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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mama听人夸儿子,不由得笑了一声:“你就跟个没长开的冬瓜似的,凭什么跟我儿子比啊?” “姐你这话亏心了啊,我年轻那会儿绝对是风流才子,就我玩得那一手音乐,班上女同学都不管我叫贝志斌,管我叫‘贝多芬’。”矮是矮了些,但贝志斌绝对不丑,也就这些年胡吃海喝恣意享乐,胖了。 “得了吧你,你不就会吹口琴吗,翻来覆去还就那两首曲子。”贝mama嗜好花艺,专门请了日籍的花道老师,每周三次上门指导她插花。这会儿她一眼也不看刚进门的儿子,只拿着锋利剪刀,修剪玉米秸秆与百合茎秆。干净利落的“咔咔”两下之后,这些花朵经由十根修长手指捯饬,只篸横斜一两枝,转眼就脱胎换骨了。 “我在外头吃过饭了,你跟舅舅吃吧。”贝时远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 “对了,时远,刚刚肖琳给我打电话了,小姑娘听着有些恨嫁了,你可抓紧点。”前脚贝时远拉着曲夏晚坐上出租,后脚肖琳一个告状的电话就打给了贝mama。贝时远随了母姓,自然事事都听他母亲的。肖琳一早就抓准了这个命门。 贝时远没接这茬,贝志斌确实是来借钱的,所以什么话都顺着贝mama的意思往下说:“你mama希望你早点结婚,男人嘛,先成家再立业。” “你看你表舅舅就是前车之鉴,自以为自己很有能耐,结果没有家里帮忙,还不是一事无成。”贝mama依旧不看儿子,只是低着头,转着圈欣赏自己的杰作,不时调整一下花枝的高度或为它装点一些叶子与浆果。 “姐你怎么回事?”贝志斌不乐意了,跺了下脚,咂了下嘴,“好端端地,老把话扯我头上干嘛?” 其实贝时远听出来了,这一招在兵法上叫“攻心为上”,这是母亲在拐弯抹角地敲打他,他贝时远如今得到的一切,不过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贝时远没跟母亲争辩。他觉得自己就像母亲手中的瓶花,被修剪得精美绝伦又毫无个性。他对母亲说了声“知道了”,转身回到自己房里,一头扎在了大床上。 回到房里,胡思乱想没一会儿,床头的无绳电话就响了。电话上有来电显示,显示出打这个电话的人是肖琳。 贝时远烦躁得不想接,但不一会儿,母亲的声音就在门外响了起来,催促着他赶紧哄好自己的女朋友。 这算哪门子的女朋友?不过就吃了几顿饭,还每每鸡同鸭讲,聊都聊不到一块儿去。贝时远不耐烦把电话接起来,他一边闪烁其词地敷衍着肖琳,一边又无可抑制地想起曲夏晚。 或许,一个男人的英雄主义情结往往就体现在他对弱者的保护欲上,他悄悄酝酿起一场惊天动地的革|命,决定第二天就去买一部手机。 第35章 背靠大树好乘凉 没过两天,贝时远单独把贝志斌约了出来。他告诉对方自己的决定,他打算瞒着家里辞掉机关单位的工作,下海创业。 贝志斌大吃一惊,还当他只是开玩笑:“你手里捧着的可是金饭碗,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现在的生活就像一潭死水,今天望着明天,今年望着明年,实在没意思。”贝时远虽不相信自家舅舅的商业头脑,但所谓虾有虾路蟹有蟹道,他还是挺看中他这些年在外积累的人脉资源,所以有意拉他入伙,“表舅舅,你这些年都在忙些什么?” “你舅舅外号‘贝多芬’,能白叫吗?什么随身听啦,VCD啦,反正音频设备相关的都干过。对了,你舅舅跟现在国内第一大音频厂商雷纳的刘总,那也不是一般的交情。”贝志斌洋洋得意地吹了一通牛,想起关心自己的大侄子了,“你下海总得有个方向吧,你打算干哪行?” “当然是干我的专业所长,”贝时远方向明确,微笑道,“做通信终端设备,移动电话。” “可你要是瞒着家里辞职下海,又哪来的原始资金?”贝志斌这时候也不忘替自己辩解一嘴,愁眉苦脸地说,“你舅舅我要不是没得到家里的一毛钱支持,也不至于这么些年,就混成这般模样。” “我当年作为投资人,借了我一个同学一笔钱,他这些年发展得不错,我可以把那笔投资收回来。” “就算这样,你妈也绝对不会答应的。”贝志斌虽然一直没挣着大钱,但到底纵横商场多年,对各行各业那点门道可谓门清,“信产部不是刚刚颁发一条规定,国内手机厂商只有获得他们颁发的手机牌照,才能自己造手机吗?你不向家里低这个头,她要给你使点什么绊子,你就算有钱启动,肯定也拿不到这张准入牌照。” “这您就别管了。”贝时远胸有成竹,“我自有办法。” 贝时远的办法,其实仍是他在香山会议上的那七个字,背靠大树好乘凉。 他跟邢卫民在香山会议上有过一面之缘,申远成功递交TD标准的申请之后,手机牌照自然也不在话下。 他打算找到邢卫民,提出跟他们联营,付出品牌使用费,贴牌生产自己的手机。待到将来时机成熟,自己有足够的经营年限与研发能力之后,就甩掉对方,申请牌照自创品牌。 品牌租借费不是一笔小数目,贝时远又用手机给顾蛮生打了个电话,老同学之间开门见山,他说,自己是来要回当初那笔投资的。 贝时远当年借顾蛮生20万,没立任何字据,全凭两人间的口头约定。但顾蛮生答应得相当爽气,说自己这两天准备去龙岩开局,等回来就把钱给他备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