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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坐在火堆旁,无法再说出一个字。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啊,表面看来五彩斑斓的神秘妖精王国,简直就像是原始杂交的蛮荒时代,那种追求情欲,身体的刺激,与感官的享受的肆无忌惮已浸入他们的血液,深入他们的遗传基因,并代代流传至今,形成妖精国里的一种特殊的性文化。 我注视着跳动的火焰,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帕斯星可以一犯再犯这种男女性事上的错误,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认为这是错。 这样的放纵是理所当然的。他的父母是如此告诉他的,他的国民是如此告诉他的,他从小所生活的王国是如此告诉他的,他一直生存的这片广大的土地的民风和传统也是如此告诉他的,他这样做是对的,自古以来就应如此。对自己的情欲坦承,对感官的刺激的追求,这是对的。 只有我,只有我这个从异世来的女孩,因为不同的生活背景和生存环境,从小所接受的认知和被灌输的理念不同,才认为这是错。 再从另一个角度看,他们现今所持有的想法,还有点像我们那边古时候男子三妻四妾的时代风尚,在当时,好像也没有人认为这是错,都觉得这是一种理所当然。只有到了若干年以后,沧海桑田,时事变迁,人们的想法才开始慢慢地改变。 而这种改变,也不是简单的观念的改变这么简单,还要附加更多的法律、政治等若干因素才能实现。所以,要想改变现今妖精国里的那种性文化,简直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而且,在我们那边,即便就是到了现在,一夫多妻,或一女多男的问题仍然隐隐存在,同样也无法完全消除。其中的原因非常复杂,有人类生理本能、自然遗传基因等多种因素。人类虽然不仅仅是一种仅依靠动物本能生活的高级生物,但无法否认的是,这种动物性本能还是通过某种神秘的遗传因子代代留传下来,仍潜移默化的影响与侵入我们的生活。它有时,会凌驾于理性之上,会让人一时头晕脑热做出不恰当的事情来。 第五十六章 文化碰撞(四) 我头痛了起来,我能说这是错吗?或者将圣经里的解释拿出来,认为这只是一种原罪,人生来而有的,所以,是值得原谅的? 我和帕斯星之间的问题,看来已不可能用简单的对与错来评判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放在不同的环境,有了不同的标尺和限定,好像哪一边都有自己能站得住的理由,我无法做出决断。也许,我们两人都是对的,又都是错的,我们持着对的想法,却落入一个相互矛盾的世界,这已不再是错与对的问题,而是两种不同价值观的碰撞和较量,那错与对,一瞬间成为了相对,它们在相遇的那一刹那,就冒出了最尖锐的火花。我没办法强迫帕斯星接受我们这边的思想,就好像他也不能强迫我接受这里的男女性爱关系一样。 是这样的,在我和他的体内,有着同样的某种根深蒂固的东西。我执着于我的想法,他也执着于他的。 我的头更痛了,我该怎么办,我爱他,我难以放弃他,也根本放不下他,心不由我所控,可是我却又无法忍受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每每思及此,我都控制不住的想哭泣和发疯,那种怨恨和嫉妒会在我的心底肆意增长和燃烧。 而且另一方面,除却他们这里源远流长的性文化以外,他还是一国之君,更加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我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也更不可能会成为最后一个。 我呆呆地坐在火堆旁,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们的父系传统,性爱文化,君王后宫,全都在这一瞬间,冲入了我的矛盾思维,在里面斗争,打架,互相争论,辩解,杂乱一片,我的脑子里乱轰轰,没有片刻的安宁。 “艾达,你怎么了?”贝丝见我半天不说话,担忧地看着我。 我傻傻地看着火光,说不出半句话,或者说,是头疼脑热,让我虚弱得开不了口。 半晌,贝丝站起身,走到我身边,用手轻轻抚摸我的额头,猛地惊呼,“天啊,你的额头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喃喃着,头痛欲裂,我半靠在她的身上,“好像头真的是很痛……”而且也有阵阵的热度传来,灼热,炙烫,烤得我晕眩迷糊,心力交瘁,无法自持。 扑通一声,我就完全倒在了她的怀中,隐约间听到了她的惊慌失措的呼叫与哭喊,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窗外的暴风雪更加疯狂,大雪不停地下,急速地下落,天空愈发的阴沉,呈现出深深的铅灰色,明明才下午,天色却灰暗得几近夜晚。 大片的雪花夹杂着旋风,飞速呼啸着吹过,在半空中卷成一个又一个圆圈,覆盖这个本就白雪冰封的皇宫,气温低得让人几乎无法忍受,几乎没人敢行走在室外,四处静悄悄,高大深广的灰色城堡因而显得越发的阴森而孤寂。 午夜时分,暴风雪仍未停,大雪纷纷扬扬,阵阵的冷寒狂风刮得更盛,可灯火通明的议事殿外仍整整齐齐的站着几排全身上下裹得厚厚的禁卫军,他们戴着头盔,身披厚厚盔甲和披风,威武刚劲,面无表情,坚守室外。 殿内,一派金壁辉煌,壁炉里的火焰正高涨,衬映得深红地毯红艳异常,也烘烤得殿内站立的人热汗都几欲滴落。 “王,”一个全身银灰色军士简服,披着长长玄色披风的红发男子行礼过后,抬眼看向高高台阶宝座上的一人,半跪着恭敬道,“特雷亚斯城已经全城封闭三个月了,还需要继续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