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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乡宫女种田札记 第19节

    好冷啊,码这章太冻手了

    第29章 新年夜

    贞娘这一病反反复复折腾到了过年,大年三十才从镇上回到乡下,回来几个月养出来的一点点rou,也在生病期间迅速消下去,圆润的下巴变得尖尖,行走之间倒像那西子一般娇怜动人。

    大年三十一家人坐在一起守岁,贞娘同团团穿着同样款式的狐裘大衣,雪白的狐狸毛在脖间称得两张脸雪白柔嫩。团团好几日想让贞娘抱都没能见到她,乍一看见她委屈得不行,抽抽噎噎的朝她伸手。贞娘心疼的把她抱过来,团团双手紧紧的拽着贞娘的衣裳,将小脑袋埋在她怀里一副谁也别想把我拽出来的姿势。

    贞娘病后体弱,团团日渐重了抱了一小会儿手上就开始没有力气。秦翰连将团团接过来,团团皱着脸超凶的朝他嚷:“不要!”小拳拳一下打上秦翰连的嘴角。

    大年三十还挨打,秦小将军过去二十余年的岁月从未有过如此体验。脸黑得像锅底,握住团团的拳头刚想说什么,打了人的小姑娘“哇”的一声超委屈的哭了。

    秦翰连简直叹为观止,这年头打人的还这么凶。团团哭得越发厉害,贞娘还没来得及哄,就惊动了在厨下的苏母,锅里还炸着鱼都顾不上连忙跑出来:“怎么了,怎么孩子哭得这么厉害,摔着啦?”说着连忙上前看,团团避开她,朝着贞娘方向探手。贞娘只能将她接过去。团团这才收了声,又在贞娘怀里缩成一团。

    “她赖着要贞娘抱,贞娘手上没力气,我就把她抱过来,还不乐意了。”秦翰连真是想在那小屁股上给她两巴掌,小没良心的。

    “孩子久了没看见贞娘,心底想的慌,贞娘你要不进屋里去,把孩子放在床上,这样手上就能不受力,待会儿吃饭再出来。”苏母看着团团也不舍得说她。

    贞娘抱着孩子进了屋,秦翰连只能叹着气跟着空青到院子里边将爆竹摆上,只等时辰到了就将爆竹点上,两人一边拆一边说话,空青看了一眼屋里:“那个人盯得如何,照理说明儿就应该有结果了。”

    “没看出倒是个狠人,回去之后一应如常,还给那女的带了簪子和爱吃的栗子糕,要不是他在糕点里边掺了给他的那药,倒是一番浓情蜜意。”秦翰连将爆竹缠上架子。

    “唐唐一个公主不会只有身边这两个人吧?要不要再查细一些,要不然后患无穷。”空青看着夜色,村子里边点着灯笼,到处都很喜庆。

    “派黑云和黑风打探过,陛下当年出动精锐合力绞杀她一行人,她的人在遇到孙成栋的时候就已折损只剩下几人,要不然她也不会委身于区区富商公子。不过她还有人埋在府里倒是真的,孙成栋已经开始排查,黑鹰瞧着有不对劲会传信过来。”秦翰连心下筹备数次,仍担心有变数,不得不再多思数次。

    “我前些日子听到流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天有些冷,空青暖了暖手:“说是这位公主还带着前朝留下的藏宝图,所以陛下找她不单单是为了报私仇,更是为了那笔巨额宝藏。”

    “这多半是假的,前朝穷成什么样子了,要是有宝山早就让他拿去炼丹了,还能留给敏云……不过,这倒是可以利用利用。黑燕……”秦翰连朝屋顶喊了一句,黑燕翩然飞下来,秦翰连冲她吩咐了两句,黑燕点点头就要走,秦翰连又叮嘱道:“快些回来,一会儿该吃团年饭了。”

    黑燕赶在饭点儿之前回来,隐晦的朝着秦翰连点点头。秦翰连端起酒杯朝着苏父和苏母笑道:“我敬二老一杯,感谢二老愿意将贞娘嫁予我。余生我必定拿我的命护着她。”

    二老端起酒杯,苏三贵说道:“做父母的希望的都是你们好好的,新的一年一切都顺顺利利。”

    酒杯相触,外边鞭炮响起,新年夜开始了。

    这边其乐融融,孙家也不遑多让,家中人多,孙家大嫂忙得脚不沾地。

    敏云看着嘈杂的气氛心里烦的要死,表面还得装出温婉的笑。要不是她现下已无栖身之处又怎么会待在这样粗鄙的人家。谈笑之间全是些鸡毛蒜皮的的小事,说话之间也多夹杂粗俗。还有这些婆婆姨娘一来就盯着她的肚子,她要是能生孩子又怎么会让大房坐大到这样的地步。看来回去要问问嬷嬷,她一定要生个孩子!

