娘,咱们去床上睡吧,塌上哪有床舒服。”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一席薄毯从肩头滑落。

    “什么时辰了?”

    “已经酉时了,娘娘您想用膳么?奴婢没让他们撤晚膳, 但若是还困,咱们就先去床上睡,饭食都温着, 什么时候醒了再吃也一样。”

    周书禾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摇头道:“再睡半夜就睡不着了, 岁岁被奶娘抱去了么?”

    寄月唤宫女们把晚膳呈上来,边帮她布菜边应道:“约摸一个多时辰前小殿下就醒了,小孩子要奶吃, 正巧祁秉笔在殿里,就把小殿下抱去了奶娘那里, 免得吵醒您。”

    周书禾刚醒,整个人还有点懵懵的,拿着筷子吃了几口菜才反应过来,抬头问她:“祁遇来过?”

    “是,”寄月应道,“好像是因为要被陛下派去北边监军, 他说陛下派得太急不方便跟奴婢细说, 但您是知道的。”

    周书禾“哦”了一声,咬着筷子不说话了。

    镇北王一事是祁遇报给皇帝的,那么皇帝以监察使臣的名义派他去查案, 确实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自从那日周书禾冲动之下说了“喜欢”, 又吃了祁遇做的鱼汤后, 两人几乎每日都会见面,如今他突然奉命离京,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这让她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来了都不叫醒我。”周书禾戳着碗里的米饭,小声抱怨着。

    寄月闻言笑道:“您方才睡得正香,祁秉笔想必是不忍心打扰娘娘的美梦。”

    周书禾回忆了一番,倒是想起来,在半梦半醒间隐约见到过他。

    在梦中好像是有一片温暖又轻柔的云,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放到月亮上安睡,又拿出了一罐叮叮当作响的星星,留在她的枕边。

    云朵戳了戳她的脸,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话。

    “其实这差事也就一年半载的事,但我还是想着赶来再见你一面。”

    “不过既然你睡着,我也就不打扰你美梦了,甚至还觉得松了一口气——你别生气,我不是不想跟你说话,只是我好像不太擅长应对离别,来的这一路上一直都有些忐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镇北王勾结狄人这事儿倒像是你的心结似的,别不承认啊,我都看得出来,所以我想尽快帮你解决,免得你心下不安。”

    “可是临到头真要离宫,我自己却不乐意了,一想到不能每日见到你,我就觉得不甘心。”

    他挽起她鬓角的发丝,睡梦中的周书禾感觉到了痒,皱着眉嘟囔了句什么。

    祁遇笑了笑:“小禾,我又开始觉得不甘心了。”

    *

    祁遇离开后的第三个月,周书禾喝完了太医院开具的最后一剂补药,总算是结束了长达半年的产后调养,可以和这些苦涩的汤药们说声再见。

    最好再也不见。

    她打开祁遇临别时在她塌前留下的星星——一个装满糖果的白瓷糖罐,拿出一颗酸梅糖丢进嘴巴里。

    岁岁坐在摇篮里,葡萄一样又黑又大的眼睛直盯着她看。

    周书禾把糖嚼得嘎嘣响,问他:“想吃呀?”

    小朋友伸出手,嘴里咿咿呀呀地吐着泡泡。

    周书禾笑眯眯地说:“想吃也不给,小孩子是不可以吃糖的。”

    说着她拿起盖子,又把宝贝糖罐拧紧密封了起来。

    岁岁才半岁多,听不懂话,不晓得娘亲这是在欺负他逗乐,只看得出她笑容满脸态度温和,觉得这是在说好话,便傻乎乎地跟着笑了起来,他挥舞着双手咯咯直笑,白嫩嫩的小脸把周书禾心都要融化了。

    她连忙抱起岁岁狠狠亲了一口,像是失忆了一样,把自己方才欺负小孩子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第五个月,那只大肚的白瓷糖罐终于见底,周书禾晃荡着罐子,仅剩的三两颗酸梅糖相互碰撞发出铛铛的声音。

    她收好糖罐,不太舍得吃了。

    “问到了没?这糖到底哪里买的啊,我让吴轩把京城的几个铺子跑遍了,都不是这个味儿。”

    寄月走到她身边,回禀道:“盈盈姑娘说,这糖是祁秉笔自己做的,她把食谱拿出来了,娘娘要是想吃,奴婢把这方子给御膳房,让他们做一罐子送来。”

    周书禾接过她手里的食谱小册,除了酸梅糖,里面还记载了许多食方,有她熟悉的——比如最前面的鲫鱼白玉汤和水晶红豆糕,也有鹤子羹、虾橙脍这种她爱吃却不爱做的菜肴。

    通篇都是端正平稳的行楷手书,坚定有力银钩虿尾,字与字之间相互牵连,留下细若游丝般的痕迹。

    有道是字如其人,祁遇就像他的字,乍一看端方雅正,却又在细微处流动着许多钩子,牵绊到她生活中的每一处细节。

    其实周书禾很希望他能和小时候一样,就像去岭南府的贡院参加乡试那次,走得再远,也会时不时寄来信件给她。

    当然她也明白,今时不同往日,倘若祁遇真的这样做了,反而容易生事端,让两个人都陷入不必要的危险当中。

    只是到底五个月不见,又没有任何音讯,于是在理智之外,她难免有些遗憾。

    而这份食谱……

    “不许给御膳房,我要自己做。”周书禾笑着对寄月说。

    这是他延迟的音讯。

    第八个月,岁岁奶娘喝的用于下奶的补药出了问题,人参片被嘉嫔的人暗地里换做玄参,同另一味药材黄芪相克,虽然对大人来说无甚大碍,却会通过乳汁影响到婴儿。

    “幸好小殿下从两个月前就开始吃辅食,这几日吃乳吃得少,不然若是出了什么事儿……”

    春叶气得掉眼泪,比起来周书禾反而冷静得不像话,哭笑不得地安慰她。

    “别太担心,正是因为岁岁现在更爱吃果泥鱼糜,咱们才把更多注意力放在了辅食上,相应的便对奶娘饮食有所疏忽,倘若他非要吃乳,咱们也不会被钻了这种的空子。左右无事,你别太自责了,你一直在很用心地保护岁岁,我都明白的。”

    “只是嘉嫔和我揽芳阁无怨无仇,却要暗害岁岁,想来便是为她的儿子扫清障碍,好登上那龙椅上的宝座。”

    她偏头看向窗外的冉冉升起的旭日,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既如此,本宫也不会再计较宁王无辜了。”

    *

    让皇帝猜忌起自己正值年少的长子,不外乎把老生常谈的立储一事再次放到明面上来——然后捧杀宁王。

    此行需要徐徐图之。

    周书禾在皇帝身边煽风点火,借着翰林院坚持要立储的东风,把宁王说得天上有地上无。只是他毕竟只有十四岁,皇帝再多疑,也不会猜疑心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能左右他的皇位,反而渐渐真的信了宁王贤能,动起立太子的心思。

    但周书禾并不沮丧,更准确来说,让宁王成为太子、贤名传遍朝野上下,正是捧杀之计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只有宁王站得够高,皇帝才会产生猜忌,于是跌落得也就越狠。

    也正是在这计划按部就班往前推进时,周书禾偶然窥得了祁遇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

    在这里点名批评果郡王,天天给嬛嬛写信,大大的反面教材。

    第54章 构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