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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言蹊夹了块rou在他碗里:你第一次非要我陪着去玩,工作都那么忙,还有心思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回头经纪人不骂你? 顾旻:我最近挺乖的。他顿了顿,又对陆言蹊说:实在忙不完没关系,你别赶工我就是想着这段时间去能看雪。 纵使拐了好几个弯,于他而言已经是十分明显的邀请,陆言蹊硬着心肠说:但还是得给你打个预防针,八成去不了,别太期待。 顾旻:嗯,工作重要。 咬着筷子,陆言蹊从鼻腔里嗯了声,从他的一脸严肃里仍旧看出些失落,不由觉得自己过分,暗自谴责好一会儿,才故弄玄虚地决定把惊喜给他留到最后。陆言蹊心想:我花这么大力气,可不能放过你。 只是后来洗碗,厨房里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陆言蹊佯装听不见,觉得这小子偶尔闹脾气好像也怪可爱的不借题发挥,不吵个没完,就是老憋着,长此以往不太好。 那晚顾旻背对着他睡觉,陆言蹊去搂他,没过五分钟手就被挪开。以前偶尔他想做,顾旻累的时候也不开心,但从来是轻言细语跟他说明,两边谁也不强迫谁。陆言蹊凑过去,咬了咬顾旻耳朵:怎么了,生气?我陪你去还不行吗? 顾旻没睡,冷冰冰地说:忙你的工作吧。 陆言蹊: 完了,这次好像不是小打小闹,真的生气了! 如此的低气压持续到顾旻出国前,连陆之遥都感觉到。她趁顾旻把自己关在琴房,偷偷问陆言蹊:你是不是惹小旻不高兴? 人小鬼大,一个比一个讨厌。陆言蹊揉着闺女的头:他逆反期,你别学。 逆反期的某人破天荒地收拾好东西,没跟陆言蹊一起睡,自己抱着枕头跑到客房去,陆言蹊问他,顾旻振振有词:我明天五点就得起,待会儿吵醒你了,你不是怕上班迟到吗?一觉睡到七点不好吗,陆总? 自己种的苦果陆言蹊自己吃下,理亏道:哎,好晚安。 细细一想,那就是当天顾旻跟他说的唯一一句话。这段时间他变本加厉,成天早出晚归地拍MV,好几天都没在上海,陆言蹊稍有微词,顾旻就说自己忙。 陆言蹊想过,生气不可能这么久,应当在借题发挥顾旻跟了他三年多,没见脾气这么大的时候。最近公司这边给他小鞋穿,天天看见自己不喜欢的人,回来一遇上陆言蹊就想起被他装模作样反驳回去的提议,一张脸阴霾遍布,就没放过晴。 但惊喜就是要保留到最后一刻嘛。陆言蹊苦中作乐地想,受点罪应该的。 自从他决定要认真对待,就没了从前想一出是一出的样子。陆言蹊三十几年的人生里都是人群焦点,被别人讨好惯了,头一次琢磨真心突然遭遇冷脸,竟也甘之如饴。 他自我安慰到半夜,睡了一觉醒来,顾旻果真已经走了。 陆言蹊踱步去他临时休息的客房,床褥凌乱,睡衣扔在一边,不知是忘了带走还是故意不愿拿,几张白纸摊在桌上,错落有致。陆言蹊平时没有偷窥他写过字条的习惯,这天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拿起最上头的一张。 顾旻的字其实挺清秀,中规中矩,不张扬,像他本人。没有划线的白纸上他歪歪扭扭地写着几首歌词,都没写完,其中一首便是《心火》。 情长再深一分,陪岁月饮晚风的热忱。 自顾旻说过,他就特别听了许多次,此刻蓦然见到词,耳畔都有旋律萦绕。陆言蹊眉间微蹙,记起他说这首是写给你的过犹不及,顾旻深谙这个道理,每次的心声吐露都把握得刚刚好,七分真两分假,再带一分长情。 他又翻了几张,大都是些零散的句子,最后一页上四个字力透纸背: 不会相思。 陆言蹊嘴角噙着一抹笑,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Jessica,是我,不好意思这么早就打扰你,是想确认上次拜托你帮我订的机票是哪一天的明天对吗?好的,航班号一会儿发我,谢谢你。 这个电话结束后,陆言蹊打开和顾旻的聊天框,算了算时间他现在应该在飞机上,就简单留了句言:别气了,明天就去找你。 今年好像冷得特别早,秋天短暂得只在风中停留了几天,便又随着南飞的雁群一道离去更温暖的地方。十一月初,函馆已经下过场大雪。 他们乘坐的航班因为到达机场的积雪一时无法清除延误了,起飞时间还要等通知。顾旻没有打游戏的习惯,同行的人焦虑不安,他却不急不躁地坐在原地,手揣在兜里,望着窗外上海灰蒙蒙的阴天发呆。 手机突兀地震动一下,他以为是苏夙或旬肇宁来消息了,拿出来看,却见屏幕上陆言蹊那条消息前言不搭后语地亮着,一时怀疑自己在做梦。 顾旻用力搓了把脸,好把自己从室内暖气熏出的疲倦中唤醒。他定睛看好几次,确定陆言蹊不是发错,才不自禁地浮现一丝笑容。但顾旻没有立即回复,把手机又重放了回去,只是再看向铁幕般的苍穹时,居然觉得可亲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