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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解地靠近,直到对方的半侧着的面容也落入眼底。 如玉面容上挂着一层肃杀之气,看不出半分喜悦,看起来不像是来接他,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没有过关,师尊不满意? 这不令人意外,剑尊一向要求颇高,对人对己皆是如此,也许对于师尊来说,没有通关就算是失败吧。 他这么想着,心头刚刚扬起的雀跃与兴奋又被压下去一大半。 他的心情像是坐了趟过山车,又像是急欲获得夸奖的孩子却被浇了盆凉水。 此时的青鸾在看见秋晚暄的一瞬间,便感到一个强大的同类神识压了过来,“主人..师尊好像..不太一样了。”青鸾被那个神识压得有些晕晕乎乎,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夏初染小心翼翼,试探性地轻声问道:“师尊?” 秋晚暄从这一声中回神,扭头看他,秀眉拧得更紧。随后又沉沉地压下口气,指尖握紧了剑柄,仿佛要做一件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做的事。 “夏初染。” 他听见师尊的声音冷得像冰川,一颗心又继续往下坠。 “你可知罪?” 夏初染垂下头,沉默片刻后道:“弟子闯关失败,让师尊失望了。” 秋晚暄心头一紧,狠狠咬了咬牙,“我从来就没有对你抱有希望,又何来失望?” 他这么说着,心中一直在催促着自己,一定要狠一点。 毛球亦蹲他的身侧怂恿:“对啊,就该这样!放点狠话让他对你彻底绝望,这样一来挖了他的骨头他才会恨你!” 夏初染虽然像是被浇了盆凉水,但转念一想,师尊口是心非惯了,想来不过是嘴上放狠话而已。 青鸾亦赞同道:“他又言不由衷啦,若是对你不抱期望,又何必来接你呢?” 于是夏初染无视了对方的狠话,坦然道:“弟子何罪,还请师尊明示。” 秋晚暄闭了闭眼,不再看他,扯起幌子厉声道:“你身负龙族血脉,却隐瞒不报,危及宗门,还说不知罪?天枢一脉与龙族势同水火,十年前一战将龙族覆灭,而你既为龙族余孽,一旦身份败露,将宗门置于何地?” 夏初染一怔,“师尊,听弟子解释..” “没什么可解释的!” 秋晚暄鼓压下心头纷扰,不给夏初染答话的机会,拔剑而出指向少年。 剑锋出鞘的瞬间发出清脆的银铃声,剑灵磅礴无匹的威压顷刻蔓延开来,令人闻风丧胆的疏星,立刻便压得少年冷汗涔涔。 “我今日便要清理门户!” 师尊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意识到这点的夏初染张了张口,顶着威压反问道:“师尊何时知道弟子的身份?” 秋晚暄不看他,冷眼道:“一直就知道。” 听见这一句,夏初染并不难过,反而燃起了希望。 一直就知道他的身份,难道不是只有神仙哥哥吗? 之前将他收入门下,是为了庇佑他。而如今因为他龙脉觉醒,时刻处于暴露妖气的风险中,为顾及宗门,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主人,你看他握剑的手都在抖,做这个决定他也很艰难的,主人你千万不要怪他。” 夏初染点了点头,“所以师尊上回要将弟子逐出师门,其实也是真的?” 秋晚暄咬牙,“当然是真。” “上回被几位师兄阻拦,而我为宗门安危着想,不想节外生枝被更多人知晓实情,才不得不将此事暂时搁置。若是世尊知晓你的身份,你以为他还会留你吗?” “如今这里只有你我,不会有第三人知道,亦不会有人阻拦。” 当初不是为了从魔尊手上救下自己,亦不是为了演戏,师尊是真的要逐他出师门。 但即便知道了这个事实,夏初染心头升起的不是难过,而是愧疚,都到这个时候了,师尊还顾及着他,不愿他的身世暴露于第三人。 如此费尽心思,既要护着宗门,又要护着他。 “师尊太难了,呜呜呜——”青鸾又在哭了,只不过哭的声音有些弱,一幅有气无力的模样。 到了这一步,夏初染当然不能辜负对方,于是镇定自若道:“弟子自然不愿连累宗门,若这是师尊所愿,弟子愿削去名籍,从此与宗门再无瓜葛。” 如果按照秋晚暄之前的计划,到这就该结束了。 可是不行,还不够。 秋晚暄攥紧了剑柄,毛球与自己的心声都在不断地催促:“快动手吧,长痛不如短痛!” 他尚未开口,便听见夏初染继续道:“能够师从剑尊大人,是弟子之幸,弟子铭感五内。此生若还有机会,定当报答。” 秋晚暄刚到嗓子眼的话差点说不出口。 毛球看穿了他的犹豫,“别废话了,直接动手就完了!” 他把心一横,剑尖再近一寸,冷声道:“我说的是清理门户,你听不明白吗?” 夏初染毫无防备,尚未没反应过来,便见那剑尖干脆利落地刺入了自己的肩头。 冰冷的触感袭来,他瞳孔剧震,垂眼看向自己肩头的衣裳被渗出的血液浸染,不可置信地看向秋晚暄,“师尊?你..”他竟然感到真实的杀意,师尊竟然要杀他?! 只见眼前的仙人冷眼看他,一向表里不一,流露出温和目光的眼底此刻却覆着一层坚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