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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过世的时候,我本来想赶回东京,但童磨阻止了我,他说小染,你必须学着习惯这种事,人类的死亡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对于神明来说,就像樱花会飘落一样自然,极乐教的每一代信徒都是如此,你见了小芥子,反而会让她执着于你们之间的牵绊,影响她转世重生。 “她还说什么了?” “曾祖母留下了这个,说是等荒川小姐再回来时,要我们亲手交给您。” 瞳双手捧出了一只小小的漆盒,我首先看到了一张发黄的纸条,打开一看,竟是一封简短的信。 荒川小姐: 很抱歉,不能和您见面了。 一直想告诉您,教主大人和您走后,我经历了很多事,这个国家也经历了很多事,但因为荒川小姐当年对我说过“要永远怀着希望”这样的话,我努力地坚持了下来。这一生,我成为了自己想成为的人,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荒川小姐,我做到了吗?今天的万世极乐教,还让教主大人和您满意吗? 教主大人收留我时的样子,对我微笑的样子;第一次见到您时的样子,您教我用木刀时的样子,至今还历历在目,怎么也没法忘掉呢。 我竟然见过真正的神明,这多像一个童话呀。如果有来世,我还想回到极乐教,到时候一定还能再见到教主大人和荒川小姐吧。 盒子里的那样东西,属于我的初恋,因为是偷偷藏起来的,一直很珍惜,所以怎么也不忍心就这么跟我一起火化。就请荒川小姐替我保留吧。 浅山萤 拜别 盒子里的东西,是一枚青色的勾玉。 我默默折好了信放回盒子里,在阿萤的灵前点燃了一支线香。 童磨要应付那群来觐见的人,我便先回了公司的东京分部——设在银座的骨董拍卖行“莲”,先跟负责人确定了月底前要发往伦敦参加秋拍预展的几件江户时期的漆器,又连线希腊的卖家看货,折腾了一通已经快天黑了,于是我先行前往了约定好的会议地点——位于东京郊外的“无限制药”总部。 “无限制药”的大楼从外面看去是一栋七层的、相当低调的建筑,但进去后严密的安保和复杂的内部结构简直让人想起当年的无限城。如果不是狯岳出来接我,估计我会在里面直接迷路。 我看着穿的好像个特战队员的狯岳,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你是不是长高了?” 这孩子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臭脸,闻言瞥了我一眼。 “神明大人你不知道吗?鬼是能改变外貌的。” “我知道,但你为什么穿成这样?我听说老板把你送到军队里去了?” “是国际雇佣兵。”狯岳纠正我,“我最近帮他们训练新人,直接从训练场赶过来的,没来得及换衣服。” “黑水的那个项目?” “这你都知道?真不愧是神明大人。” “老板真是神通广大啊,”我感叹,“小狯岳,每天揍人的感觉一定很不错吧?” “没意思,都是些废物,还不如当年的诺曼底好玩。” “和平年代哪来的那种刺激,你老实一点吧,别像上次那样被学员投诉到老板那里,还不是被他骂了一顿?” “切,每次见面你都这么啰嗦,烦死了。” 电梯到了七层,门开后竟然是一片露天的日式庭院,设计的相当精致,池塘里养着色彩如宝石般绚丽的锦鲤,一座古朴的和室立在庭院中央,里面灯火通明。 “老板还没来?” “没有呢,还在实验室。你是第一个。”狯岳忽然露出一丝讳莫如深的表情,“你多少年没回来了?” “有三十多年了吧,东京变化还真大。怎么了?” “那你肯定不知道。总之今天有个特殊的人,你见到了可别吓一跳。” “谁啊?”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狯岳缩回电梯,“我去大人那里,要喝什么你自己去酒柜里拿。” 这小子倒是好像活泼了点,看来时间果然会让人成长。 我站在露台边上吹了一会夜风,刚一回头,发现鱼池边多了个人,顿时吓了一跳。 是个梳了一头相当…亮眼的蓝紫渐变色辫子的年轻人,蹲在鱼池边上,抱着个速写本在涂涂抹抹,边画还边发出诡异的自言自语。 “嘻嘻嘻…这边再加上一点水草花纹…还是鱼鳞纹?不过这样也好…再接下来…” “你在画什么?是陶罐吗?”我凑过去看了看,觉得上面的花纹好像哪里有点眼熟,“画的不错,还挺漂亮的。” “啊,多谢夸奖,但这是壶,小姐,这是艺术。”年轻人脸色苍白,长相很普通,但眼中闪着极其热切的光,“看来你也是个难得拥有审美能力的人,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我想让你欣赏下我的作品!” “诶?好,好啊。” “请看,这座庭院有两个池塘,以中间的屋子为轴线,形成了完美的几何对称,那边种植了矮紫杉、冬青和山茶,那棵松树是我从山里移栽过来的,居然能够成活,不得不说我的园艺技术无人能比。”年轻人兴奋的指给我看,“这边则搭配了一株梅花,以及枫树和木槿花,这样在每个季节都会有不同的主色调。你再看这些鲤鱼,”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池子里五光十色的锦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