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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不想死!有错吗?”他的语气暴躁起来,“可凭什么那种整天哭哭啼啼的小废物能学会?!我哪点比他差?” “那大概是因为你师弟找到了自己想要走的路吧。有一天你也会找到的,不要急。”我深深看了他一眼,“我要修东西了,你离远些,我怕万一炸了伤到你。” “你…也觉得我这么没用吗?” 他莫名其妙地甩下这么一句,走远了。 当务之急,是尽快修好“时轮”,虽然我不知道它在“门”的开启中到底能发挥多大作用,但既然上面的咒文和产屋敷宅邸下面发现的一样,也许我能试着以自己的灵力直接驱动咒语,看看能有什么效果。 残破的时轮在黑暗中散发着金属特有的幽光,我将第一颗炎魔的晶体摆在了上面,晶体触碰到金属的一刻,红莲般的烈焰轰的燃烧起来。 果然没猜错,这东西能吸收业火的力量。 六颗晶体依次摆放在时轮的六段破损的铭文上,我最后取出一道写着完整咒文的符咒,在空气中轻轻一抖,符咒表面流转开金色的灵光。 ——以神灵之力为始,以神灵之力为终。降服于我的意志,赐予你新的重生。 符咒在时轮中央漂浮着,像片风中的落叶一样旋转起来,脆弱的纸燃烧殆尽,却有金色的咒文浮现在空中。在熊熊业火中,那些文字分作了六段,像一层金色的轻纱,与时轮上的咒文贴合在一起。 在贴合的一瞬间,金属发出了奇异的鸣响,金色光华如水流般在其表面散布开来,青铜的颜色像是被高温吞噬一般缓缓退去,由黄金的光彩取而代之,碎片的边缘开始消融成液体,仿佛有生命的藤蔓一样攀爬着彼此连接。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万千纵横的金色丝线,在无形中交织成名为“因果”的巨网,无数画面涌入我的意识,人类的,鬼的,神灵的……如此巨量的讯息让我头痛欲裂,但我明白,能熟练掌握这张网、乃至在其中编织出属于自己的篇章,才是名为“神明”的存在。 从看到命运到创造命运,作为年轻的神明,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时轮在水神之力中获得了新的形态,变得更薄,更轻盈,温度降下来后,它的表面变成了一种奇特的苍蓝,像是我刀刃的颜色。 它在空中缓慢的转动着,像一个诱惑,我心念不禁一动,下一刻,那圆环的中心就出现了熟悉的画面… 褪色的、摇摇欲坠的鸟居,被荒草吞没的石阶向山上绵延,开满各色野花的草丛中倒着几只灯柱,被晒成白色的木头早已朽烂,长出了一簇簇的蘑菇。 眼泪差点掉下来。我的神社,我的荒川神社…这就是我在人世唯一的眷恋了。 与白姬、与极乐教的小神子一起烟消云散的荒川神社,在我的心中,明明还像两百年前那样鲜活。 鸟居后的参道两侧本来有两列朱红色的献灯,在傍晚时就会亮起,和星月一起照亮通往山上神居的路;神社门前的手水舍中总是用山泉浸着大朵的紫阳花,在阳光下像一场绮丽的梦;山下原本有夜市,人群熙熙攘攘,女孩们捧着用竹叶或柿叶包裹的各色点心,满满的人间烟火气…… 作为神灵,人世之物的成住坏灭应该司空见惯,可我毕竟有着一颗人类的心,看到这样的画面依然会难过。 我其实…是个无家可归的神,不仅早就失去了人类的供奉,我的神社也已经化作了废墟。 明知那只是时轮的投影,我依然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幻影中的地方,但不出所料,指尖一阵空虚,手穿过了那层水中花般的景象。 ……罢了,人世的一切都太短暂,留不住的终究留不住。 我是荒川的神灵,只要荒川还在,大不了我回水里住着去! 想到这里我就重新打起了精神,然后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这时轮修是修好了,但好像除了投影,也没什么别的作用啊?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了,我研究了半天,也没弄懂这东西和‘门’有什么关联,难道是我的直觉出问题了?” 我趴在桌上,有点泄气地说。 童磨倒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来来回回拨弄着那只浮在空中、散发着金色灵光的圆环。 “不要急嘛,也许还有其他的线索哦。”他不紧不慢地说,“应该是漏掉了什么关键步骤。” “还能有什么关键步骤?”我坐起来,拼命回忆着当时发生的每一件事,“我们先是解决了那支鬼杀队,之后解决了三名柱,打碎了时轮,进入了产屋敷的宅邸,没说几句话,你就把我骗出去了,然后你杀了产屋敷,还没吃完那屋子就炸了,之后没过多久门就开了…我实在是想不出哪一步才是关键…” 忽然听那只鬼恍然道:“我明白啦!产屋敷一死,屋子下面的符咒才开始起作用,如此说来,恐怕那个产屋敷才是开门的关键呀!” “你倒是早说啊!”我顿时有点挫败,“那个产屋敷已经渣都不剩了,连那些鬼杀队士的灵魂都已经去转世了。我们上哪里找第二个产屋…” 头脑中轰然作响,我猛的抬起头来,发现童磨正好也在看着我,冰晶般的眼睛里映射出某种不属于这个世界般骇人的冷光。 “诶呀呀,小染啊…” 恶鬼微笑起来,露出了雪白的尖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