    “三弟妹在想什么这般出神?”孙大嫂看着她皱着眉。心里酸酸的想到底是长得漂亮,嫁进来大半年都还无所出三弟也绝口不提纳妾的事,婆母提起来也多方维护。嫁进来之前倒是听说银钱众多,却半点没贴补家里。不过……孙大嫂隐晦的看着敏云身上的新衣,那身皮子怕是不少的银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我在想着今年的节礼准备得仓促了些也不知道婆母和公爹喜不喜欢?”敏云低头一笑。

    “三嫂准备的可是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我还是沾了爹娘的福才能见一见。”孙家小妹笑着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心底想着也不知道三嫂能送什么给她,想必也是好东西。

    婴儿般大小的夜明珠,几个妯娌暗暗吞了口水,又换了个眼神,年节送这般大礼,这不是在打她们的脸吗?

    偏生敏云像是半分没察觉,只低头浅笑,倒显得她们狭隘了。孙成栋在旁边饮酒,他在想刚刚听到的消息应该是真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竟然敢将如此名贵宝物大喇喇的现于人前,显然是半点没想过万一她身份被识破,家人会有何等局面。看来是留不得了!

    他伸手递过一盏果酒:“夜里寒凉,娘子再喝一盏酒吧。”

    大年初一,村长的女儿红英也赶回来。下午的时候来到院子里来同贞娘说话。贞娘正同团团在院子里晒太阳,冬日里难得的阳光,两个人仰着脑袋看着天。

    “不过几个月没见,你倒是大变样了。”红英进了院子看着贞娘笑道:“新春快乐。”

    苏母听到声音从里间拿了茶,又端了凳子,小牛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meimei,围着团团打量个不停。

    “红英姐怎么来了,我原想着明日去镇上叨扰的。”贞娘递上一盏茶。

    “谁来看谁不一样,我正好闲着无聊。”红英接过茶。

    “姐夫没同你一起回来吗?”好几次她回来两人都是一块儿的。

    “他忙着呢,昨日里镇上做成衣铺子的孙家着了火,燃了足足半个多时辰,三房的院子几乎都烧没了。还出了人命,那位三夫人才嫁过来不过半年,就香消玉殒也是可怜。”红英喝下茶不禁感叹。

    “三少夫人死了?”贞娘倒真是惊奇了。她正在想着找黑燕私下探一探这位夫人为何同自己过不去,也免得连累了公子,没成想她就这么猝不及防就死了。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火怎么烧起来的,就没人救火吗?”大火烧了那么久,还只是烧了三少爷的屋子,也是奇了。

    “你诊脉的时候没去过三少爷住的地方吧?”红英反问她。

    “没呢,三夫人说是有自己的嬷嬷没让我诊脉。怎么,还有什么隐秘之处?”

    红英喝下一口茶接着说道:“这学问可就大了。当初这位三夫人进来的时候一介孤女,但是带着万贯家财。她说要为她爹守孝担心扰了府里清净,就将孙府挨着的一处院子买下来,单独同三少爷住着,只是隔得近,又在院里开了条路通向老宅,就说还是住在一起的。呸要我说啊,就是矫情,既然说到要守孝,嫁人做什么。这般显得不同,倒好像她是什么贵族公主一般,白白的将妯娌全踩到泥里,我估计那宅子里边看她不顺眼的人多了。”

    贞娘续了茶:“纵然隔得远,也还有伺候的人啊,怎么都没发现吗?”

    “这不也是巧了吗,昨儿新年,孙府里边就没那么多规矩,年夜饭过后就让下人回去休息,主子们全部在祠堂里边守岁。这位三夫人不胜酒力,还是让乳母给扶回去的。他们院里的丫鬟小厮全都住在主院这边,等发现着了火,赶过去,哪儿还救得下来?不过我听说这压根儿就不是失了火,倒像是……”红英看了看四周:“有人故意纵火!”

    “什么?”贞娘瞪圆了眼。

    “这位三夫人有两个嬷嬷,一个是擅长药理,一个是管理财务也是她的乳母。这位管药理的嬷嬷有个女儿,前段日子说是犯了事儿让三夫人逐出府去了,当娘的想必心里不忿,找机会就下了手,你想想那么大的火,那个乳母和三夫人半点儿都没叫,也没跑肯定是让人拿药迷晕了呀!我听说至今都没找到这个嬷嬷呢!”红英说得有些口干,拿起桌上的小金橘,看着他的傻儿子围着团团转来转去的拍手笑,团团却低头耍着手指,半点眼神都没给他。她连忙招手:“小牛快过来,别跑了,待会儿积了汗,风吹了当心着凉。”

    “我同meimei玩儿。”小牛伸手想要碰团团,团团一抬手拍的把他拍开。小牛扁扁嘴,委屈的揉揉手,又接着围着团团转。红英只觉得没眼看。转头看贞娘,她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怎么了,发什么神?”

