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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混沌中,穆星突然梦醒似的一颤,按住了胸口的手。 “不,不行,不行…”脑袋昏昏沉沉,她偏开头,口齿不清地呢喃。 “你不想吗…”耳畔的吐息如兰诱人,让她原本就沉重的脑袋几乎要炸开。 天色已彻底黑下,转头看看周围没人,白艳还想靠上去,穆星却往后挪了挪,抱住了自己的胸口,大有宁死不屈的意思。 轻笑一声,白艳伸手碰了碰她的鼻尖,轻声道:“穆公子,你居然真的这么纯吗?” 迟钝的大脑根本反应不过来,穆星只是紧紧贴着背后的树,胡乱说着:“不行,不行…我不是个男人…我不是男人啊…” “嗯?”白艳原没有听清,凑近了些,待听清穆星在呢喃什么后,她兀自笑道:“是啊,有时候我都要忍不住怀疑,你究竟是不是一个男人了。又不好色,也不贪财。” 看着穆星紧皱的眉头,她伸出手,轻轻抚平那片纠结。 “你是觉得自己没有担当吗?”她轻声道:“没关系的,没有关系。即便…到最后,你也不愿给我未来,那我…只要能做你一夜新娘,也就心满意足了。” 说罢,她再次靠向穆星,落下了浅浅的一个吻。 “咔。” 树皮劈裂的声音十分突兀,但沉浸在小世界里的人毫无察觉。 死死咬着唇,躲在树干后的厉以宁几乎已经要冲过去,但理智又在抬起脚的同时把她生生扯了回来。 干裂细碎的树皮插进了劈开的指缝里,刺痛如惊雷落下,却没有在心中激起半点涟漪。 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无数念头如狂风暴雨刮过。她看着面前不远处的两个人,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触碰,都如针尖扎进了她的眼睛。 再又一个吻落下后,她转身走出了花园。 狂风毫不温柔地扑打在脸上,厉以宁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她脊梁挺直,高跟鞋在地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新烫好的卷发在肩头跳跃,是一如既往的骄傲。 司机还在饭店门口等她,她径直往回走,快要走到饭店后门时,却突然被人拉住。 “哟,大小姐,你又回来干嘛?可别添乱…”看清厉以宁的脸后,绯华戏谑的声调顿时停下。 一汪眼泪满满积攒,原本被努力地瞪着眼睛维持在眼眶里,却在转头的时候倾数落下。 连那小老虎似的圆润鼻尖都红了,一滴眼泪挂在上面,看起来很滑稽。 对上厉以宁通红的视线,绯华顿时感到一丝尴尬。 她松开手,厉以宁也没有说话,转身要走,绯华却突然又拉住了她:“等一等。” 积攒的怒气在刹那达到了顶峰,厉以宁转过身:“你有病吗!” 眼前一花,一块手帕递到了她的面前。 白色绣花的手帕,带着一股子刺鼻的香味,还夹杂着烟臭。一闻就知道是妓.女的香味。 她顿时一愣。 没有如以往那样奚落嘲笑,绯华只是说:“擦一擦再出去。” 满腔愤怒被香气一冲,泄洪似的冲散,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尴尬。 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难堪,也知道自己的手包还在车上。厉以宁咬咬牙,接过了手帕,哑着嗓子别扭地说了一声谢谢。 她转过身擦着脸,身后的绯华弹了弹手上的烟灰,这才慢腾腾地说:“真丝的手帕,两块五一条,可以记账,月底再结。” 脸埋在手帕里,厉以宁闷声说:“一块破手帕两块五,你抢劫呢?” 绯华笑了一声:“不然还说做慈善的么?” 香水味廉价又刺鼻,烟味熏人,手帕粗糙扎脸,可埋在那块手帕里,厉以宁却渐渐地平静下来。 深吸一口气,她转过头,拿着手帕对绯华摇了摇,道:“陪喝酒多少钱?超过两块五么?” 绯华先是有些惊讶地挑眉,而后笑起来。吸了口烟,她突然凑到厉以宁面前,灰白的烟雾喷到了还泛着红色的鼻尖上,引起一连串的咳嗽,和已经开始熟悉的抱怨。 “老熟人了,给你一个友情价吧。” … 穆星已经在床上躺了一个小时了。 天光从微亮到渐渐强烈,明晃晃地照耀在房间里。 穆夫人已经来训过话又走了,浮光送了解酒汤进来,碗面上热气升腾又消散,最后回归到一片平静。 穆星只是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上一片光斑跳跃,从这一头缓慢地跳跃到另一头。看了不知多久,她才慢腾腾地坐起身。 凉透的解酒汤滚进胃里,在唇上留下了一片轻柔的凉意。 像昨晚的某个记忆。 穆星正愣愣地看着碗发呆,突然浮光在门口敲了敲门,有些迟疑地说:“小姐,那位…帕小姐来拜访了,正在客厅里和夫人说话呢。夫人让我来请你下去。” 太阳xue还在突突地疼着,穆星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帕安妮是谁。 是她那个和同性结了婚的朋友。 “知道了。”她点点头,却没有动。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她自嘲地笑了笑。 她前不久还好奇帕安妮为什么会和叶师傅在一起,现在她也要和白小姐“结婚”了。 却与帕安妮的幸福大相径庭。 洗漱好走下楼时,穆星听到在楼梯口后面议论纷纷的声音。 “就是她呀,前两天来给三姑娘做婚纱那个,就是她俩。” --