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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哪来那么多鬼,让他们安心了,有信心了,事情就会进展顺利,自然就会有人说准。 众人已经走到工地区域。因为前几日接连出了几起事故,工地已经暂时停工,因此显得格外空旷。 吊机在停在半空,钢筋水泥裸露在外,绿色纱网在半空中飘拂,如果此刻不是大白天,当真有点滲人。 然而封不对用三阴眼环顾了一圈,对陈韫摇了摇头,意思是暂时没发现有问题。 旁边的宿冬也没有反应。 陈韫沉吟片刻道:“我明白了。” 他对拔达蓬解释了一番,表情高深莫测,大概意思是,这里的风水位置极佳,但是有两处钢筋架的摆放朝向不对,一左一右,朝向东郊坟场,是邀请亡灵的阵势,所以把孤魂野鬼招来了。 拔达蓬恍然大悟,对六指激动道:“我就说有鬼!你还不信!” 六指对他呵呵一笑,心里暗骂傻逼。 陈韫深沉道:“嗯,无妨。只要修改朝向,再开坛做法,把鬼请走就行。” 拔达蓬搓着手,连忙道:“大师您请,您请。” 陈韫和封不对便欣然开坛摆阵。 这个仪式是陈韫临时从封家古籍里翻出来的,是一个净化祈福法阵,没邪可驱的场合也能用,可以保佑工程进展顺利。 陈韫刚刚结丹,灵力还运用得不熟练,连夜新学了好几个阵法符箓,正好借这次机会练练手。 封不对趁着摆阵,对陈韫小声道:“你之前的工作就是这些?” 他挠了挠脸:“跟我想象得倒不太一样。” 陈韫瞥了他一眼:“你想象得都是什么年代的骗子?给人喂符水还是路边摆摊?当骗子也要学会势能积累,产业迭代,精准捕获上层资源,击穿客户心智作为引爆点……” 封不对抱着头,露出痛苦面具:“停停停,怎么你们骗子圈也用互联网黑话。” 陈韫眼里露出一点笑意,正经道:“简单来说,就是我只骗有钱人的钱。” 封不对问:“那什么巫蛊,降头的……” 陈韫:“当然是也是骗人的,人命我不沾。” 封不对松了口气,又好奇问:“你怎么会做上这一行?” 陈韫手下一顿:“那就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了,回头再跟你说吧。” 阵法和祭坛已经摆好。 陈韫站在正中央,在众人注视下,一手持青铜铃铛,一手持朱砂黄符,在袅袅烟雾中,朦胧的侧脸呈现出某种神性。 他深吸一口气,表面上虽然完全看不出来,但心里却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尝试与天地灵脉相沟通。 头顶处忽然传来淡淡一句:“专心。” 陈韫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一直飘在他身后,从上而下注视着他的宿冬。 陈韫轻轻「嗯」了一声,屏息凝神,尝试敞开灵台,很快感受到天地之间一股无形灵气如百川入海,源源不断汇入他的体内。 只见他系着红绳的皓腕一晃,手中铜铃倏然响动,无形音波向四方漾开。 与此同时,他以快到几乎没有人看清的动作,用烛台点燃了手中符箓,修长五指如凭空挽着一团火焰。 陈韫朗声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 他把那团火焰往半空一扬,顿时化为漫天飞灰。 众人惊叹道:“哇——好厉害!” 拔达蓬惊叹道:“哇——好好看!” 陈韫不受影响,双目紧闭,形状优美的嘴唇不断开合,摇着铃铛,飞速念咒。 一阵罡风应召而来!风卷起灰烬,在法坛前形成一道陆上漩涡。 众人惊得倒吸一口气。 六指也被震住了,左右张望,自言自语道:“鼓风机?什么时候藏的鼓风机?” 而陈韫已经完全沉浸在仪式中。 他的灵台里,仿佛有一扇沟通天地的众妙之门在缓缓开启,天地万物,以自己的语言向他齐声颂唱。 就在这时,封不对忽然道:“什么东西?” 陈韫倏然睁眼。 等他看清眼前的场景,心脏骤然停了一拍,念咒的动作也顿时停住! 只见眼前的工地上,不知何时忽然冒出以血红色画出的法阵。 一只只枯槁的手正预备从法阵中挣扎地爬出来! 其余看不见法阵的人却面露疑惑,连那个安静得宛如壁花的年轻太太也惊讶道:“怎么忽然停下来了?” 陈韫一边凝眉盯着血色法阵,一边张口就来:“刚刚终于召来那只孤魂野鬼,与它缠斗了一番,被它差点逃走。但现在已经被我抓住,马上就能驱邪!” 拔达蓬顿时猛抽一口冷气,吓得捂住胸口,这位将近两百斤的壮汉柔弱得差点要晕过去:“还……还是个厉鬼!” 宿冬用只有他听见的声音道:“仪式继续,看是什么情况。” 陈韫轻轻点头,若无其事地继续念咒。 随着仪式继续,那一只只亡魂终于从阵法中缓缓爬出,正茫然地四处张望。 “我是谁?” “这是哪?” “妈……妈?” 宿冬忽然道:“是缚地灵,被人专门困在这。现在被仪式惊醒了。” 陈韫的诵祝停止。 这群缚地灵重新缓缓潜回地下,工地恢复正常,如果不是宿冬和封不对也亲眼看到,一切古怪得宛如陈韫的幻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