    贞娘低头剥了一个橘子:“没什么,只觉得世事无常……”

    “谁说不是呢……”红英也跟着感叹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六点准时,我真棒!

    第30章 香囊

    两人说话到了傍晚,红英拿着贞娘的回礼,牵着依依不舍的小牛回了家。小牛一步三回头,却发现漂亮的小meimei埋首在贞娘脖间,半点儿也没注意他,只能黯然的跟在他娘身后回了家。

    秦翰连和空青是天擦黑才回到家,苏母还在嘀咕:“也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忙,大年初一都不着家。”

    “秦公子回到镇上屋子祭祖拜陵,午后又回到村子里边把后山那块地买了下来。”空青解释道。

    “买那块地做什么,全是石头不好收拾。”苏三贵早就看好另外一块地。

    “您想买的那块也给买下了,后山那处是给jiejie买了种药材的,从滇镇运回来的开春之后就要种到土里。”空青解释道,贞娘也接过话:“拿回来的药材多为三七,药用价值高,成熟期短。虽说最好的种植时间时间十月左右,但现下错过时间,又不能让它一直种在盆内,只能等春来暖和的时候把它种在土里。”

    “爹年后也可以多去转转,看到合意的土地都可以买下,现下新朝初立百废待兴。土地买了租出去种,那可是一辈子收益。”空青知道他爹喜欢土地,趁着手里银子足够让他当个富田翁也是行的。

    “成,那我有时间就在村子里看看。”苏三贵笑弯了眼,真是没想到这辈子还有这么一天:“你和翰连什么时候再出门?”

    “初九就要开始出门,我接了个单子要将二十车的皮子运到江南去。”秦翰连直接答道。

    “我也是要同去的,江南那边这秋后收成好,去将余粮收些回来,趁着青黄不接的时候正好赚一笔。顺带瞧瞧江南那边的缎子,买些回来到时候拿来给jiejie做嫁妆。”空青转头瞧向秦翰连:“我的jiejie送嫁肯定十里红妆。”

    “太过奢靡了,咱们家人口少简简单单办了就好。”贞娘倒觉得有些麻烦。

    “不成……”

    “不成……”

    秦翰连和空青同时反对,又互看一眼,别开头,秦翰连说道:“这一辈子一次的事怎么能简单了。”

    “我也这么觉得,jiejie这般样貌,这般人品,出嫁之时必定是要让诸多女子都要艳羡的。”空青也附和道。

    “还好婚期定的时候长,这可是有不少的事儿呢。”苏母也跟着说道。

    几人开始谈论起婚礼的各项事情,贞娘落了没趣和团团大眼瞪小眼。

    初九很快就到了,秦翰连上车的时候贞娘递过一个小匣子:“以前写的信,总不好意思给你瞧,现下又要分隔,闲暇看看就当打发时间吧。”

    秦翰连倒没想到贞娘会在临别赠给他这样一番礼,欣喜地有些发昏,回来的时候心心念念想看,后边出事又给忘记了,现在捧在手里到好像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我一定好好收着,定不负你这一片心。”

    空青远远走过来:“姐,你又给他什么,你也没给我!”

    贞娘红了脸:“不过是些寻常药草,昨儿不是给你一袋子。”

    “我瞧瞧……”空青正想凑过去看,秦翰连一闪身,就回了车厢:“姐,你看他!”

    “好了,别闹,赶紧启程吧。路上注意些。”

    空青肯定他俩有小秘密,鼓着腮帮子上了路。

    他俩一走家里顿时空了许多,在家的时候团团不太爱让秦翰连抱,这一走有时还会念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院外喊着舅舅。贞娘难免也会泛起愁绪,苏母看这情形索性让她忙起来,人一忙就不能想那么多。她找了村子里边相熟的大娘教贞娘绣艺,走在路上的时候和贞娘唠叨:“也不指望你能学多少,至少给姑爷做个内裳,鞋袜,扇套之类的也应该学会的。”

    苏母给的教习礼丰厚,也不是抢她生意,只学些皮毛,丁大娘立时就同意了。

    新年初始也没什么事,索性当日就开始教学。教了一下午,送贞娘出门的时候两人都松了一口气。丁大娘进屋就开始嘀咕:“这孩子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拿着针老是往手上扎?”

