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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凌空而来一道剑气,将他们直接掀飞,破门跌入殿内。 秋晚暄脚步不顿地跨过霎时昏厥了的护卫们,径直向寝室而去。 可刚刚绕过两重屏风,便有更多金甲卫从身后涌了过来,都是如临大敌的模样,秋晚暄眉心一沉,尚未动手,便听见里间传来一个森寒刺骨的声音:“谁让你进来的?” 听见这句,秋晚暄并没有因为对方声音里带着的警告而止步,反而因夏初染醒来而欣喜地寻声而去。 入得寝殿他抬眼便看见夏初染身着洁白里衣,外袍随意地披在肩头,正坐在榻边。 夏初染双肘支着膝腿,微微低着头,感应到他的靠近,抬起一双纤长的眼睑,目光锐利地扫了过来。 虽然是一幅刚醒的模样,可周围的气压却低到令人发指,修为低的怕是在这里连呼吸都困难。 秋晚暄看向那一双眼睛,原本瞳孔里燃着的红焰不知何时已经扩散至整个瞳仁,把一双漆黑的眸子烧成了暗红色。令他心头一惊。 金甲卫垂首:“主上,属下无能..” 夏初染挥手屏退众人,“自去领罚。” 金甲卫互望一眼,最终撤了出去,将昏倒的同伴抬走。 秋晚暄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开口问道:“你还好吗?” 夏初染并不回答,反而起身缓缓一步步走来,威压随着靠近逐渐增强。 “可是孤对你太好了,惯得你肆无忌惮?” 秋晚暄感应到这不同寻常的气场,方才相见的欣喜彻底消散,“我只是,不放心你。” “你走吧。”夏初染只冷眼看他,“孤现在谁都不想见。” “你是不是病了?让我看看。”秋晚暄不动,而是伸手试图给夏初染探脉。 谁知对方拍开他的手,转而揪起他的衣襟,红着眼眶狠厉地低声道:“你毁了疏星,又攻击孤的亲卫,你说,孤该怎么罚你?” 秋晚暄能感应到对方强烈的怒火,还有惨白的唇色,比他昏迷之前见到的夏初染更加可怖。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强压下心头钝痛,看着夏初染的暗色瞳仁,哑着声音道:“但凭..处置。” 二人靠得近了,那一抹熟悉的香气又无孔不入地钻入夏初染的鼻腔,他浑身一滞,瞳仁剧烈地震颤着。 师尊.. 秋晚暄看见对方红色的眼眶里泛起了一点湿意,正疑惑,便感觉颈间衣襟被松开了。 夏初染忽然转过身去,微微垂着首。虽然背脊依然笔直,可秋晚暄还是从那背影中看见了无尽的悲痛,寂静的殿内,他甚至能听见对方沉重的呼吸,带着一点点隐约的紊乱,正被对方竭力压制着。 良久,夏初染才用暗哑低沉的声音道:“你走吧。”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走?秋晚暄不无心疼地想。 于是他矗立原地不动,转而问道:“让医尊看过了么?” 夏初染背对着他,抬起头,几步回到榻边,再次转身坐下时,又恢复了那冷厉的神色,仿佛刚才的那一瞬异样只是秋晚暄的错觉。 “不必了。”夏初染冷声道。 “可是..”秋晚暄还是担心,可夏初染冷然的目光却扫了过来,令他立时失语。 这是要赶他走。 秋晚暄忽然有点心凉,正在此时,敬若华跟了进来。 医尊看见夏初染时先是愣了一下,“这就醒..醒了?”同时心说这恢复力太快了吧。 “医尊大人,他刚醒,烦请您看看。”秋晚暄有些急切地道。 敬若华目光哀怨地看他一眼,小五怎么就对这小子这么上心呢。他无奈地点点头,冲榻边走去。 这幅神态丝毫不差地落入了夏初染眼里。他挑了下眉,“你不是忘恩负义者不医么?”说时又看一眼秋晚暄,“怎么他一开口,你又肯医了?” 听见这句,秋晚暄一愣,四师兄何时立的这种规矩,他怎么不知道? 不过联系到方才敬若华说这小子不认师门,又掳了他之类的话,秋晚暄便想明白了,大概是敬若华为了维护他,故意给夏初染下马威,找的借口罢了。 想到这一点,他既感到温暖又有些无奈。 敬若华亦呆了一下,他一向不擅长应付人情世故的脑袋瓜子还没想到该怎么回答,便听见秋晚暄抢先答道:“医者仁心,病人果然有求于医尊大人,又怎有弃之不理的道理?” 话落,敬若华便见夏初染冷然的目光扫了过来,其中带着审视,仿佛要看穿一切。 他眨了眨小鹿眼,连连点头,“正..正是。”说完便立即垂首给夏初染把脉,试图掩盖眸光里的一点点慌乱,同时竭力忽视头顶那一双几乎要洞穿他的视线。 夏初染任凭对方医尊给自己做着检查,微微侧脸盯着对方看。 在他洞若观火的眼里,敬若华总是不自觉地目光瞥向白宣,却又很快意识到什么收回视线。从这眼神看来,这两个人像是相识,这一认知令夏初染有些诧异。 白宣一届散修,与万象宗毫无瓜葛,为何会与医尊有关联? 白宣一向藏得深,可敬若华就不一样了,心思单纯如同一张白纸,没被看多久便露出了明显的不自在来,甚至额间都渗出了一点微不可查的细汗来。 更加证实了夏初染的猜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