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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迷迭瞪大眼睛,杀人的是妙真在尼姑庵见到的那个男人吗?可是他既然已经准备要把咱们引入水牢杀死,又为何要靠灭孙家满门呢? 刘长秧目光幽沉,冷笑一声,只为保一个万无一失,宋迷迭,你看,咱们不还是逃出来了吗? 一直在静心聆听的祁三郎忍不住啧了一声,将手中拨火的木棍扔下,起身望向远处如坟茔一般死寂的孙宅,摸不清你们的底细和深浅,为保万无一失,干脆把孙家人全杀了,可是这孙家人是他的同伙,他竟然下手毫不留情。 刘长秧也随之站起,抱臂看向前方,眼角溢出一缕寒光,狠自然是狠的,可依我看,他之所以要杀人灭口,是因为他干的是脑袋拴在裤腰上的营生,一旦被发现,恐怕要被判极刑,甚至,株连九族。说完,瞥一眼祁三郎,大才子,你说说看,他是做什么的? 祁三郎本就对刘长秧没好气,咕哝道,我想不出,还请殿下指点一二。 刘长秧扬起眉毛,本朝自建立以来,一共刮过十三个人,这十三人中,谋反谋逆者五人,恶逆者三人,大不敬者四人,内乱者一人,可我实在想不明白,他是犯了什么罪,可以于上述几人相提并论? 第81章 灸骨为丸 话说到这里,坐在旁边烤火的一个护卫走上前来,冲刘长秧抱拳行礼,殿下,方才属下们按照您的吩咐到书房搜查,结果被困在书架下方的一处机关中,多亏莫大人发现,属下们才得以脱身。 刘长秧还未说话,莫寒烟已经唰地站起,口中说了句暗室,身子已经朝前掠出丈余,孙家密室甚多,说不定能寻到线索。 每一个屋子中都有暗室,有的隐在屏风后面,有的藏在床榻之下,还有的,竟然嵌在灶台中,隐蔽至极,若不是他们刻意寻找,根本无法发现。 可是这么多间密室中,全部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显然,那个杀人灭口的男人,已经把密室中的东西清理过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刘长秧走进最大的一间卧房,目光一转,落到仰躺在床榻上的孙寅身上:他微仰着头,花白发丝覆在脸上,表情却不甚安详,嘴唇撮起,眼珠子朝一侧斜着,像是在看什么。 他不是在睡梦中死去的,临死前,他应该发现自己中毒了,可无奈身子绵软,半点动弹不得,所以才呈现出这样一副怪异的表情。 刘长秧似是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走到孙寅身旁,半蹲下身,顺着那道目光望过去。 他身子一凛:孙寅看的地方,是屋中圆桌的桌角,虽被阴影覆盖着,却能看到一样东西,被蜡烛映出一点白光。 刘长秧起身走过去,将那东西拾起,对着烛光仔细看时,才发现这是一块瓷片,边缘锋利,显然是什么东西打碎了,遗留下来的一小块碎片。 刘长秧心中一紧,隐约觉得这东西似乎在哪里见过,可灵光稍纵即逝,他无法抓握住,只得又一次看向孙寅死气沉沉的眼睛,脑海中千思万绪,反复翻腾:这就是证据吗?一块白瓷,难道就能揭开隐藏了这么久的秘密吗? 他不自觉握紧拳头,身子却触电似的抽动一下,轻笑道,他以为自己把所有的证据都销毁了,可哪知上天有眼,还是有样东西被落下了。 话落,便见宋迷迭从门口探出头来,殿下发现了什么? 刘长秧斜睃她一眼,宋迷迭,咱们回尼姑庵。 静恩的禅房中,鲜血早已干透,可是血腥味却还遗留在此,虽被山风冲淡了,却还一丝丝挂在墙面上,床榻上,窗棱上,仿佛老尼姑留下的最后一抹残魂,在这座待了一辈子的尼姑庵中徘徊不散。 宋迷迭踏进房内,脚踩着血渍走过去,俯身,把嵌在干涸的血泊中的几粒丸药捡起来,又看了一眼旁边散落的碎瓷,这才走到屋外,把它们交给祁三郎。 师兄,这就是打胎的丸药,她见祁三郎眯缝起眼睛,鼻尖也皱了起来,接着道,景王殿下在孙寅房中发现的瓷片,和尼姑庵装丸药的瓷瓶一样,所以他怀疑,密室里藏着的就是这些丸药。 祁三郎点头,手指把一粒丸药碾碎,鼻子凑过去闻了一闻,眉间纹路更深了。 师兄,莫寒烟见祁三郎神色不对,也走近了一些,目光落在他手心的药粉上,疑道,有什么不对吗? 只有刘长秧一声不吭地紧盯住祁三郎,从头到脚绷成一条笔直的线,仿佛会被一阵山风吹断。 这里面除了性寒的药材,马钱子、生南星、生川乌、三棱和茂术外,我闻着,似乎还有别的东西,不过得试一下才能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祁三郎说着从腰间掏出一只透明的水晶瓶,里面的液体也是透亮的,被月光一照,泛出一层莹光。 他拔开瓶口的木塞,将手心里的粉末倒入瓶中,那透明的液体立刻起了变化,先是冒出一缕白烟,然后噼啪几声脆响后,分出三层来,一层猩红,一层橙黄,最上面一层,却是泛着青光的淡灰色。 灰色,祁三郎盯着水晶瓶,寒意从眼底泛起,骨灰,这里面还有人的骨灰,杀食其rou,灸骨为丸,这早就被禁了的邪方,原来竟在民间死灰复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