    贞娘看着一手的针眼欲哭无泪,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听的时候感觉挺明白的,一上手就刺进rou里,转头回了家就跟苏母说,学针线太难了!

    苏母一边帮她上药一边说道:“你那是才开始学,万事开头难呢。”

    贞娘也不说话,只将拿那针眼拿在苏母眼前晃。苏母咬咬牙:“不行,那么多东西送出去呢,都是钱,至少也得学到你开诊之前。”

    初三的时候她去拜访了郑大夫和赵怜柔。赵怜柔让她过年好生歇一歇,出了正月再开始出诊。又说是胎像稳妥许多,小病可以自己应付。贞娘瞧着她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殷勤的过了头,又带着一丝畏惧,还以为是因为在钱府出了事儿,她心里过意不去,也没有多待就回了家。

    想着还要遭受二十多天惨无人道的针法摧残,只觉得人间黑暗,惨不忍睹,一头埋在团团小姑娘的胖肚子上,蹭的她笑得止不住。

    背上立刻就被苏母拍了一巴掌:“多大人了一点儿数儿都没了,孩子都要让你弄得笑岔了气。走团团和姥姥一起去看羊羊,别理她。”抱着孩子走到门口,又转头‘冷酷无情’的对着贞娘说道:“自己好生再练一练,至少明日去别再扎到手上,那布染了血也得浪费银钱呢。”

    贞娘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娘的背影,果然她已经不是她娘心爱的,现在扎到手都不安慰,只管着布,贞娘长叹一口气,只能拿起针线苦兮兮的练习。

    辛辛苦苦学了大半个月,好在还是有了些成果。贞娘绣出了人生中第一个荷包送给她娘。

    苏母拿着荷包上下打量了半天:“你这绣的什么呀?”花不像花,草不像草。

    贞娘的笑意凝结了一下:“娘我这绣的是仙鹤呀,你瞧这儿是仙鹤的脖子,还有腿……”

    姑娘第一次做的东西好像是要夸一夸,但苏母看着这荷包着实夸不出口,抬眼看见贞娘灼灼的目光:“这荷包……挺结实!要不送给你爹吧,他那刚好旧了。”带这么皱皱巴巴东西出门,怕是一起说话的姐妹都会笑话,还是让她爹带着。

    苏三贵一看:“我那香囊还是你做的,成亲的时候就说过这辈子只带你做的香囊。我不要,你抽个空再给我做一个吧。”

    他这么一说苏母还能说什么,老脸一红乐颠颠开始去找布。

    贞娘看着桌上的荷包只觉得胸口一梗,团团姑娘爬上桌子,拿起荷包仔细的打量,贞娘伸手虚虚的抱住她:“就知道我们团团慧眼识珠,我这荷包哪有那么难看。”

    团团抬起白嫩嫩的小脸,冲着她天真又乖巧的说道:“丑!”

    一刀又一刀,贞娘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刺绣功底确实不怎么样。颓丧的叹气,旁边团团揉捏着手中的香囊,笑得兀自天真。

    晚间的时候,黑风押着好几辆车回来,说是秦翰连在路上看到一批栀子苗品相很不错,季节又适宜让他送回来,挑着春季化冻之后,栽在药田里边。

    他送了药材回来,还带了秦翰连和空青的信。贞娘让黑风去将信读给二老听,自己拿着秦翰连的信红着脸进了屋。

    “贞娘卿卿如晤:行迹仓促,写信之时已离你有数百里之距。今日路过田庄,急雨突至,只能歇下。窗外雨丝连连,恰如我之相思,绵亘无绝。只能将木夹中的信件读了一遍又一遍……”秦翰连的信足足写了两页,夹杂着许多情话,贞娘读着心口化作了蜜。第三页仅有几个大字,力透纸背“务必回信!”

    “哪有人这么霸道的。”贞娘小声嘟囔,却铺开了信纸。顿了许久,心中情思写在纸上只觉得羞涩。揉了纸张,重新铺开,写下近来小事,最后抱怨道“近日初学绣法,绣了荷包家里人都说丑,大抵是没有这天赋了。”写下信件,放在桌上晾干,又想起前几日在成衣店取的给空青做的衣裳,天暖了今后能穿,索性一起让黑风带去,贞娘将衣裳放在床上,团团见着了,飞快的拿着抱着荷包爬过去:“舅舅!”

    “不是舅舅,是衣裳。”贞娘还在找另外一件,团团一下就钻进宽大的衣裳里边。贞娘瞧见她的时候,小屁股还在外边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